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差的帶領之下,我們來到了鬼府地下牢獄,那裡冷得要命,彷彿置身於萬丈深淵,四周漆黑一片。
一個旋轉的樓梯,一直延伸地下,旋轉了好久纔到達地下牢獄。
那裡到處是游來蕩去的遊魂野鬼,面色慘白,目光幽怨,張牙舞爪,呲牙咧嘴,感覺下一刻,他們就會撲過來。
我們繼續往裡走,裡面有一間獨立的監獄,不像普通的鐵門監獄,是一個火紅色的閃電光罩而形成的監獄,一襲黑衣的鬼王,背對着我們,雙手放在身後,望着某處,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他側過臉,看到是我們,不由驚訝,不過他仍保持着一份冷靜,沒有表現得太過於激動和興奮。
鬼王的牛角沒了,恢復人類的樣子,以鬼魂的形式存在的,和其他鬼魂沒兩樣,不過他身上強大的氣勢以及威嚴的氣迫,是其他鬼魂沒法擁有的。
待鬼差離去,鬼王這纔開口道:“你們不是離開鬼府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辰風告訴我,你被魑王囚禁,所以我們趕緊回來了,”阿域微皺眉頭說道:“鬼王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鬼王沒有任何的興奮,而是輕嘆了一口氣,有種悔恨又有種無奈的感覺,“你們真不應該回來,一回來,他就有機會收了你們,把你們打入地獄。”
“他需要鬼印珠,只要我們不交出來,他就不會對我們怎麼樣。”
“孩子,你想得太天真了,”魑王微蹙看着阿域說道:“鬼印珠和鬼位相比,鬼位對他的誘惑最大,沒有鬼印珠,收了我們,他就可以登上鬼位,統領其他的鬼族。”
“他是個貪婪的傢伙,兩者都想擁有,缺一不可。”
鬼王沒再反駁阿域的話,或許他也覺得阿域說得沒錯。
這時我開口問道:“鬼王,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鬼王看向我,疑惑問道。
“關於鬼印珠的,”我說,“鬼印珠是不是有兩顆?”
鬼王怔了一下,就連阿域都感到詫異,我看着鬼王的表情變化,繼續道:“所以有一顆在你的手上,我說得沒錯吧!”
鬼王蹙眉,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說得沒錯,鬼印珠的確有兩顆,一顆在我手上,而另一顆,你應該知道在哪吧!”
“知道!”壓在火焰山下,那個地方最安全,如果能力不夠強大,進入火焰山,等於灰飛煙滅。
“亦正亦邪,”鬼王背過身,擡頭回憶道,“兩者融合,才能夠發揮它最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說,兩顆鬼印珠,一顆是正氣,一個是邪氣?”
“嗯!”鬼王看着我道,“就像你們人的身體一樣,擁有好壞兩面。”
“那魑王知不知道鬼印珠有兩顆?”
鬼王搖了搖頭,“鬼印珠本就一顆,只是當年我怕被盜,所以分化兩顆,邪的那一顆在我手上。”
難怪鬼王說鬼印珠在鬼府內,魑王始終不相信,因爲他並不知道鬼印珠已經被鬼王分化了,而且我剛纔還從阿域的表情看到,他似乎也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擁有其中一顆,會怎麼樣?”鬼王剛也說了,兩顆鬼印珠合體,才能發揮它強大的力量,如果沒有彼此,又會怎麼樣呢?我真得很好奇。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把邪留在陵墓裡嗎?就是怕來盜者擁有它後,會被邪氣所爲,被吞噬,走火入魔。”鬼王道。
“正呢?”
“邪不勝正,正邪持衡,就是這麼簡單。”
離開地下牢獄,我們沒有在鬼府逗留,而是直接回到幽冥宮。
“顧念!”
路上,阿域突然叫我的名字。陣木尤號。
“嗯?!”
天空飄着大雪,我感覺這場大雪是魑王所爲,無非就是要讓我陷入寒凍之中,讓我的身體無法支撐,而不像阿域他們那樣,沒有冰冷的感知。
“你是怎麼知道鬼印珠有兩顆?”他轉過頭看了看我,在雪的反襯之下,他的臉越發慘白,就連面具都反光,但不失帥氣。
“你不知道初華在我身體裡嗎?她的記憶告訴我的,”我拉緊外套,腳陷入雪內,“她的記憶,我的記憶,混合在一起,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哪個纔是真正的我。”
說着說着,我不禁失笑地搖了搖頭,老天如此捉弄我,我真得有點恨他。
“那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他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解釋道:“呃,我的意思是說,初華在你體內,有沒有,就是關於我和她以前的那些記憶。”
“有!”關於他們的事,好像是在發生在我的身上一樣,有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夢到最多的不是元旭東,不是沈仲凌,更不是過去的玩伴,而是他們過去的情事,不過相比陽世間的愛情,他們的更加深刻銘心,更加痛心。
“那她還恨我嗎?”阿域看着我,再次問道。
我停下腳步,眨巴雙眼看向他,我想了想,“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因爲她沒有明確的記憶信息,我剛纔也說了,有些記憶模模糊糊的,完全記不起來。”
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大概是初華不想植入我腦海裡吧,大概是不想別人分享他們之間交織的愛恨吧!
阿域皺着眉頭,面具下的神色凝重。
“我們回去吧!”我繼續往前走。
突然手一緊,阿域抓住我的手,猛地一拉,我栽入他的懷中,他低下頭吻住我的嘴脣。
我瞪大雙眼,腦際頓時一片空白,但我很快回過神,用力掙開他,可在掙扎的過程中,陷入雪堆裡的腳沒站穩,整個人往後摔了下去,而阿域側壓在我身上。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對。
冰天雪地裡,我突然忘卻了寒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阿域緩緩低下頭,在他嘴脣接近我嘴脣的時候,我開口道:“我是顧念,不是初華。”
阿域停下動作,看着我,眼底閃過一抹歉意,立即離開我的身體,“對不起!”
我爬了起來,一邊拍身上的雪一邊說道:“你沒必要跟我道歉,誰叫我長得像初華,而她又選擇了我,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當成初華的。”
阿域眼神閃爍地看了看我,“你和初華有一點不像。”
“哪點?”
“就是你懂得換位思考,站在他人的角度看問題,而她,就不會。”
我抿嘴笑了笑,說:“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其實我真得沒有那麼好,只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思想開竅罷了。”
阿域也笑了笑,我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