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顏站在那裡,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眼底卻藏着一勾嘲弄的光,他站了有一會兒,生怕被人發現一般,然後轉身離開了文濯房門口。
今夜的月色尤其的美,在段家的花園裡添了一層異樣的明亮,可是那般明亮的顏色之下,明顏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花園裡種了很多花朵,一般這個季節花早已經凋謝了。
但是段家的花園,裡面種了經常不謝的玫瑰花,玫瑰花怒放朵朵,像是層層疊疊的花朵,又像是一個一個亭亭而立的少女,那般嬌豔,那般美好。
可是越美好的東西凋零的也越快,明顏伸手摘了一朵花,在手中把玩,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神色一凜,手中的花朵被他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
他離開花園之後,去了段老太太房間。
www▲тtkan▲c○ 擡手,輕敲了三下房門,不一會兒功夫,段老太太的房間打開了,看到門外的人是明顏明,大驚失色,低斥一句:“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有事!”明顏低聲一句,臉上說不上好看,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戴了一層假面,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也沒有人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段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拉着他進了房間,這些年沒有人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因爲他們從來不會在段家有太過親密的關係,他們沒有證據,就不能八卦。
明顏這個人做事滴水不露,他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可是今晚這個人突然來到她房間,證明一定發生了大事,段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好看。
其實段老太太雖然是段亦陽的奶奶,可是她還很年輕,不過五十多歲,但是因爲保養的精緻這人年紀並不顯老,可是歲月不饒人,哪怕是她保養的再好,到了年歲之後,臉上仍然留下了多多少少的痕跡,一雙眼睛似狐狸一般精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朗,有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明顏低低一嘆,剛剛他在花園裡其實想了很久,既然文濯決定要帶童越離開,而且把股權都給段亦陽,這件事情他不可能讓他去做。
童越既然是文濯想要離開的唯一理由,那麼只有毀了這個理由,他才能安心的留下來。
明朗知道,她跟明顏是一起長大的,都是明家的孩子,明顏是明家收養的孩子,所以兩人的關係可想而知,而她這輩子喜歡的人就是明顏,再無別人。
當年嫁給段老爺子不過是陰差陽錯,父母之命難違,可是她心裡想的人一直是明顏。
“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顏哥,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你三更半夜來我這裡!”明朗眼底也現出了一絲鄭重之色,她望着明顏的樣子,透了一絲焦灼。
記憶中的明顏向來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怕,因爲她的朗哥哥捨不得她受半點兒苦,這幾乎是她的一生的信仰了。
明顏望着明顏,這麼多年,朝夕相伴,他一直喜歡的女人,想了一會兒,用一種奇怪的語調開口說道:“阿朗,小濯要把手中的股權給段亦陽,然後他帶童越遠走高飛!”
明朗臉色瞬間大變,怎麼可能,她不信,說出來的話同樣如此:“不可能,我不信,小濯已經答應跟秦羽結婚了,現在正是我們一手拿下天陽國際的好時機,他怎麼會這麼糊塗,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不顧大局的事情!”
“可是這些話是我親耳聽到的,阿朗,小濯爲了美人不要江山不是不可能,當年他離開文家是我逼他的,他一直想回去,可是因爲我的關係,他沒辦法回去,如今他長大了,已經沒有了很多顧慮,現在他帶童越離開,未嘗不是最好的時機!”明顏倒是冷靜,或者該說他已經從震驚之中冷靜下來了,如果不是,他其實也不比段老太太平靜到哪裡去。
他一直覺得文濯這孩子像他,清冷,寡情,爲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惜一切。
可是他卻忽略了,他其實對自己的那一份心,他喜歡童越,無可救藥,他一直喜歡那個女人,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他是同意了跟秦羽結婚,可是這未嘗不是對他的一個好機會!
他手中擁有天陽國際最多的股份,他是一切的主宰者,而童越這個時候因爲段亦陽的關係肯定會對他低頭,所以說,文濯有了最佳的時機。
起先,他一直覺得,文濯是他跟明朗的孩子,假以時日,條件成熟,他把真相告訴他,讓他知道,其實他跟明朗纔是他的親生父母,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養虎爲患。
他當初以爲最安全的辦法這會兒竟然成了最可笑的事情,當初他跟明朗一直覺得只有他們手中所有的股權在文濯手中,對付段亦陽纔是最好的事情,可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兒子竟然反算計了他一把,把他手中所有的股份全給了段亦陽,那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她氣得渾身發抖,剋制不住的握緊拳頭,就怕自己突然手一鬆,就會控制不住!
“所以,他竟然敢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跟他講的那些道理,他全部都忘了嗎?”明顏是氣壞了,天陽國際的股份是她窮其半生的心血得到的。
她不可能把這些全部給文濯,讓他毀了她的一切,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兒子,都不行!
明顏這會兒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看着明顏臉色大變,一副要出去質問文濯的模樣,他伸出手,將女人按在了沙發上,同時雙手溫柔的在她肩膀上按了按,緩解她的壓力:“阿朗,你聽我說,現在還沒有到一切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們還有時間,我還有機會!”
“他都要把股權轉讓給段亦陽了,我們還有什麼機會,當初我就不該聽信你的話把自己手中的股權全數轉讓給他,顏哥,我們謀算了一輩子,結果卻這樣……”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是真的說不下去了,她難
過啊,那是她這麼多年的心血啊。
怎麼就被這個混小子玩弄了呢,她以爲自己的孩子是可信的,可是她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卻把自己推向了痛苦的深淵:“我不允許他這麼做,我要告訴他真相,他是我的孩子,憑什麼爲了一個女人這麼對我,他不會的!”說着就要站起來,朝外走去。
明顏一把拽住了她:“我說你性子急躁,還不肯承認,這麼多年怎麼一點兒都沒有變!”
被明顏按住,又聽了他的話,覺得自己確實是衝動了,可到底是意難平,段文濯手中的股份不是小數目,那是上千億的股權,他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隨隨便便給了段亦陽。
段亦陽視自己如同水火,一旦他得了股權,他怎麼對付自己,她不可能不知道。
這也是爲什麼,她明明知道段亦陽是最合適天陽國際的掌權者,卻一直不肯將手中的大權交給他,因爲他不值得信,也不值得自己信,她當年做了太多錯事,他怎麼會原諒自己呢。
“顏哥,我不能這麼看着他犯錯啊……”明朗突然撲在他懷裡,用力的咬住了他的肩膀,明朗疼得蹙眉,卻一聲不吭,任由她發泄,直到她發泄夠了,他才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動作一如當年:“阿朗,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我們不能放棄,你別忘了,我們還有最後一步棋,我們不可能讓段亦陽當家作主,不然我們兩個就沒有好日子過。”
“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明顏這個男人,從始至終一直讓她信任的,發生事情的時候,她本能的去求告他,畢竟這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深入骨髓之中。
哪怕是方纔她咬他入骨,他都一聲不吭,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更何況是平時。
明顏望着她,到底是他目光長遠,雖然是一時生氣,可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不忍心苛責,可是他卻知道用什麼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你別忘了,文濯跟段亦陽可是有聯姻的,如果我們製造出一出誤會,或者說不用我們自己製造,秦家的小姐其實知道段亦陽爲了童越故意設計她跟文濯在婚禮上的那一幕,她會怎麼想?”
“你是說……”明朗驚疑不定的望着他,其實她一直想的是這件事情是明朗做的,只是她一直沒有問出口,因爲明朗做事,她一向放心,不該她問的,一句都不會多問。
明朗跟她一樣不喜歡段亦陽跟秦羽結婚,因爲這兩人一旦聯合,她就再無反擊之力。
所以,她本能的覺得那件事情是明顏做的,因爲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可惜,她卻忽略了這背後藏了一件驚心大事,段亦陽到現在還對童越念念不忘!
“對,我就是那個意思,阿朗,你說,如果我們利用這次機會,用秦羽的手除掉童越,我們是不是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明顏露了一絲得逞的笑意,在那溫潤的臉上顯得異樣獰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