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玩意有什麼好看。”他擡手要扔出去,卻忽然住了手。信還了她。
坐到牀邊,展開:“大嫂,小小薄禮,不成敬意。悅林門口見大嫂堅強溫雅,一見如故。大嫂,大哥已有心儀之人,不知爲何頻繁相親另娶。這門親事於大嫂而言好比南極之冰,雪峰之寒。大哥回家數年,我不能看清半點。但大哥孤獨冷漠有目共睹,我只盼大嫂以溫雅之心,暖大哥寂寂靈魂。寒假之時,但願能見到大嫂身懷六甲。那時,一切便有希望……”
粉紅信紙,輕輕飄離手中,橫飛開去。
東方瀾驀然回首:“怎麼?”
她肅正眸色。淡定彎腰撿起,摺好,放穩妥:“沒什麼。你大妹真有才,就送禮的幾句話,也通稿精華,措辭優雅。”
“明雪是個才女。”東方瀾隨口肯定。
“我喜歡她。”把心裡瞬間涌起的心思壓下,含笑看着面前的東方瀾。
“下去用早餐。”東方瀾隨意吩咐,人已大步邁出。
“東方瀾……”喬小北輕喚。
“哦?”他揚眉,臉孔冷肅依舊。
“我昨晚……有說什麼醉話了沒有?”她蹙眉。真不該喝醉。爲嘛她總有種感覺,好像他特意要灌醉她。
“沒有。”東方瀾言簡意賅,“喊我瀾。”
“啊?”她一愣。
東方瀾已遠走。
“你昨晚爲什麼笑得那麼厲害?那不是你的風格。”喬小北突然問。
“我的風格?”他淡笑的聲音從樓梯口傳過來。
愣了愣,她不再多嘴。
果然發紅包打賞了所有傭人。東方夫人這個位置確實榮耀,當一個個傭人先後道謝時,喬小北深深體會到了有錢人的優越感。
難怪高富帥的男人都是那麼高高在上,遊戲人間理所當然。環境造就心境,想讓人低頭也不能。
東方瀾的弟妹一起用餐。
弟弟東方巖和東方旭都已大學畢業,大妹東方明雪剛上北京念清華大學,小妹東方明霞卻還在上高一,正處於思維活躍期的女孩。
可不,這會兒小女孩頭頂着玫瑰紅的刺蝟頭髮嚷着:“嫂子,你好貴哦,大哥花了一百萬才把你要回來……”
“明霞!”東方旭喝住了小妹,有些不好意思,“大嫂,小妹不懂事,多多擔待。”
“沒事。”喬小北點頭。一百萬?她皺眉,卻保持靜默。
東方巖穿得花裡胡哨,人長得挺好,就是有點桃花眼亂拋的感覺。這會兒依然不太莊重,斜斜地瞄着喬小北說:“大哥,大嫂嘛其實細皮嫩肉的長得不錯,可是穿得這傻不啦嘰的,出去怎麼好意思說是我東方巖的大嫂。”
這話一說出來,汪苗苗在旁噗哧笑了。其餘幾人倒都等着看這嫂子怎麼說。
“這個……”喬小北笑笑,“富貴與否,眼光不同,心境不同而已。大弟,我穿休閒些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喬小北的從容讓東方旭多瞧了兩眼,輕快調節:“二哥,嫂子纔到我們家,適應也要個過程。別沒上沒下的不像做弟弟的,這樣讓人看着更沒有東方家的樣子。”
東方巖有些尷尬,可是不肯服輸:“我的意思是哥這麼優秀,走到哪裡旁邊都有美女伴着。要是嫂子被那些女人都比下去了,那不表明我哥沒眼光。”
“大哥是沒多少眼光。”東方明霞咕噥聲。
喬小北微微一笑:“各花入各眼。我也不明白,要不,大弟問問你大哥。”
說完微愕,她竟如此平靜大方。
東方瀾輕咳了聲,面前立即一片寂靜。
“明霞,你再不快點要遲到了。”汪苗苗含笑提醒。
“媽呀!我忘了。”刺蝟頭驚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飯碗,抱着汪苗苗親了下,“還是苗苗好,又漂亮又有氣質,跟大哥就是天生一對……啊呀呀,我真的走了,晚上回來獎勵苗苗……”
東方明霞說着,人已飛了出去:“師傅,快點送我。要遲到了……”
汪苗苗輕笑搖頭:“明霞真有活力。”
正說着,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拳頭對準東方瀾:“你這負心漢……”
“容濤!”東方瀾氣定神閒,不等對方的拳頭上身,一手鐵箍似地抓住對方的手,拖上樓去。
東方巖有點幸災樂禍:“嘖,大哥到底在搞什麼,才結婚一天就有人上門算帳。我怎麼不知道他有招惹哪個女人。”
東方旭爲人深沉穩重:“不要胡說。大哥也是爲了家裡着想。”
喬小北想到了東方明雪所說的“心儀之人”。輕輕搖頭,心下主意已定。微微一瞥,發現汪苗苗正凝神深思,食不知味。她的筷子正豎在自己手背上,神情隱忍。
用完早餐,喬小北在院子裡蹓躂了圈,終是回到三樓。
東方瀾和容濤在書房裡密談,不時有爭吵聲傳出。喬小北站了小會,忽地淡淡一笑。轉身回了房。看到梳妝檯上那張金卡,輕輕一嘆,拿起來把玩着。
整理她的嫁妝。不過是半箱子書,多的是園林設計。這些都是弟弟幫忙整理的,男孩居然也心細如髮,每一本書都整齊潔淨。她一本本翻了過去,有些不捨。
忽然一愣,《中外情詩大全》一躍入眼。弟弟居然把這書也帶來了,真是!搖搖頭要扔到一邊,可太閒,拆了包裝。纔要翻開,一張銀行卡和一張便條落了地。
微愕,喬小北彎腰拾起。雲皓天的字龍飛鳳舞,人雖年少,字倒有浩翰之勢。喬小北向下看去:“自我十五歲起,小北成爲我所有的幻想。四年後我必定回來娶你爲妻。若你不等我爲他人妻,我則以雲家三十年的根基爲後盾,搶你到手。”
這孩子!喬小北淚花閃爍,日後必是個情深義重的好男兒,以後他妻子有福了。
翻轉便條,背後還有:“小北,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裡面是我十八年來的零花錢十萬塊。趙如慶很可惡。如果過不下去,先拿這墊着,大不了離開A市。到時我一定來找你。放心,就是把全中國翻轉過來,我也找得到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