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入了一家裝飾考究、一塵不染的麪館裡,從裡面的擺設來看,已經有些年頭了,一口大鐵鍋懸浮在一堆火焰上面,裡面的水不停沸騰着,冒着泡沫和熱氣,就像一個放大版的坩堝,一把無人操作的漏勺在裡面攪拌,旁邊的桌子上,一大坨麪糰不停地變幻形狀,最後變成細長的麪條,接連不斷地跳進沸騰的水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哈利從未見過的。
“歡迎光臨千年老店,東西巷唯一一家正宗的麪館,兩位需要什麼面?”一個戴着高帽的胖子笑盈盈地端着兩杯茶過來,熱情的招待道。
“兩碗血菩提龍肝面。”卓哈說完,小聲的對哈利說,“東西巷有幾十家麪館,而且每家都說自己的唯一正宗的——”
哈利看到老闆身後的牆壁上寫着:
跳跳蛙炒河粉——15銀元
呼啦螺螄粉——15銀元
血菩提龍肝面——30銀元
蠑螈班戟——10銀元一個
岩漿燒仙草10銀元一杯(可續杯)
“我來吧。”卓哈阻止了哈利準備掏錢的動作。
“一共60銀元。”老闆微笑着說,“或者是3加隆9西可,尊敬的法師。”
“你的數學真棒。”卓哈說着,來來回回在全身的口袋裡找了個遍,也只是拿出了一堆失去了光澤的碎銀子,他不得不再次紅着臉把之前翻過的口袋再翻一遍。
“加隆和西可也行。”老闆耐心地說,臉上堆滿了笑容,“這裡是東西巷。”
“當然。我當然知道可以,我只是想把身上的這些碎銀子都用掉,現在加隆可是硬通貨。”卓哈清了清嗓子,朝哈利擠出了一個笑容,最後他用手在老闆面前一揮,老闆滿意的離開了。
“zhongguo銀元和加隆兌換起來有點麻煩,而且手續費賊貴。”卓哈大咧咧的朝位置上一坐,對哈利一頓抱怨,“所以一般都會去黑市兌換,那裡比正規渠道便宜不少。你身上有錢嗎?”
“我的錢都在行李箱裡。”哈利這才恍然大悟般的痛苦說。
“而你的行李箱並不在身邊。”
“現在估計被魔法部扣押了。”哈利把自己離開女貞路之後的經過大致跟卓哈說了一遍。
“你能活這麼大簡直就是奇蹟。”卓哈朗聲大笑起來。
“我有別人都沒有的運氣。”哈利用自嘲的口吻說。
“那就爲你的運氣乾杯。”卓哈舉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
“剛纔付錢的時候,先生,你就是這麼一揮?”哈利好奇的問道。
“當然,我身上可沒有那麼多金幣和銀元,再說帶那麼多金屬累得慌。”卓哈不以爲然地說,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可是你就是這麼一揮而已。”哈利剛說完,環顧四周,看到其他顧客有的拿着扇子朝老闆揮了揮,有的是拿一把尺子。
“如今,在東方這樣的付錢很流行啦,別像個土包子一樣了。”卓哈笑哈哈地說。
“其實,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不知道能不能問。”哈利沉默了許久,纔開口道。
“說句心裡話,你這孩子不賴,在你家附近呆了很久,一直以爲那個胖的跟豬一樣的是你,我當時還想拯救歐洲魔法界的英雄待遇果然不錯,可做夢也沒想到,你纔是哈利·波特,真夠不起眼的,說實話那戶人家很難發現你的存在,總的來說帶着你總比帶頭豬在身邊要好很多。”卓哈說,“很抱歉,一開始對你有點冷漠。要知道,我對英國人可沒有什麼好感——”
哈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所以,我會盡可能回答你的問題。”卓哈說完,兩碗熱騰騰的面慢悠悠的飄到了桌上,卓哈熟練地抽出兩根棍子,開始呼啦呼啦吃起來,響亮的聲音讓哈利瞠目結舌。
“這?”哈利好奇的望着卓哈。
“哦?對,你們用的是刀叉。”卓哈恍然大悟,“這裡可是中餐館,在這裡的英國巫師不會來這裡吃飯的,這裡可沒有你要用的東西,筷子一樣用,很簡單。”
哈利艱難的用兩根棍子把這碗稱之爲血菩提龍肝面一口口吃完,他從沒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剛纔你是說你在保護我?”哈利嚼着像葡萄一樣的血菩提,隨口說道。
“當然。”吃飽後的卓哈心情好了許多。
“我的意思是,有人讓你暗中保護我或者說是暗中傷害我?”哈利喝了口湯,燙的他直吐舌頭,“就是在那個籃球場。”
“沒錯,不過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是誰,你只要知道有很多人在關注你的安危,很榮幸是不是,從生下來那一刻你已經就受到了衆多的關注。”卓哈砸吧着嘴,用筷子在碗裡劃拉着,想再撈出點什麼,“現在的面是越來越不地道了,我記得以前的分量可不止這點。”
“直到十一歲生日我才知道。不過我更希望過平凡的生活,和自己的父母。”哈利小聲的說,胃裡絞痛,哈利知道這不是飢餓的緣故。
“很多事情我們左右不了的,不是你選擇了命運,而是命運選擇了你。”卓哈伸手在哈利肩上拍了拍,差點拱翻了桌子,“上天讓你經歷這些東西,肯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到時候你可以去問問清虛道人,他將在霍格沃茲教授占卜學。”
哈利吸了吸鼻子,吞了一大口,熱騰騰的霧氣把眼鏡弄糊了。
“來,給你看看好玩的東西。”卓哈得意從口袋裡掏出一堆髒兮兮的東西,哈利覺得這些東西雖然新奇但似乎和好玩沾不上邊,直到卓哈把幾根紅色的羽毛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哈利眼前一亮。那幾根羽毛似乎想逃走,被卓哈狠狠拍住。
“朱雀之翼。”卓哈把幾根羽毛捻在手裡,用沾滿口水的手指把羽毛捋了捋,羽毛被口水黏得溼漉漉的,耷拉在一旁,“就是你在籃球場看到那個。”
“這個能召喚鳳凰?”哈利驚訝的問。
“不是鳳凰,而是一種傳說中的神獸——朱雀,當然,如今朱雀早消失了,這個只是而是一種流傳下來的魔法。”卓哈說,“朱雀之翼,然後就——砰,你體會過的。”
“很不錯。”哈利羨慕地說,“東方魔法。”
“拿去吧。”卓哈大方的把羽毛推給哈利。
哈利欣喜的拿起沾滿卓哈口水的羽毛。
“拿着防防身也好。”卓哈提醒哈利。
哈利感激地拿起了三根羽毛放進口袋裡,儘量表現的不嫌棄上面的口水。
“一開始我以爲是多此一舉,沒想到在籃球場還是發生了意外。”卓哈轉移了話題,對哈利說,“你不應該離開屋子的,但我也是沒想到會有巫師居然敢在麻瓜聚集地對你進行攻擊,從那個偷襲的招數可以看出來,他想要抓活的。不過你只要在那個房子裡就不會有問題。”
“爲什麼?那只是一間——普通的——房子。”哈利吞吞吐吐的說,他絕不會相信德思禮一家會爲他安裝什麼報警裝置或者保護措施,“弗農姨夫安裝的鐵柵欄唯一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我逃跑。”
“只有像我這種法力高強的巫師纔可以感受到,那個房子被一種十分厲害的魔法所保護着,任何黑魔法都穿透不了,哪怕那些黑巫師就在房子前晃悠,也甭想進去。估摸你小子應該是重點保護對象,所以我只能用了一個小小的計謀。”卓哈嘿嘿笑着說,“就是那個猴子精——不——你姨媽放在家裡的那套瓷器,有了那套瓷器,我就可以隨時進入你家了,只是沒想到你姨媽顛來倒去的一天擦了十八遍。”卓哈臉上鼓起一副氣餒的表情,哈利覺得臉火辣辣的。
“我只是想去霍格沃茲,只是想離開......那棟房子。”哈利,碗裡面還漂着幾塊血紅的龍肝。
“哈哈哈。”卓哈忍不住嘲笑起來,“就爲了這個理由——”
“你根本不明白我在德思禮家的生活。”哈利氣惱地說,“他們害怕魔法,恐懼魔法,他們一直把我當怪胎!”
“但至少他們收留了你。不是嗎?”卓哈說,“從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別告訴我你在一歲的時候就會自己穿尿布,還有供你吃供你住,想想吧,最起碼他們沒有虧欠你什麼。”
“那是因爲鄧布利多......”
哈利說不下去了,沒錯,是鄧布利多讓哈利住在德思禮家的,而且一住就是十幾年,這些年哈利並不開心,從很小的時候,德思禮夫婦就想盡一切方法給他和達力之間製造不公平,從一個蘋果到玩具汽車,哈利總是隻能眼巴巴的看着達力擁有優渥的物質條件,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他,只能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羨慕和嫉妒的感受幾乎伴隨了哈利童年的每一天,哈利不去管卓哈的說辭,任由自己徜徉在痛恨的海洋裡。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卓哈下結論似的拍了拍哈利,“感恩,要比憎恨重要的多。”
哈利漠然的點了點頭。
“所以那些人。”卓哈轉換話題,接着說,“在廁所襲擊你的那些人應該是爲了活捉你,否則,以他們的能力,不用眨眼就能殺了你,看來他們來頭不小啊。”
“那些食死——食屎徒一定是想抓我去獻給伏地魔,伏地魔一直想置我於死地。”哈利咬着牙說。
哈利把對德思禮一家的怨恨也轉移到了伏地魔身上,他發現他所遭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伏地魔,他痛快的說着“伏地魔”三個字,而且除了鄧布利多之外,很少有人會毫無反應,這一點讓哈利現在感到有些得意。
“我又何嘗不是要殺了他,他殺了我的父母,當我才一歲的時候。”哈利緊緊地握着筷子,微微顫動。
“真可憐,可是死去的人又何止是你父母呢......”卓哈低聲說,哈利聽得不太清楚,他扔下筷子,用衣袖摸了摸嘴巴,“可問題的關鍵是,爲什麼食屎徒要抓你?還有他們又怎麼能知道你的蹤跡,難道說英國魔法部裡面有奸細?”
“沒有爲什麼,他們一直以來都想抓住我。”哈利不以爲然的說道,“尤其是伏地魔重生之後。”
“不,我的意思是爲什麼是現在,他們甘願冒着如此巨大的風險去麻瓜的地盤抓你,如此着急。”卓哈露出了疑惑地神情,“在麻瓜所在地使用魔法,我相信任何國家都不那麼輕易逃避吧。會不會和這次青龍家族訪問英國有關。”卓哈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嗎,青龍家族有樣東西可以說是非常了不得的,足以讓得到它的人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知道是什麼嗎?”
“你是說魔法石?”哈利突然說,“伏地魔要得到它?而且最後一塊魔法石已經在幾年前被銷燬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也不知道——那小子那天嘀咕啥來着——算了。”卓哈失望的清了清嗓子,“快吃吧,把湯也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