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將計就計
霍以驍回來時，黑檀兒正趴在榻子上咬着小魚乾。
黑貓轉頭看了他一眼，喵的叫了一聲，又全身心投入到了心愛的小魚乾中。
霍以驍挑了挑眉。
以黑檀兒平日裡的性情，今兒這麼主動打招呼，很是少見。
溫宴添了一盞茶給他，道：“與你邀功。”
霍以驍奇道：“什麼功勞？”
“今兒它跟着大殿下去了莊子，弄清楚了大殿下想謀劃什麼，”溫宴抿着脣一笑，“爲此，還不惜鑽了狗洞。”
“狗洞”兩字，讓霍以驍忍俊不禁。
黑檀兒急得齜牙。
它的重點明明是書房外的潛伏。
黑檀兒一爪子拍他。
他看了一眼手邊放着的文書。
不實誠！
霍以驍就是說來逗黑檀兒的，見它豎毛，心情愉悅。
不說多麼光鮮、富貴，起碼得整潔些，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讓來往的官員、驛兵等歇覺時能舒坦些。
她很清醒，彼時可以重話，但現在，務必處處謹慎。
桂老夫人撫掌大笑：“怎麼跟小孩兒出門踏青一樣！”
溫宴心裡有數，頷首應下。
年節裡，她接了不少帖子，也赴了幾個相熟老姐妹的宴。
老夫人會意，收下了霍以驍寫好的信：“等辭哥兒從書院回來，我讓他給幀哥兒去信，把這封夾在裡頭送去。
連這些親近之人，都無法阻止朱茂繼續尋事，那誰也攔不住朱茂。
霍以驍道：“後天一大早，你去惠康伯府外頭等着，跟他一塊去。”
別以爲它聽不出來，哪裡是委屈，分明是看它笑話。
黑檀兒的眼睛亮了起來。
但朱茂不知他們已經察覺了他的計劃，不會去留心燕子衚衕，若是通過溫辭，相對穩當些。
並非是他們不給朱茂機會，而是，朱茂不會回頭。
儲君之位一步之遙，這時候手軟，留下個禍害，不說龍椅，性命都得折在裡頭。”
好聽的話沒有，連補償之物，都是烏嬤嬤出手。
歸德府也屬南來北往的要地，依着宋大人的想法，驛站都得儘量弄得好一些。
等離開莊子，住進了大宅子，抓魚就遠離了它。
“白費了德妃娘娘的一片苦心，”霍以驍想了想，道，“明日你回燕子衚衕，請舅兄修書一封。”
厚厚的一疊，最上頭的就是寧陵縣的資料。
經過這兩年相處，她十分了解溫家上下都是什麼性情。
桂老夫人心情愉悅，看人順眼，看貓亦是順眼。
它當然也可以一隻貓去，但京郊那兒有點遠，能坐徐其潤的大馬，又輕鬆又有趣。
相較於進京後頭一次去武安侯府、爲了應對旁人的或觀望或審視時的言辭激烈，此番，桂老夫人慈眉善目得不得了。
若有書信外送、亦或是隱雷等人離京，恐會叫朱茂察覺。
定安侯府的飛黃騰達，全在這一回了，若是走錯一步，她老婆子豈不是白白活了這麼久？
“你也放心，”桂老夫人與溫宴道，“家裡上上下下，沒有糊塗人，不會在節骨眼上生出事端。”
普通貓兒會的事兒，它樣樣精通，普通貓兒不會的事兒，它竟然也都在行。
這一次，各方對她可是熱絡多了。
寧陵縣驛站的驛丞叫年百戈。
出錢的和管事的，不是同一處，使得一些驛丞，就左右搖晃上了。
自家這隻貓，真是天降的福貓。
“大殿下一意孤行，”溫宴道，“歸德府那裡，需得做些準備。”
朱茂既然在謀算他們，興許會使人留意着大豐街的動靜。
“老婆子看着，它今兒特別活潑。”桂老夫人看着院子裡耍玩的貓兒，道。
幾句話，黑檀兒就顧不上那狗洞了。
翌日，溫宴帶着黑檀兒往燕子衚衕。
既然皇上給了機會，娘娘與皇子妃又都勸不住，那之後，你和殿下可不能心慈手軟。
溫宴自是知道這一點：“您放心，不會犯那種錯。”
夜裡，溫辭依着桂老夫人的吩咐，寫信去歸德府。
霍以驍回桌邊坐下，溫宴笑了一陣，也就提起了正事。
旁人越熱絡，桂老夫人越和善。
定安侯府這番否極泰來，得給黑檀兒記一份功。
桂老夫人拍了拍溫宴的肩膀。
黑檀兒對此提議頗爲滿意。
霍以驍明白溫宴的意思。
所謂的準備，自是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溫宴輕聲與桂老夫人說了來意。
寧陵縣。
不能給宴姐兒拖後腿，更不能給殿下拖後腿。
“明日它要跟徐二公子去京郊釣魚。”溫宴道。
不會生事、亦不怕事，該使勁兒時，沒有哪個躲懶。
是的，即便京中沒有發現朱茂的異動，戴天幀也已經察覺到了些許。
地方上的驛站，每年的開銷銀錢，是從縣裡撥過去的，驛站的大小官，也都是掛在縣裡、州府裡，可若說管轄，他們則受兵部車駕司管理。
園子裡養的魚只能看，不能抓，而水缸就這麼大，裡頭的魚也傻乎乎的，沒有意思。
溫宴自是放心的。
皇上訓誡了，許德妃定是苦口婆心的勸，章氏好言好語，項淮亦勸過……
這兩人，一個接一個，重點都歪了！
霍以驍甚至還走到榻子旁，揉了揉它的腦袋：“都尉竟然還鑽了狗洞，太委屈了，明兒讓烏嬤嬤給你做條大魚。”
“下午遇上徐其潤，”霍以驍道，“惠康伯府在京郊青玉湖旁有宅子，趁着還未化冰，他後天休沐時想去釣魚。”
戴天幀拆開火漆時，神色十分輕鬆，待看完了信中信，面容越發沉重。
數日之後，這封信到了戴天幀手中。
它在認識溫宴以前，在溫泉莊子一帶生活，平日最大的喜好就是在溪水、小池裡抓魚。
縣裡的驛丞，有些很認同，反正是府衙出銀子，他們拿錢辦事兒，又不自家掏錢，卻也有一些不合作的，推諉拖延，過一月算一月。
那年百戈就是後者。
這麼一個得過且過的驛丞，昨兒突然來了一趟府衙，陪着笑臉，提出讓殿下南下迎靈的儀仗從寧陵縣過，這如何能不讓宋秩和戴天幀覺得稀奇呢？
我寫這個的時候，滿腦子是那個貓尾巴釣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