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麼不想,做夢都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可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童越很明白,她看着文濯的眼睛,竟然難得的笑了一下,那笑竟然有一種多情的味道:“是不是有條件?”
文濯一怔,但還是大義凜然的開口,他彷彿代表正義的一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所以他豪不留情的點了點頭:“沒錯,只要你跟段亦陽離婚,我就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如果我不離呢。”童越反問,輕抹淡寫的問道,天台上的風有點兒大,吹亂了她的發,她覺得皮膚都被吹得緊繃繃的,又彷彿有一把刀從裡面穿過,刺得她心肝兒一顫。
“越越,你爲什麼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你明知道他對你不是真心的?”
“那你呢,對我就是真心的。”童越不想提起往事,因爲那代表了她曾經尊嚴喪失,她已經在慢慢放下過去,不再提及,可是事實容不得她不提。
文濯看到童越眼底存了反抗之意,她雙眼還是淡淡的彷彿沒有情緒,可是眼眸深處已經不再有自信,她曾經是那麼相信他,無論什麼事情,她都相信他。
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變得不再相信他,甚至懷疑他。
這種感覺讓他難受,這股子難受就像是火苗子一般舔在自己的心尖上,疼得他渾身一顫,他如果想跟童越在一起,就必須迫切的挽回一切。
所以,他僅僅是沉吟了一下,語氣急切:“小越,我對你是真心的,當年的事情,我知道我有錯,可是我也很難過,我甚至也是被逼無奈的,我並非不想幫你。”
他眸子裡涌出一抹痛苦,那是難以抑制的顏色,深沉的眸子裡讓人覺得他是真的傷心,也是真的難過:“小越,事情已經過去了,都五年了,這五年我們彼此都活在痛苦之中,我們都忘了過去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只要你跟段亦陽離婚,從今以後,我會幫你。”
可是,童越卻搖了搖,堅聲拒絕:“可是,我已經不信你了。”
因爲受過一次傷,而那一次足以擊垮她所有的希望,所以她再也不信了,也不敢了。
她眼底有笑,也有光,可是噙着笑意的時候整個人冰冰涼涼,像是一個冰美人一般,文濯知道,她在等他的話,她在給他一個機會,他輕吁了一口氣,字字堅定,連同眸色亦是如此:“小越,你信我,再信我一次,只有我才能幫你查出事實真相了,難道這五年,你就沒有想過爲你爸爸討回一個公道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爸其實只是替罪羊嗎?”
“什麼意思?”童越聽到他這麼說,感覺心有點兒亂,當年事情發生的太快,她根本豪無防備,爸爸已經被人帶走了,那一段時間,世界末日的感覺就不過如此。
明明發生了那麼久的事情,她卻覺得每一個畫面,都刻在了她腦海裡,印在了她心裡。
“我懷疑,你爸只是可能是別人的一個犧牲品,這件事,我還在查,暫時沒有確切的證
據,不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文濯做事習慣如此,掌握足夠的證據之後,他纔會開口說,這是一個人做人的本份,不想亂扣罪名於別人身上。
“誰?”僅一個字,卻透着一股子焦急。
“你跟段亦陽離婚,我馬上告訴你答案!”文濯眸色灼灼,字字堅定。
童越笑了,她不傻,相反她很聰明,她知道文濯這話的意思是說,如果想知道真相,必須跟段亦陽離婚,她漫不經心的順了一下耳邊被吹亂的長髮,回身卻是千嬌百媚的一笑:“文濯,其實你一直讓我相信我,可是你讓我看不到一分希望,也得不到一份安心,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萬一,我跟段亦陽離婚之後,你騙我呢?”
“我怎麼可能去騙你!”文濯不能容忍童越這麼說他,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騙過她,除了五年前那一次,可是他不知道,那一次已經將童越的心捏碎了。
“你如果五年前說這話我還能相信你,可是五年後,說真的,我不信,也不敢信,文濯,你一直想讓我們重新開始,可是我看不到我們重新開始的希望。”童越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嘶啞,帶着難言的痛意,她想,她可能真的不再相信他了。
“小越,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一次都不會了,爲什麼你不再相信我呢。”文濯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伸手拽住了童越的手指,童越一向光禿禿的手指頭上卻有一枚戒指。
文濯看到了,那一瞬間,他呆在了原地,他曾經以爲段亦陽不會喜歡上童越,因爲自己的關係,他哪怕是囚也要把她囚禁在身邊。
可是他沒有想過像段亦陽那樣的人,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婚姻,就是存心讓他難受。
他其實也知道段亦陽是什麼樣的性子,那是豪不留情的性子,傷害他的,他一定十倍百倍奉還,其實文濯從一開始都是被段老太太逼着回段家的。
他對段家並沒有什麼好感,對段家的財產也沒興趣,他所喜歡的不過是童越一個人罷了。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也只有童越一個人罷了。
五年前,他是傷害了童越,他也一直想要彌補,可是他還沒有彌補她,命運就給他開了一個開大的玩笑,童越她已經嫁給了段亦陽。
這個消息對於當初的文濯來說無異於是五雷轟頂的,他痛苦自責,懊惱難受,可是卻無濟於事,而且每一次出現在段亦陽面前,兩人在家公司,公事針鋒相對,私事豪不退讓。
這幾乎成了一種變相的競爭,無論公事也好,私事也罷,段亦陽從來不會讓他好過。
他曾經以爲,是不是因爲自己的問題,段亦陽纔對童越執着不放,可是那次的新聞發佈會,讓他突然意識到,段亦陽也許對童越動了真心了。
畢竟依着段亦陽如今在段家的處境,娶了秦羽比娶了童越對他有利百倍。
他卻放棄了跟秦家聯姻的機會,護住童越一人,那樣的姿態不僅讓童越動容,甚至連他都覺得不可置信,明明不該是這
樣子的,段亦陽對天陽國際志在必得,他不可能放棄秦羽。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告訴他,段亦陽爲了童越不惜跟秦家爲敵!
其實對段亦陽,他本身也沒有什麼好感,雖然血濃於水,他心裡對他卻沒有半分好感,更不存在什麼兄弟之情,可是他卻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段亦陽身邊一輩子。
“這是什麼?”問這句話的時候,文濯眼裡幾乎沁出了血。
童越拽了拽自己的手指,卻發現被男人拽得緊緊的,拽得她都疼了,皺了一下眉毛,才冷冷的開口:“你不是都看到了,這是婚戒,我跟段亦陽的結婚戒指!”
“小越,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他了?”他曾經以爲,童越跟段亦陽在一起,不過是想查明五年前的事情真相,可是事實卻突然出乎他的意料了。
童越她有可能真的喜歡上了段亦陽,他們在彼此相愛,這個認知讓他心裡一顫,緊接着一股子說不出的感受在心底蔓開,撲天撲地的向他全然襲來。
“文濯,你瘋了嗎,趕緊放開我,我喜歡誰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況,你都不要我了,你還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事情!”童越是真生氣,更用力的拽住了自己的手指。
文濯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指,眼神急切:“小越,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小越,你不要喜歡別人,你只喜歡我好不好?”
“放手!”童越推了他一把,同時用力一甩,終於將文濯一把甩開了。
文濯震驚的看着她,眸色裡透着一股子複雜的光,如同那灼灼似火的光,可最終光滅了,剩下永無止境的孤冷,他看到了她眼神裡面的冷漠,甚至恐懼。
她在怕他。
她竟然會怕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啊,青梅竹馬,是誰曾經在他屁股後面喊文濯,文濯,可是如今那個女孩子不見了,被他殘忍的殺死在五年前。
一切成空,終究是成空,他心裡翻滾着一股子強烈的痛楚,幾乎將他湮滅,他努力的吁了一口氣:“我後悔了,小越,離開你之後,我就後悔了。”
“文濯,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兒舊情,你就告訴我當年的真相是怎麼樣的,如果你不說也可以,我自己會查,終有一天,我會知道當年的事情經過的!”童越說了這句話之後,轉身離開,直到進了安全通道,她才輕呵了一口氣。
有些真相掩埋在時光裡,而有些傷痛,卻一直留存在自己內心裡。
她多想跟他重新開始,可是已經太晚了,他當年斬斷她對他所有的期許和期望,她再也沒有力氣相信他了,五年早已經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當初的童越。
而他也不再是當初的文濯,他姓段,是段亦陽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這個事實讓她心灰意冷,可是也讓她更加清醒,有些路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走。
她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戒指,幸好,它還在,幸好,它還能溫暖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