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胥心痛,伸手攬過景玉,將景玉按到胸口。
景玉失控,積攢了多日的苦悶隨着這雨一齊傾下!
安胥不語,拍着景玉的後背,任由景玉抱着自己痛哭,原來景玉和景珍珠的名字還有這樣一段牽扯,玉,珍珠,還真會聯繫,他真恨不得扒了那老婆子的墳頭!
景玉哭得很兇,哭到最後,一抽一搭呼吸變得困難,身體也抖個不停。
安胥心疼,不停地摩挲景玉的後背,儘量安撫景玉,“景玉,我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怎麼看你,怎麼對你,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好的!我沒有辦法改變別人的看法,但我能讓他們閉嘴,我沒辦法消除你心中的芥蒂,但我會一直守你身邊,別怕,也別哭,再大的風雨我陪你一起扛”
“安安……胥……”景玉動容,抓着安胥的衣服,指尖泛白,此刻,千萬句甜言蜜語都抵不過安胥一句擲地有聲的我陪你!
她,真的很需要有人陪!
可以想見的,安胥的話不僅沒有安撫住景玉,反而適得其反,讓景玉的眼淚流的更兇。
安胥懊惱,他明知景玉需要的是一個能夠依靠肩膀和無聲的陪伴,爲什麼還要多話?
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終於,景玉哭累,癱靠在安胥懷裡,一抽一搭地吸着鼻子。
安胥不敢再勸,只是撫着景玉的長髮,一遍又一遍。
“安……安胥!”
突然,景玉開口,帶着濃濃的鼻音,沙啞異常。
安胥低頭,小心翼翼地看着景玉。
景玉眨了眨紅腫不堪的眼睛,舔了舔脣,嚥了兩口唾沫,再次開口:“我奶……奶奶她……怎麼樣了?”
安胥抿脣,思緒飛轉,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景玉實情。
看到安胥猶豫,景玉心跳漏掉一拍,怎麼了,是奶奶出事了嗎?
景玉抓住安胥的胳膊,又急又怕地哀求:“安胥,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訴我吧!”
安胥嘆氣,將景玉的頭按到胸口,猶豫再三,終是開口:“這兩天情況不太好,今天早上進了一趟手術室,已經脫離危險了,但還沒醒過來!”
景老太太的情況羅霧總會第一時間通知安胥,安胥不想瞞景玉,也不想騙景玉,他只是不忍心告訴景玉!
別人不懂景玉,他懂!
如若景玉真的不在乎,就不會逃離A市,就不會失魂落魄,更不會嚎啕大哭!
世間的愛有很多種,而他和景玉,都在進行着一種叫做“成全”的愛!
聽到安胥的回答,景玉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靠在安胥懷裡,閉着眼睛,假寐不語。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雨聲蓋過了呼吸聲,蓋過了心跳聲,蓋過了所有的所有……
漸漸的,天暗了,雨小了,景玉慢慢睜開眼睛,動了動嘴角,翻身滾到一側。
懷抱落空,安胥苦澀一笑,剛要起身,識趣地準備離開,景玉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安胥,我想吃魚!”
安胥頓住,定定地盯了景玉兩分鐘,才淡淡地點了個頭,“好,我去讓廚房做!”
吃魚?
他纔不相信景玉只是單純地想吃魚!
“你自己可以嗎,我讓羅雨過來陪你?”不放心景玉一個人,安胥輕聲建議。
景玉趴在地毯上,將頭埋在手臂中間,左右搖了搖頭,聲音幽幽地答說:“不用,我想洗個澡!”
言外之意很明顯,她不想讓任何人陪,安胥瞭然,無聲地嘆了口氣,道:“那好,我現在就讓廚房去做,做好了端來?”
“嗯!”景玉點頭,慷慨地賞給安胥一聲迴應。
安胥欣慰地笑了笑,不捨地望了景玉一眼,起身離開。
。。。。。。
不管景玉吃魚的目的何在,只要她肯吃,就是好的!
安胥懷着這樣的心情,大跨步來到廚房,魚他不會做,但他已經習慣每天看着廚師做飯。
每一盤菜的賣相他都要記得分毫不差,因爲只要這樣,他才能知道景玉吃了哪些,吃了多少!
蒸魚烤魚、燉魚燒魚……
草魚鯉魚、帶魚鱔魚……
只要廚房裡有的,只要大廚們能做的,安胥來者不拒,統統讓他們做了一份。
各種口味的魚,大大小小,裝滿了三個餐車,安胥帶着這些魚,滿懷期待地回到三樓,景玉的住處。
羅雨守在門口,看到安胥,立刻迎了上去。
“少爺!”羅雨頷首,低頭叫道。
“嗯!”安胥步速不減,緩步來到門前,“她在幹嘛?”
“洗澡!”羅雨答。
還在洗澡?
安胥皺眉,他離開後便讓羅雨過來了,一個小時前羅雨跟他報告,說景玉在洗澡,怎麼現在還在洗?
看到安胥皺眉,羅雨才猛然驚覺,是啊,已經快兩個小時了,景玉不可能洗兩個小時的澡!
“我去看看!”羅雨自責,這麼重要的細節,她怎麼就忽略了呢!
“不用!”安胥擡手,制止羅雨想要開門的動作,“我去吧!”說着推開了門。
室內靜悄悄一片,被景玉取名爲“雪球”的安哥拉兔安靜地趴在 牀上,好像在睡覺。
安胥掃了一眼房間,眼睛停留在有着嘩嘩水聲的浴室。
走近,安胥站在浴室門外,側耳傾聽。
突然,安胥皺眉,感到隱隱不安,這水聲……這水聲很一致,分明是直接打在地磚上的!
“景玉!”安胥心急,顧不得其他,伸手拍上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景玉,景玉你在嗎?”
“咳~”
一道細細的嗆水聲淹沒在嘩嘩的水流聲裡,可安胥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動,害怕、驚恐一齊匯聚心頭,安胥想也沒想,一個用力,本能地拍開浴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