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這兩瓶點滴就可以了,記得換藥。”秦千燁把配好的藥,遞給管家。
雨念接過來,“給我吧,管家累了一天,明天還要工作,讓他去休息,我在這裡看針就行了。”
“二少奶奶我沒事,您去休息吧。”管家不依。
“就讓她守在這裡吧。”這話是秦千燁對管家說的。
看她這神情,即便是讓她去休息,也未必會睡得踏實,還不如讓她和陸少兩個人多相處相處,指不定關係還能有所緩和。
“你也別太累,注意休息。”秦千燁對雨念關心道。
“恩,我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來?”雨念看了眼陸柏昇,發燒的緣故,他的臉頰燃起兩團不自然的紅暈,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虛弱,畢竟,傷勢不輕。
“緩過這陣,應該就會醒來,不用太擔心。”秦千燁安撫她。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那我走了,有事給我電話!”秦千燁臨走前又查看了下陸柏昇的傷口。
………………
半夜的時候
陸老太太和陸慕慈下樓來看陸柏昇。
雨念正在和陸柏昇擦汗,不知道是不是太疼的原因,他身上的冷汗一層接着一層地往外冒,擦完又有,加上,此刻他本就發着燒,雨念怕那些汗珠會流進傷口裡,引起發炎,讓他更難受,只好守在他身邊拿着毛巾細心地替他擦拭着。
看着這一幕,陸老太太阻止了女兒要敲門進去的手。
陸慕慈回頭看了母親一眼,明白她眼神裡的意思,收回了手。
“走吧!”老太太折身往房間裡走,眼裡有欣慰。
走到半路,陸慕慈到底忍不住,問:“媽,你真的讓小昇和念丫頭離婚?”
老太太沒說話。
陸慕慈有些急了,“媽,念丫頭可真是個好孩子,對我們家小昇也是真心實意的好,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次是小昇犯渾有錯在先,可人生在世,孰能無過呀,如果他們兩真的就這樣離了婚,小昇和念丫頭這一輩子的幸福可真就毀了。”
老太太何其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又何其忍心拆散他們。
“你覺得以雨唸的性子,這件事她會過得去?”老太太推開房門,走進去。
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孩子性格太倔犟了,認死理,她能容忍得了小昇冷落她,也能忍受得了他在外邊花天酒地,只要不被她看見,她都可以用堅強粉飾過去,可這次不一樣了,這樣的背叛,就算不離婚,這一輩子,她心裡都會有一個疙瘩在那裡,她和小昇也一樣不會幸福。”
“媽,都說時間是療傷的解藥,她那麼愛小昇,只要他們兩沒分開,總有一天她會原諒的。”陸慕慈對雨唸的喜愛,在這幾次接觸越漸濃厚。
她不忍心他們陸家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媳婦。
“慈兒,你我都是過來人,你我也都經歷過愛情,往往都是愛得越深,纔會介意得更多,才越難以釋懷,這個道理你都不明白麼。”老太太肺腑的話裡,字字痛心。
“那小昇和念丫頭離了婚,夢溪和駿兒呢?也離婚嗎?媽,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陸家可真的就顏面盡失了。”
老太太靠在*頭,沉默地聽着自己女兒的話,清明的眼睛重重闔上,不知道在深思什麼,沒有再答話。
……………………
靜謐的房間裡,只有點滴,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
雨念靠坐在*頭,陸柏昇就躺在她的身邊。
此刻的他,安靜得像個孩子一般熟睡着,刀削的五官,也少了平日裡的森寒,面上難道地多了幾分柔軟。
只是昏迷中的他,英偉的眉峰依然緊緊地蹙着,就連骨節分明的手掌也還攥成了一團,像是在壓抑着什麼痛苦一般。
雨念擡手,去掰開他的手指。
這樣攥下去,手掌非要破皮不可。
可才掰開兩根,他像是有意識一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溼熱的掌心裡已經沁出了大片冷汗,指甲已經斷了幾片,紅潤的指殼裡,有乾涸的血跡。
雨唸的心,尖銳地疼了下,朝他臉上看過去,他沒有醒,緊蹙的眉頭鬆動了一些,似是安心……
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到底沒有掙開,任他這樣握着。
一隻手被他握着,另一隻手,雨念根本不好替他擦汗,只好站起來,換了個姿勢,坐在*邊。
………………
柔和的燈光傾瀉下來,照在兩人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地銀光。
雨念凝着陸柏昇,這應該是近幾個月來,他們第一次這麼和諧地獨處。
她發現,他瘦了不少,臉上高高的顴骨突了出來,也黑了一些。
可依然還是那般迷人,充滿魅力,讓人只是這樣看着,不可抑制地便心跳加速。
此刻的他們就像一對平常夫妻,妻子在悉心照顧着受傷的丈夫,彼此之間沒有猜忌,沒有背叛,也沒有威脅……
一切都是那般地祥和,溫馨。
短暫的相處,讓雨念選擇去忘記之前那些不快,她想珍惜這樣的時光,她想讓自己記住這樣的融洽,她知道,只要等他醒來,所有的一切都會迴歸到正常的軌道。
他們依然會像仇人一般,劍拔弩張地傷害着彼此……
直至分手的那一天……
想到有一天終將分道揚鑣,心裡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樣,空蕩蕩地鑽了心的疼。
………………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眼眶發酸,雨念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神。
臉不自然地紅了下,幸虧他沒有醒來,不然,她就真的糗大了……
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看向藥水瓶,快要見底了。
她起身準備去換藥,纔想起,自己的手還被他拉着。
掙了掙,沒掙開,他握得更緊。
嘆口氣,俯身在他耳邊,像哄小孩一樣,輕哄道,“陸柏昇,你先放開我,我幫你拔針。”
沒反應!
“你先放開,拔了針,再握着。”雨念無奈地低哄。
這次,他像是聽到了一般,手指漸漸鬆開,她的手從他掌心脫落下來。
沒了他的溫度,心漏跳了一拍。
雨念微微怔了下,不過很快便回神,重重地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
要不是知道他是真昏迷了,她真懷疑,此刻他在裝睡。
對於拔針這件事,雨念並不怎麼熟練,更多的是有些無從下手。
她本來就是個怕扎針的人,此刻看到那細小的針頭,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迫於無奈,只能咬着牙去嘗試。
“陸柏昇,我也是趕鴨子上架第一次,如果拔痛你了,你也忍着點啊!”說話的空檔,她眼睛一閉就將針頭抽了出來。
或許是太過用力,她感覺到陸柏昇的身子都顫了下。
她長吁了一口氣,連忙用棉籤按住他的手背,止血。
雨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陸柏昇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張熟睡的容顏,他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怎麼會在這裡?
盯着她看了足有十幾秒,才晃過神來,他不是在做夢。
她睡得有些沉,因爲太疲勞的原因,眼角下方浮起了一層厚厚地暗影,柔順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散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替她撫開。
可手臂纔剛動了動,他發現,自己的手竟被她牢牢地握着,棉籤已經掉在了薄被上。
他又是狠狠一震!
難道,這一個晚上都是她在照顧他?
不敢相信……
可又不得不信……
擡眼環顧了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頭放着的水盆和毛巾無不都在提醒着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胸口彷彿被什麼撞了下,有細細地暖流涌了進來,連帶着心尖都止不住地顫了顫。
脣角不由得往上揚,彷彿身上的傷也沒那般痛了……
雨念身上什麼也沒蓋,雖然,房間裡的中央空調保持着恆溫,可入了秋的天,難免容易着涼。
而且,她這個姿勢……
他看着都覺得難受。
這個女人怎麼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嘆了口氣,眼神裡盡是化不開的心疼。
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掌心裡抽出來,撐起身子,準備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到她身上。
動作太過大,一下子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他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