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苓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幕,萬籟寂靜中,由空谷玉蘭的綠葉遙遙鋪就的道路那頭,冉冉升起一株發着幽幽亮光的玉蘭,除了實質的外型是玉蘭外,外面光暈組成的已然是個人形,只見它風姿綽約地朝蘇苓走過來,到了蘇苓跟前盈盈下拜。
蘇苓不知自己的容顏和血液到底有何神奇之處,雖從小師傅不讓自己露出容顏是爲了避免殺身之禍。然來到這個古森林中,之前有芳華獸、黃昏獸的臣服,如今見到玉面蘭心的跪拜,她並未感到不適應,但她卻不得不對自己的身世之謎懷疑起來,她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只是如今最重要的是拿到解藥,百轉千回中,蘇苓定下心神,專注着玉面蘭心的一靜一動。
那玉面蘭心長了百年,又修行百年方開出花朵,成了人形,如今這一族空谷玉蘭中她是唯一的族長。
只見她虔誠地跪拜在蘇苓跟前,空靈之聲幽幽響起:“吾主長相思,吾受吾主鮮血召喚,願以吾之生命完成吾主之命令,乞吾主賜吾以吾主之鮮血爲祭。”
蘇苓聽懂了,立即咬破手指滴下兩滴血液到那玉面蘭心的花瓣上,那玉面蘭心卻並未受這鮮血,只雙手舉過頭頂,接過那血滴,輕輕託着,再拜:“吾主賜血爲祭,從此吾等聽從吾主血之召喚。”
剛見其說完,她緩緩起身站到那道路中間,而那端盡頭竟也走來一株空谷幽蘭,還未有任何光暈,它走到玉面蘭心跟前同樣虔誠跪拜,玉面蘭心威嚴開口:“吾等受吾主召喚,今吾將去矣,命爾聽令,吾今以吾主之鮮血爲祭,命爾爲下一代族長。”
那空谷玉蘭微微仰頭,讓血液滴入眉心,慢慢呑斥殆盡。那空谷玉蘭周圍竟涌現了淡淡的光暈,成人形,只是極淡極淡,只見它稚嫩的童音響起:“吾以吾之生命爲誓受吾主鮮血之祭奠。”
那玉面蘭心凌空飛躍到蘇苓面前,而那些空谷玉蘭早已迅速恢復至自然生長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新成爲族長已具玉面蘭心雛形的那株空谷玉蘭的影子。
玉面蘭心飛至蘇苓面前,懸浮在空中,以指在空中化出奇怪的遠古符文,幽幽開口:“吾當日受吾主之鮮血爲祭,得已修行,今吾以吾之眼淚還吾主祭血之恩,以吾之軀殼還吾主相遇之恩。還清吾恩,吾才得之已投胎轉世爲人,從此吾與吾主再無相欠,願吾主成全。”
蘇苓呆呆的看着這虔誠的儀式早已感動得淚流滿面,若是她開始是來取玉面蘭心救人的,如今卻是害人一命,早已自責難當。
只得拼命點頭,眼淚滑落眼角,哽咽道:“願你一路走好,來世再也不要遇見我!你去吧!”
只見兩滴眼淚自玉面蘭心眼中流出,而玉面蘭心也近油盡燈枯之境,周身的光暈漸漸消散。玉面蘭心以手撫過蘇苓的臉頰,卻終究無力,剛觸碰到就消失了,玉面蘭心心底苦笑:“吾主依然似舊時善良,吾今世從未後悔相遇吾主,但願他生他世裡依舊相遇,吾願守候吾主身旁,不離不棄。”
蘇苓怔怔地看着消失的玉面蘭心,沉寂在深深的心痛裡。忽而傳來玉面蘭心那遠去虛無縹緲的聲音:“吾在此等候吾主到來,只爲早日吾主爲吾解祭,吾願來世爲吾主化作男子之身,與吾主再相遇~~”
隨着靈魂遠去,蘇苓卻未能聽清那最後一句虛無縹緲的話,十分珍視地雙手捧着那恢復常態的玉面蘭心,和那兩滴晶瑩的眼淚。
眼淚上還附着玉面蘭心的靈力,自動跳躍着飛進了蘇苓的眉心,那有着硃砂印記的地方。
蘇苓只覺一陣清流注進了自己的眉心,並緩緩滑過全身的脈絡。蘇苓經過那玉面蘭心由靈力化作淚水的洗禮,全身的經脈猶如被洗髓過一般,獲得了重生。
蘇苓輕輕動了動身子,竟一點受傷的感覺也沒有了,一股清流在丹田迴轉,似使她的內力又精進了不少。
蘇苓心中一喜,趕緊將玉面蘭心小心地揣進懷裡。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於袖中拿出一張新的人/皮/面/具,赧然就是那蘇丞相府小姐的模樣。
貼好人/皮/面/具,蘇苓接着將臉上抹了些泥巴,這才擡步往黃昏谷外走去,和谷外的衆人會合。
芳華獸、黃昏獸沉默地跟隨在蘇苓身後邁動步子,對於剛剛見到的情形還是異常驚訝。沒想到那個人會是玉面蘭心以鮮血祭奠的主人,難道當年它們在古森林見到她時不僅救了它們,還和空谷玉蘭族鮮血契約過。可是回首看看自己兩個,當初雖受她救命之恩,可當時年幼不懂得太多,再後來就各自契約瞭如今的主人。
"延熙,你……"看到蘇苓出來,初元就激動地叫道。
雖現她在全身上下一派狼狽的模樣,但晶亮的眸子裡明顯的溢滿了笑意。蘇苓朝衆人揮了揮手,一拍胸脯道:"嘿,我已經拿到了玉面蘭心。"
陵煙衆人眼底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芳華獸、黃昏獸跟在蘇苓身後一齊奔過來。
陵煙看向蘇苓臉上的時候,眸色斂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未置一語,五鳳亦沒有說什麼,初元則絲毫沒有發覺異樣,只以爲剛剛似乎看花了一下眼。
初元輕鬆一笑道:"沒事了吧,今天可多虧了芳華和這個黃昏獸是吧!,來,讓我抱抱。"說着他便去撫摸黃昏獸,沒想到黃昏獸居然沒理他轉身過來蹭在蘇苓腿邊;初元只好與芳華獸摟作一團,兩個漂亮的東西滾在一起,甚是亮人的眼。
"噠!"陵煙將蘇苓的手拉在手中只道:"走吧,我們先回去。"身後衆人也識趣地跟上來。
這一次有陵煙的帶領,蘇苓很快就從安全的道路出了清淥峰。
蘇苓環顧四周確定了自己已經到了清淥峰最外圍,突然叫道:"等等!那個,陵煙,我的馬不知道被栓在哪裡了。"
陵煙斂了一下眉,道:"你從哪裡進來的?"
蘇苓環顧着長成一個樣子的四周樹木,絞盡腦汁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挫敗地道:"這個,這裡都長得一樣,我記不得了。"
陵煙手中握着蘇苓的手,只懲罰性地捏了她一下,嚴厲地道:"記不得記不得你還敢一個人偷偷跑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