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思妍從醫院出來，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的一般。
她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她身邊的人已經一個有一個的離開了她，現在她是真的孤苦無依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擁抱，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訴苦。
怎麼她就一步步走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
手機響了起來，馮思妍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來電顯示不停的閃動着‘孫東樹’三個字，她的心一緊，帶着哭腔接起了電話。
“妍妍。”孫東樹的聲音傳來，馮思妍的淚腺就再也忍不住。
“東樹……”馮思妍隔着電話痛哭。
這一-夜，她過得十分的煎熬。
重新感受到孫東樹懷抱的溫暖，馮思妍仰起頭，“東樹，你還要不要我？”
孫東樹站在馮思妍的面前脫下大衣披在馮思妍的身上，“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深冬，冷得讓人打顫，留下的眼淚冰冷的都快要結冰了。
孫東樹抹掉馮思妍臉上的淚痕，“對不起，妍妍，是我沒能給你一個好的生活。”
“東樹，你怪不怪我，當時那樣對你。”
孫東樹搖頭，“妍妍，都是我的錯。”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緊緊相擁，通過身體，將溫度傳給彼此。
“妍妍，我帶你走吧！”
馮思妍含着淚搖頭，“東樹，回不去了，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易鈞霆答應給我一筆錢，只要這件事情辦成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讓你做什麼？”
馮思妍將眼淚逼回了眼眶，強打起精神，“我要指證顧之航。”
“當年的那件事？”
“對！”馮思妍現在眼裡只有恨。
她恨這個世界爲什麼這麼不公平，爲什麼，有些東西，她用盡全力，還是得不到。
“妍妍，你別傻了。你鬥不過他們的，最終你只會成爲他們之間的炮灰！”
“我不信！”馮思妍衝着孫東樹大吼！“這一次，我一定可以憑我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拉弓沒有回頭箭，白珊已經死了，她再也沒有退路了。
*
天剛亮，易鈞霆還在熟睡，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秦臻禹揉着眼睛去開門，之間顧博遠穿戴整齊的出現在門口。
“你找誰？”秦臻禹一臉的警惕。
顧博遠只是淡然的笑着，“鈞霆還沒醒？”
秦臻禹整個人都快要瘋了，顧博遠居然這麼親暱的叫這個易鈞霆的名字，是他聽錯了麼？
秦臻禹又揉了揉耳朵，顧博遠已經推門而入。
“一杯威士忌，謝謝。”顧博遠自顧自的說着，十分的鎮定。
易鈞霆從房間裡出來，還穿着睡袍，頭髮蓬鬆。
顧博遠已經脫掉了大衣和圍巾，端起秦臻禹地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起來了？”
易鈞霆一屁股坐下，“顧先生？您有事兒？”
顧博遠富有深意一笑，“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叫我阿K。”
易鈞霆和秦臻禹的瞌睡瞬間就沒了。
“你是阿K？”易鈞霆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情，雙瞳等得老大。
“是我。”顧博遠十分滿意易鈞霆的反應。
見易鈞霆不相信，他變從衣兜裡嗎，摸出一塊刻有阿K獨有標記的玉石放在易鈞霆的面前，“這下你該相信了？”
易鈞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你等會兒！”
半晌，易鈞霆總算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那個像神一樣存在的阿K竟然是顧之航的爸爸，顧博遠！
這個顯示，讓易鈞霆覺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所以，你一直在逗我玩兒？我聽你的話，搞垮了顧氏，搞垮了摩尼，到頭來，原來我都是在替你做事兒？”
那個讓他在意大利恐懼了很多年的男人，竟然是個老頭兒。
呵呵呵，真是笑話！
“你是阿K，怎麼可能？”秦臻禹也是一臉的茫然。
“我今天來，只是想要親自告訴你，你在T市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只需要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帶着葉一南離開T市，隨便你們去哪兒？”
“憑什麼？”
“憑我是爲你好。”顧博遠厲聲道。
“爲我？”易鈞霆嗤笑，“你是顧之航的老爸，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我好？”
“我是你爸爸！”
顧博遠再次說出了一個足以讓易鈞霆嚇死過去的真相。
怎麼可能！
那個暗地裡操縱着他的男人，是他爸爸，那他和顧之航是什麼關係？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那麼好騙？”
“易曉若是是懷着孕離開我的，你說我有沒有騙你。”
“那你……”
“我在意大利的這些年，全部都是爲了你。”
“停！你別說了，我對你在意大利想做什麼並不感興趣。”
易鈞霆踉蹌了幾步，從秦臻禹手中奪過酒瓶，咕嚕咕嚕的連喝了幾口威士忌。
房間裡開着暖氣，加上酒精作用，易鈞霆渾身發熱，一張臉也變得通紅。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要幹什麼？”
“顧之航不聽話，一心撲在那個女人身上，而你喜歡她，未免夜長夢多，你帶她走吧！”
“這麼說來，你還是爲了我好？”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花這麼多心血栽培你。”
易鈞霆冷笑，“栽培？原來你所做的這樣，讓我在黑市稱霸，讓我走私販毒，都是爲了我好，都是在栽培我？”
“我的資產以後都是你的，你不做這些，難不成等着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來做？”
“是啊！他是你的兒子……”
“鈞霆……”顧博遠伸手想去摸一摸易鈞霆的臉頰，“你比我想象中優秀很多，爸爸很欣慰。”
“呵……”易鈞霆打開顧博遠的手，“說吧，你還有什麼真相每天吐出來，乾脆，在今天統統告訴我好了。”
易鈞霆自然是不相信顧博遠的鬼話。
他可以相信顧博遠就是那個在意大利威名四海的阿K，但是絕不相信他就是他的父親。
易曉若曾告訴過他，“你的爸爸是個很平凡的人，你不要怪他，他只是沒有能力給你幸福。”
易鈞霆自小就特比的懂事。
在意大利摸爬滾打，最終有幸皆是到了阿K，
此後一下子搖身一變，成了意大利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豹。
他不怕流血，不怕死，所有的事情總是衝在最前面。
他以爲，這樣用生命殺出的血路，會讓他的今後都無憂。
然而，顧博遠現在出現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諷刺，真的很諷刺。
“鈞霆……”顧博遠還想說什麼，易鈞霆只是冷笑，隨手抓了一件大衣，便奪門而出。
這樣的真相，又讓他該如何承受。
到頭來，他只覺得他自己是那麼的傻，放棄了那麼多，得來的竟然只是這樣的一個下場。
*
葉一南公寓。
葉一南正在廚房給葉墨準備早點，繫着圍裙的她，打開門，只看到渾身凍得冰冷，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的易鈞霆。
他似乎哭過，眼眶特別紅。
葉一南幫他拂掉頭髮上的雪花，“趕緊進來。漫姿，快打熱水來。”
“易總，你這是怎麼了？”
易鈞霆一把握住葉一南的手，“一南……”
話到嘴邊，盡是哽咽。
靳漫姿也是驚呆了，端過熱水，把毛巾遞給葉一南，小心翼翼的問：“易總，您這是？”
“你們可以滾開嗎？”
靳漫姿手一抖，臉色大變，趕忙躲回房間，不敢再出來。
“你到底怎麼了？”葉一南也爲之一驚。
“一南，我……”
葉一南見易鈞霆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內心也是五味雜陳。
易鈞霆腳上還穿着居家拖鞋。
葉一南將空調調高了許多，屋子裡一股熱氣，許久，易鈞霆身上才慢慢的有了溫度。
半晌，他幽幽的說：“我父親出現了。”
易鈞霆從來不曾向她袒露過心事，若不是上次跟着易鈞霆回意大利過聖誕節，葉一南恐怕永遠都不知道，易鈞霆從小就沒有爸爸。
“他離婚回來找你們了？”
說完，葉一南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忙捂住嘴，“對不起。”
“一南，你可以跟我走嗎？”易鈞霆像是在卑微的乞求着什麼。
葉一南尷尬一笑，將手覆在易鈞霆的額頭上，“易總，您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病！”易鈞霆將葉一南的手握在手心，“跟我走，我會給你和墨墨一個新生活，一定會讓你們快樂。我不介意墨墨是顧之航的孩子。”
照顧博遠的話，他可是葉墨名義上的小叔呢，自然是不會虧待他。
葉一南一臉嚴肅，“顧總，一大早的，您沒事兒吧！”
抽什麼風呢！
“你不信我？”
“不是！易總，這和信不信沒什麼關係吧？您一大早來跟我說這麼多不着邊際的話……咦，易總，您是不是昨晚喝多了，九還沒醒？”
葉一南問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兒，眉頭一皺，十分不悅。
“我沒喝醉，我是認真的。”
“算了算了，我去給你倒杯牛奶，醒醒酒吧！”葉一南走到廚房，拉開冰箱，才發現只剩下果汁了。
葉墨不喝牛奶，家裡牛奶儲備的少。
“果汁可以嗎？”
客廳，易鈞霆一語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