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站在zhongguo的土地上,而且他剛從一個名叫崑崙殿的東方魔法學校出來,便和一個名叫卓哈的東方巫師一同幻影移形到了一片白茫茫、人跡罕至的大雪山腹地。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積雪所覆蓋,他們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中艱難前行。雖然哈利有滿腦子的疑問,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問,因爲他懷疑自己的嘴已經被凍住了。
地面上的積雪足足埋過了哈利的大腿,好在卓哈用骨笛在哈利胸口點了一下,一股暖流傳遍了哈利的全身,儘管外面颳着大雪,但哈利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
“這是哪?”哈利儘量趕上卓哈的步伐,嘗試着張開自己的嘴巴問道,結果只發出了一聲嘟囔。
“羊卓雍錯。”卓哈回了一句,指了指白茫茫的大地上一個凸起的黑色樹幹,“今晚就在那過夜吧,但願給我留足了冰鎮青稞酒。”
哈利覺得卓哈一定是在開玩笑,首先他們不可能在一根樹幹下面呆上十分鐘,否則第二天早上,這裡將會插着三根樹幹,其次,根本就不用擔心有沒有冰鎮青稞酒,因爲整個世界都是冰鎮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世界只剩下黑漆漆的天空和慘白色的大地,哈利跟着卓哈又走了十多分鐘才發現那個凸起的黑色樹幹只是一個類似旗杆的光桿子,一個類似於牛頭骨的東西掛在頂頭,下面是一大團乾枯的、亂糟糟的皮毛在風雪中亂舞,發出鏘鏘鏘的聲音。
哈利發誓等他能夠再次說話時一定要好好問清楚,爲什麼他們不能直接幻影移形到這裡。
卓哈掏出骨笛在牛頭骨右邊的眼窩處戳了一下,神奇的事發生了,突然,牛頭骨下面出現了一扇斑駁老舊的門,上面佈滿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劃痕,還有幾個紅色的手印,哈利寧願相信這些是剝落的油漆。這扇門就這樣孤零零的豎立在雪地之上,哈利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是不是應該過個這道門。
“白犛牛酒館。”卓哈儘量不張開嘴的嘟囔道,便推開了房門,把哈利推了進去。
然而,哈利並沒有穿過門框,而是走進了一家酒館。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原本鬧哄哄的酒館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轉過頭看着門口的兩個客人。
哈利被裡面溫暖的空氣吹的有些恍惚,但很快他就發現這裡的人都很奇怪,一個渾身裹着白毛的大個子如同小山一樣蜷縮在角落,幾個身材矮小的人長着清一色的大鬍子在吧檯一邊喝酒一邊爭吵,靠窗的一張桌子上擺着幾個青面獠牙的面具,而面具的主人們已經頭靠着頭昏睡過去,桌子底下留了一地的液體,冒着紫色的煙,幾個喇嘛一邊吃肉一邊觀看在火中灼燒的肩胛骨,看上去是在進行占卜儀式,三個穿着考究、豎着髮髻、揹着長劍的人正在神情嚴肅的玩一種不知名的卡牌遊戲,幾個幽靈狀的人被鐵鏈鎖着,在他們頭頂慢悠悠地飄浮,一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正怒氣衝衝的把一籮筐空酒瓶扔進後廚,發現哈利和卓哈之後都和所有人一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倆。
“卓哈!趕緊把那該死的門給關上。”坐在吧檯旁的一個大鬍子粗着嗓子朝門口喊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
“死了?對不對?我親愛的賈胡兒。”卓哈用勁拍了拍身上的積雪,像看到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朝着一個人走去。
哈利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門關上後,酒館內再次恢復了鬧哄哄的樣子。
“對啊,太棒了。”其中一個矮人尷尬的笑了一聲,語氣並沒有顯得高興地樣子,他朝着他的同伴點了點頭,慢慢朝後廚的方向挪去,“我的意思是很高興能見到你。原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哈利覺得這個叫賈胡兒的小矮人一定很後悔今晚出現在這裡。
“我也是。火速出擊!”卓哈掏出了骨笛向前一指,一串火舌擊中了賈胡兒的屁股上,賈胡兒發出了尖叫,躬身鑽進了吧檯,“不過在我倆的債務結清之前,我覺得最好咱倆再見個面。”
“下次,下次一定。”賈胡兒的聲音在吧檯後面移動,發出了空酒瓶碰撞的叮噹聲,顯然他正在亂糟糟的地面上連滾帶爬。
“你最好在我耐心消失之前滾出來,否則——厝火燎原。”卓哈舉着骨笛,朝着吧檯一揮,又是一串紫色的火焰從骨笛頂端射出,整張吧檯瞬間被點燃了。
“達桑卓哈!”吧檯後面的中年婦女雙手叉腰,嚴厲的叫道,“這可是木頭做的房子。”
“對不起。這次不會了——”卓哈朝哈利吐了吐舌頭,他手腕一抖,輕輕念道,“火蛇出動。”
火焰如同一條紅色的蛇一樣朝着一個地方迅速滑去,不一會,賈胡兒渾身冒火的尖叫着從吧檯跳了出來。
“夠了,卓哈,夠了!”賈胡兒痛的在地上打滾,“你說在你耐心消失之前的。”
“是啊,我的耐心在見到你之前就消失了。”卓哈拎過一張椅子大咧咧的坐下,哈利跟着坐在了他的身旁,“說實話,要不是我有任務在身,今天足夠讓你喝一壺的。桑姆,請——”
卓哈說完,叫桑姆的中年婦女拿起一個髒兮兮的酒瓶朝着賈胡兒一揮,一股清水從天而降,把賈胡兒身上的火澆滅了。
“任務?啥意思?”賈胡兒吐掉了嘴裡的水,一骨碌爬起來,氣沖沖的坐在了卓哈身邊,哈利可以看到白煙從他身上升起,鬍子也燒焦了一半。
“真該把你扔到外面去,你個沒義氣的東西。”卓哈揮了揮骨笛,賈胡兒嚇得直縮脖子,彷彿害怕骨笛隨時都會噴出火來,他轉頭對哈利說,“這是zhongguo巫師界的活寶,當然東方巫師很少有這樣的混蛋,別看他長得醜,鬍子拉碴,滿嘴跑火車,辦事不靠譜,盡幹偷雞摸狗、作奸犯科的勾當,但是他想的挺美的。”
“你好,叫我賈胡兒,周饒血統的巫師,就是矮人國血統,純血統,像我這樣的純血統現在已經非常稀少了,非常稀少。沒關係,我和卓哈經常開這種玩笑,這些鬍子明天就能長得更加漂亮,說不定今晚就能,睡覺之前就能長好,這位——外國人?”賈胡兒瞪大了眼睛。
“你好。”哈利剛準備打招呼,賈胡兒頓時怒氣衝衝的撇過了頭去,翹起了二郎腿,用餘光瞄着哈利。
“沒錯,這次的任務就是保護一個——”卓哈看了看哈利,降低了聲音接着說,“外國人,而且是英國人。”
“哼!”賈胡兒拍案而起,用極其可悲的口吻說,“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
“總比借錢不還這種事要好,來兩杯冰鎮青稞酒。”卓哈朝着吧檯喊了一句,兩杯冒着雪花的杯子從天而降,落在桌子上,把哈利嚇了一跳。
“別以爲請我喝酒就能讓我消氣,”賈胡兒嚥了口口水,轉過身準備拿起酒杯,卻被卓哈擋住,把其中一杯挪給了哈利,“沒說請你喝,你繼續生你的氣。”
“好吧。那就告辭了!”賈胡兒剛準備起身,被骨笛壓在了肩膀上,他如同被火燙了一下的螞蟥,立馬縮回了椅子上,隨後氣憤的說,”你想怎樣?”
“我們這件的帳還沒結清呢。”卓哈慢吞吞的說。
“結賬?結什麼賬?人死債消懂嗎?你知道嗎,你死了,而且那天你確實死了,”賈胡兒朝四周看了看,低聲說,“死的透透的,我還能還什麼錢,就買了一些紙錢燒了,其餘的錢就自己留着花了。”
“很感人的故事,”卓哈喝了一大口酒,頭頂周圍冒起了絢麗的煙花,他齜牙咧嘴的喘着氣說,“不過,我可並沒有收到一分錢。”
“那我可沒辦法。”賈胡兒舔了舔嘴脣,又看了看哈利面前的那杯酒,“你是怎麼辦到的?死而復活了?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
“既然這樣。”卓哈打斷了賈胡兒的話,“那我問你,最近有什麼消息嗎?有用的話可以免掉你的利息。”
“消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賈胡兒艱難地把目光從哈利面前的杯子上移開,清了清嗓子問。
“別裝了,你在東西巷的那些勾當我全都清楚,從外國人那裡買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賣。”卓哈手指敲了敲桌面。
“很久以前的事啦。”賈胡兒心虛的極力搖頭,但他瞥了一眼卓哈後又氣又惱地探過身壓低聲音問,“好吧,你要哪一期的《唱唱反調》?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抓得嚴,很難弄到啦,而且只能付現金。要知道現在zhongguo魔法內閣正和英國魔法部談判東西巷呢,物以稀爲貴,英國貨現在很緊俏。”
“那玩意下次再說。”卓哈接着問,“那你都是怎麼跟外國人聯絡的,現在這種情況你怎麼去東西巷。”
“看來你的任務不是什麼正道,醜化說前頭,我這個人嘴巴可不怎麼緊。”賈胡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在椅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仔細打量哈利。
哈利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瞬間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吞了一枚燒紅的煤炭,液體在他的嘴裡燃燒着,又順着喉嚨燃燒下去,他連連咳嗽,唾沫噴濺。
卓哈和賈胡兒同時大笑起來,賈胡兒騰的跳上了桌子轉了個圈。
“很有趣,是嗎?”哈利生氣地說,賭氣似的又喝了一口,只感覺嘴裡能噴出火來,整個人都在旋轉。
“是個狠角。”卓哈笑着點了點頭。
“這個英國孩子是誰?你當了他的導遊?”賈胡兒好奇地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轉向哈利,“聽着,孩子,我知道有個地方很有意思,當然,對於我們這種男人來說非常吸引人,比如說那些一個比一個帶勁的蛇人還有長着三個......”
“閉嘴吧,”卓哈揮了揮骨笛,賈胡兒就像被封住了嘴巴一樣,只能瞪着眼睛發出嗚嗚的聲音。
哈利向卓哈攤開了雙手,喝下去的酒讓他的體溫升高了幾度,他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覺得tuoguang了去門外跑一圈纔是應該做的事。
“怎麼?你還好這口?”卓哈吃驚的問哈利。
“不,當然不是,”哈利急忙搖頭,“我是說你帶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我覺得我們應該儘快回到對角巷,或者是英國。”
或許是酒的緣故,卓哈也變得遲鈍起來,他的眼睛逐漸瞪大起來。
“哦,你說的對極了,看看吶,現在幾點了。”卓哈轉向吧檯,哈利也跟着望過去,只見在一個木桶上方一個奇怪的圓盤掛在牆上,圓盤四周有各種奇怪的圖案,哈利完全看不懂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哈利生氣極了,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他不安地看了看窗外,堆滿雪的世界纔是他該去的地方,一些瘋狂的、不成形的念頭開始在哈利暈暈乎乎的腦海裡飛旋。
“當然。”卓哈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當然,當然,你是一個該死的英國人!”
“哦?恭喜你終於看出來了?”哈利一下子站了起來,冰鎮青稞酒讓他感覺糟透了,或者說是感覺好極了,他現在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那麼的不可理喻,他只想像一個巫師一樣乖乖去霍格沃茲參加活動,但一路走來他遇到的事數不盡的麻煩和莫名其妙的人。
“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在了窗戶上,但沒有人察覺。哈利認爲現在他的神經異常敏感,他可以聽到整個酒館裡的人在說話,就像在他耳邊的蜜蜂一樣,嗡嗡個不停。
“你終於看出來我的頭髮、眼睛和皮膚和你們完全不一樣了?還有,英國是有該死的人,但絕對不是我!”哈利不顧一切的咆哮道,他一下子站起來,椅子被推的老遠。
“是啊!是啊!”卓哈也提高了嗓音,紅彤彤的臉幾乎快着火了,滿是怒容,他大聲吼道,“那爲什麼我要去爲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英國人去考慮他應該怎麼回英國呢?”
不知什麼時候,整個酒館都變得非常安靜,所有人都看向了哈利和卓哈,他們身邊的賈胡兒正趁機偷偷溜走。
“你們兩個,給老孃安靜!”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吧檯傳來,隨後一桶水從天而降,把哈利和卓哈弄的渾身溼透,哈利只感覺整個人陷入了冰窟之中。
“你沒看出來我們已經安靜了嗎?”卓哈緩緩坐下來,任憑水滴滴答滴答從頭髮上滴落,他嘟囔道,“這酒的力度還是那麼大……”
“這孩子成年了嗎?”桑姆粗着嗓子質問。
“我看沒有。”賈胡兒開心地說。
哈利似乎回到了現實中,隔了好一會才發現卓哈頹然的坐在那裡。
“對......對不起。我剛纔......”哈利小聲的說,他抽出魔杖,給卓哈來了個烘乾咒。
“你的魔咒課肯定不怎麼樣。”卓哈一動不動,慢悠悠地說,哈利覺得自己剛纔的烘乾咒有些失敗,因爲卓哈頭頂開始冒起了綠色的煙。
“上這堂課的時候,我並沒有......”哈利滿懷歉意的說,“我再來一次。”
“算了,”卓哈朝自己揮了揮骨笛,又對着哈利指了一下,哈利頓時覺得身上黏糊糊溼噠噠的感覺消失了,衣服像是被陽光曬了一整天一樣,乾爽舒適,“其實,我正想把你送回去,不過看看外面的天氣吧,就算我們會飛,也回不去了。”
確實,哈利透過窗子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下着鵝毛大雪,他剛纔還想着出去跑一圈來着。
“但是我們是巫師啊,可以有飛路粉、門鑰匙、幻影移形,就像我們剛纔做的那樣。”哈利儘量顯得自己並不是很瞭解的樣子。
“我們這可沒這些東西,孩子。”卓哈清了清嗓子說,“我們能在這個時間移形換影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了,幸好他們沒有發現。”
“誰?”哈利的心像是被什麼抓的緊緊的。
“那還用說,當然是兵部驛傳司的那幫人。”賈胡兒得意的叫了起來,看到哈利疑惑的表情,接着說,“你們歐洲魔法部當然也有相應的部門管理巫師的行蹤,我知道,根據《國際巫師保密法》規定,我們這些人可不能整天在外面飛來飛去的,該死的保密法。”
“謝謝你的普法工作,桑姆,加一杯。”卓哈懶洋洋的說,一杯酒落到了桌面上,賈胡兒笑的合不攏嘴,“這也就是我們來這裡的原因。”
“我們只能在規定的地方使用魔法,”賈胡兒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口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吐出了粉色的氣泡,接着說,“在麻瓜的世界裡,我們甚至被歧視和迫害,他們害怕魔法,當然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魔法的存在。”
哈利覺得自己頓時回到了女貞路,他看了看坐在角落裡的那個渾身白色長毛的怪物,正兩眼呆滯的看着自己的手。
“一個可憐的傢伙,xicang雪人。”卓哈順着哈利的視線望去,“十年前跟着一個英國佬深入雪山腹地,後來在山腳被人發現,天吶,當時還以爲是一座精美的冰雕,被救活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忘記了自己是誰,叫什麼,忘記了一切……可憐的傢伙。”
“沒錯,可惡的英國人,”賈胡兒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很厲害的遺忘咒,瞧瞧,xicang雪人本來就不多了,而且一顆完整的xicang雪人的腦袋能在東西巷賣個好價錢。”
“那門鑰匙呢?”哈利提出了最後的希望,“就像我們來的那樣,從英國到了zhongguo。”
“我可沒那個本事弄一個門鑰匙。”卓哈轉起了大拇指,“原本我想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再繼續趕路,但是,既然我們找到了這位天才,那麼,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回去的。是不是,哈利。”
噗——賈胡兒眼睛一下子睜得溜圓,嘴裡的酒噴了一桌,然後開始不停地咳嗽起來。
“你說——這——這個——外國孩子——是——哈利——哈利·波特嗎?”賈胡兒滿臉通紅的說,“霍格沃茲的哈利·波特?”
“對啊,咋了。”卓哈好奇地問,“你還知道霍格沃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