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姨身爲喬家的傭人多年,從來沒有在背後編排過主人的事非,而秦羽來者是客,她也不可能真的跟這個女人計較什麼,只不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無論如何,她對秦羽的印象始終好不起來,想了想,也附和的點了點頭:“少爺肯定是聽錯了,我還要去忙小少爺的事,你們先聊!”
說完,主動欠了欠身子,選擇離開。
等展姨離開之後,段亦陽看向秦羽,覺得這女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優雅的如同一幅畫,不過他卻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展姨,從小到大,說真的,媽媽喬瑛一直對自己不上心。
爸爸更是對他的關注少得可憐,小時候有一部分時間是在喬家長大的,展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他的乳母,所以對她,他一直挺敬重的:“小羽,如果展姨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她性子直,有時候說話沒有分寸,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說得秦羽分分鐘想拎包甩人了,展姨只是一個傭人,可是他卻爲了一個傭人跟自己道歉,孰輕孰重這一會兒,不用說,她其實也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只是她沒有想過,她在段亦陽心中,連一個傭人都及不上。
呵,心裡涼意重重,像是水一重一重的蔓上來,將她的心湮滅成灰,只不過她面上還是保持着自己的高傲,像是維持着自己的自尊一般:“你放心,我怎麼可能跟展姨計較,我以後如果跟你結婚了,還想不想吃她做的飯菜了?”
她這個時候已經放下了果茶杯,上前一步,親密的挽着他的胳膊,段亦陽明顯感覺自己的身子一僵,想了想,還是順從的任由她挽着:“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秦羽明顯一愣,他在迴避結婚的話題,可是下一秒又笑顏如花:“可以!”
段亦陽送秦羽回去之後,本來打算不想回別墅,出去跟莊鳴幾個坐坐,剛巧今天晚上莊鳴沒空,讓他自生自滅,而白奕那邊,他又拉不下臉。
至於申遠,那傢伙竟然跟尤秋在一起吃飯,說沒空搭理他。
段亦陽又悶悶不樂的回了別墅,可是車子還沒有進大門,就瞧見別墅門口停了一輛車子,他見過那輛車子多次,不可能不認得,是文濯的,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想到這裡,他停了車子,搖下車窗,看着倚在車窗邊吸菸的男人:“你來這裡幹什麼?”
“段亦陽,剛剛是你把電話給我掛斷的是不是?”文濯隨手把菸頭掐滅,走過來,怒氣衝衝的看着他,而段亦陽坐在車子裡,顯然沒有下來的打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段亦陽,你都跟童越離婚了,你爲什麼還霸着她不肯放手,你把她現在留在別墅裡,難道是怕她知道你的陰謀詭計?”文濯冷冷嘲諷。
這兩人同樣都是俊美不凡的人,只不過段亦陽氣質偏清冷,而文濯的氣質偏清秀。
段亦陽一隻手
懶洋洋的搭在窗邊,如果年輕幾歲,會給人一種耍帥的感覺,可是他做出這番動作,給人的感覺只是優雅乾淨的:“那你倒說說,我怕讓她知道什麼!”
“你怕她知道多多其實是她跟段千恆的孩子!”文濯一點兒避諱都沒有。
段亦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眸子一沉,隨即失笑:“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
文濯怎麼可能喝酒,他剛從醫院裡溜出來,現在胳膊上還纏着繃帶,那虛弱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病嬌的美人兒,他冷冷一哼,氣息從鼻腔裡噴出來:“段亦陽,你先別急着否認,去年你敢否認,你藉着喬家的名義,讓童越幫你代孕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多多,而孩子的爸爸就是你已經死去了的四叔,段亦陽,我總算明白了,你當初爲什麼費盡心思跟童越結婚,你其實是怕段千恆的遺產全數落在童越頭上,是不是?”
段亦陽輕浮一笑,眼底卻透着一股子優雅勁兒:“姓文的,你中文系畢業?”
“不是,我金融畢業的!”大概沒想到段亦陽爲什麼會這麼問,文濯愣了一下,才答。
段亦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控制住那抹子笑:“我以爲你中文系畢業的,不然根據你這麼狗血的推理,我覺得你不寫小說簡直太浪費了!”
“段亦陽,你卑鄙……”文濯氣得咬牙,恨不得衝上去揍他一頓!
“早點回醫院吧,我是不會讓童越見你的!”說完,段亦陽已經重新發動了車子,而恰在此時,大門緩緩開啓,段亦陽的車子已經霸氣無比的進了別墅。
文濯追過去的時候,大門又緩緩緊閉,而一直候在一旁的保安也全都圍了上來,死活不打算放他進去,文濯氣的鼻子快歪了,段亦陽,這個混蛋!早晚有一天,他會告訴童越真相的,他就不信,到那個時候,他段亦陽還能抵賴!
段亦陽進了屋之後,隨手將大衣解了下來,遞給一旁的傭人,然後這才慢悠悠的朝樓上走去,明明不遠的距離 ,他卻走得很慢,像是每一步都在算計自己走了多少步一樣。
剛進房間,童越的聲音就冰冰涼涼的傳了過來:“外面的人是文濯?”
段亦陽一愣,並沒有立即否認,反倒是輕浮無比的笑了笑,走在童越身邊,眼底似乎殘留了一絲說不出的顏色,語氣幽幽的,帶着三分怨氣一般:“是他,怎麼,你心疼了?”
童越不知道文濯打算跟自己說什麼,可是她卻還記得,文濯現在應該在醫院裡,而且受了傷,而且這天色,越來越暗了,又剛下過雨,連空氣都是寒的。
而他,不知道穿的厚不厚,冷不冷,她擡頭,望向段亦陽:“我不知道你到底害怕文濯跟我說什麼,不過,段亦陽,他始終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有必要跟他鬧成這樣嗎?”
“呵,弟弟?”段亦陽卻輕嘲一笑,眼底似乎流露了一絲脆弱,又似乎沒有,
他總是這樣,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他一個人身上,不給其他人痛苦的機會。
“我段亦陽可沒有他這麼一個弟弟,我媽只生了我一個!”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黑,簡直沒法看了,他媽其實並不是只生了他一個!
童越其實也不想提段家的這麼一段,彷彿這一段往事是段亦陽的逆鱗一般,碰觸不得,多數情況下,她是選擇閉口不言的,可是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落了雨。
文濯一定在樓下,段亦陽又不可能真的放他進來,跟自己見面,她緩和了語氣:“段亦陽,現在天氣這麼冷,又下雨了,你如果不讓我見他,你讓他回醫院吧!他身上還有傷!”
“那你也別忘了,我其實也受傷了,童越,你是不是該關心我一下!”段亦陽冷冷道。
童越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如果他不說自己受傷了,她根本看不出來他哪裡受傷了,而且她剛剛明明有在樓上看到,他是送秦羽回去的!
他都能去討美人歡心了,還有什麼好掛心的:“你都能送秦羽回家,這一點傷肯定沒有問題了,段亦陽,你如果不讓他回去,那麼你讓我出去,跟他見個面!”
“你做夢!”段亦陽豪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
“你一直不肯讓我見文濯,你到底在忌諱着什麼,段亦陽,還是說你心裡其實有鬼,怕文濯在我面前拆穿了你的真面目,是不是?”童越也是氣壞了,越想越氣啊,她可是活生生一個人,可是這傢伙,簡直霸道無比,而且豪不講理,說把她關起來就關起來。
還有沒有一點兒人權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傢伙這麼變態呢?
“隨你怎麼想!”段亦陽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出了臥室。
童越簡直要氣瘋了,這個混蛋,他到底想幹什麼,可是段亦陽越這麼做,她越是覺得他心裡有鬼,不然,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回家,他跟她明明已經離婚了!
段亦陽慢悠悠的下了樓,他嘴上雖然說不管段文濯的死活,可是下樓的時候,卻給段老太太打了一通電話,語氣卻是充滿戲虐的:“你的寶貝孫子,在我門口淋寸呢,你還要不要管了,如果你再不管,我就直接報警了?”
段老太太來得很快,身邊還跟了明顏作陪,段亦陽在二樓看到了他們的車子停在了別墅大門口,不知道說了什麼,好象是在爭吵,可是離得遠,他也聽不真切。
其實,他也不想管這裡面的事情,就覺得過了好半天之後,一行人才開車離開了。
世界總算又清靜了,可是段亦陽卻沒有想到,這種日子持續了好幾天。
可是,他同樣也沒有想到,哪怕是他千防萬防,童越還是有知道真相的那麼一天,因爲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瞞得了一時,卻瞞不過一世。
這真是一件沒有辦法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