我在地上癱坐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地下浸上來的寒氣，已經讓我整個腿部沒有了什麼知覺，掙扎着站起來沒一會兒差點又摔在地上。
“救命啊……”我好容易反應過來了，扭過頭對着來的地方大聲地呼喊救命。
等齊叔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了。只感覺聲音沙沙啞啞的，聲帶過度用力，已經有些疼痛，發出來的聲音，也像是一把只奏哀樂的嗩吶。
“喂，你怎麼了，大老遠的就聽見你的聲音了……”齊叔出來的時候，居然是從我身後出現的。難道說，我一開始就走錯路了？不可能吧！我明明一直是朝着來的方向走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齊叔，你總算來了！”我嗓子裡的聲音有點哽咽，眼睛裡也忍不住一些汩汩的熱淚。
“你摔了？”齊叔說完，我看看自己褲子上全都是泥土，整條褲子已經是慘不忍睹。但是當我在擡起頭看眼前的景象的時候，分明又換了另外的一番模樣——參天的大樹已經沒有剛纔那麼茂了，雖然路邊有一些半人深的雜草，但是狹窄的道路還是清晰可見。路上踩得黏黏的青苔，還是那麼明顯。
“難道是我眼花了？”我心裡這樣想，但是揉揉眼睛，卻還是眼前這樣的景象。看見我真的是遇見“鬼打牆”了。
“齊叔，我剛纔遇見鬼打牆了！”
“什麼？”
“我說，我遇見鬼打牆了！”
老人先是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接着問：“沒什麼事吧？這也怪我，你病纔好，身體還虛弱，就不應該讓你出來。不然，你也不會看見這種東西。”
老人說話的時候，朝我走了過來。我這纔看見，他過來的時候，手裡還拿着那把砍柴的刀，刀在手裡攥得緊緊的。他過來之後，朝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滿眼滿是自責。
“我沒事，這跟你沒什麼關係，您也不用自責。我以前也遇到過……”寒氣逼人的道光，還是讓我有點害怕，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有點顫顫巍巍的。
對啊，這樣的事情，我也遇到過的，但是都是在晚上。爲什麼今天在大白天也會平白無故地遇見這樣的事情？這是邪了門了！
“沒事，我們就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等等，齊叔，還有個事兒……”老人本來已經轉過身子，準備要走的，但是我這麼一說，他又轉了回來，疑惑地看着我。
“那邊有些東西！”我指着剛纔看見白骨
的地方，小聲地對齊叔說。
齊叔把砍柴刀在手裡攥得更緊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着樹叢走過去。哪裡長了兩珠萬年青，因爲沒有什麼陽光的照射，所以長得並不高，但是卻嚴嚴實實地將地上那一堆白骨遮住了。
齊叔走到哪裡的時候，揮了揮手上的刀，手起刀落之間，那一堆白骨就露在他的眼前了。
“原來是這個？”齊叔轉過來，衝我搖搖頭，用一種略帶失望的語氣跟我說。他一定是怪我大驚小怪。
尋常人見到白骨，一定會嚇得不輕，但是他卻好像沒事人一樣，淡定自若。這不禁讓我對他更加好奇了。
“來幫我個忙！”齊叔說話間，從懷裡取出一個麻布口袋。這個口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只是上面來來去去地縫了好多的補丁，看上去應該有些年紀了。
他撐開這個麻布口袋，然後就蹲下來，眯着眼，朝着這些白骨唸唸有詞地說了些什麼。他的聲音很小，我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我要做什麼？”我始終不願意靠近這堆白骨，但是眼睛還是忍不住看看它們。白骨已經不像剛剛腐朽的時候那般的白了，上面帶這些隱隱透出來的黑氣，還有些泛黃，像是一口多年沒刷的牙齒，噁心極了。
“幫忙撿起來啊！”
“啊？”老人沒管我，一隻手撐着口袋，另一隻手已經開始在往口袋裡撿骨頭了，骨頭碰撞的聲音“砰砰砰”的，每一聲，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頭，讓我覺得壓抑，讓我覺得呼吸艱難。
“要不，你幫忙撐開口袋！”老人看我不願意，也不勉強我，只是他也不肯輕易地放過我，始終要給我派個差事。
我雖然極不情願，但是還是蹲下來，撐着口袋。不蹲下來還好，一蹲下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屍氣。這種氣息，直逼我的內臟，像是一隻巨大的手，蹂躪着我的臟器，我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這些都是可憐人，不能讓他們死了沒人安葬！”齊叔已經開始自說自說，撿骨頭的時候，一直都喃喃自語。我雖然屏住呼吸，也模模糊糊地聽見了他嘴裡說出的這些話。
“你怎麼斷定這就是人骨？”我突然之間來了興趣，也顧不上呼吸，嘟嘟囔囔地在嘴裡說了這些話。
“看他的大小就知道，這樣粗細的骨頭只能是人的，另外從他的骨頭來判斷，應該是一個青壯年男子的！”齊叔說話的時候，舉起一塊也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骨頭給我看，刺鼻的氣味就更加濃
烈了，我胃裡鼓搗的胃酸就更加難受了。
“撿完了，我們就走吧！”說實話，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山裡，背後“嗖嗖”吹來的風，讓我的毛孔劇烈的開合，額頭上卻不斷有冷汗冒出來。
齊叔卻像沒有聽見我說話一樣，在旁邊的樹叢裡翻來覆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這裡的樹叢沒有，他又站起來，朝着前面的樹叢再走兩步看看，依然沒有什麼東西，失望在臉上看上去明顯極了。
“齊叔，你在找什麼？”
“這個人的頭骨不在了！我不能讓他死得都不完整啊……”說完齊叔繼續找，我雖不情願，也低下頭看看口袋裡的骨頭，還真的沒有頭骨。
“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叼走了？”
“會是什麼東西叼走的？”老人已經是滿頭大汗，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着地上看，“滴溜溜”地四處尋找。
“會不會是什麼野獸？”
“你在這裡住了幾天，有聽見什麼鳥叫聲嗎？這個山裡上上下下就你和我兩個人，連只鳥都沒有，哪裡還會有什麼野獸……”老人這麼一說，我才警覺，我來到這裡這麼久，從來沒有聽見過一聲叫鳥，從來沒有看見過一隻鳥的影子。
難道這山上就真的這麼邪門？我這麼一想，反而覺得吹來的風更寒冽了。
“你是說，這個山上連只鳥都沒有？”
“嗯！”老人說話的時候，站直了腰，用手捶了捶。
“不對啊，我剛纔明明看見一個人影，就在這邊的樹叢裡！”如果說這山上真的像齊叔說的那麼荒涼的話，那麼我剛纔看見的人影是誰？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說什麼？你剛纔在這裡看見了人影？你確定？”老人一雙眼睛盯着我，眼神裡有些恐懼，盯得我渾身不自在。
“嗯，我剛纔在這裡看見一個人影，比我高些，比我胖些……”齊叔的身形比我更矮些，我自己也不會裝神弄鬼嚇自己，那麼剛纔出現過的，究竟是什麼人？
“這裡爲什麼會有人來？”老人自言自語地說。
“這裡爲什麼不能有人來？”我聽他說完，自己就在後面接了一句。這座山不屬於他，更加不屬於我，那麼爲什麼就不能夠有其他人來？只是，我轉念一想，這個人爲什麼來？難道是爲了齊叔嘴裡的寶藏？但是如果這裡真的有寶藏的話，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人來這裡尋寶……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回去之後，我慢慢給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