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已經羞到無地自容,頭壓得更低,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安胥握緊景玉的手,無聲地請求。
景玉無法再漠視,吸了吸鼻子,羞愧地擡起頭,牽強地扯出一絲笑容,蔫聲蔫氣地說:“其實只是不舒服一小會兒,我已經沒事了,你別說了!”說完又低下頭。
安胥目光柔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伸手把景玉摟在懷裡。
景玉的頭溫順地靠在安胥的肩頭,嘴裡卻不配合地提醒:“現在是外面,會被人看到的!”
“沒關係,沒人會來這裡,讓我抱一會兒!”
“那也不好,我出了好多汗,身上有味兒……”
景玉的聲音很小,小到自己都聽不清,可安胥卻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胞都無聲地笑起來,“沒關係,我也出汗了!”
……
過了很久,安胥吻了吻景玉的髮絲,戀戀不捨地開口:“咱們繼續吧!”
景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離開安胥的懷抱立刻轉過身,頓了幾秒,才繼續被他們中止了好久的“工作”!
之後的六天,安胥和景玉始終膩在一起,練就了一手無言的默契。
任丹丹因爲忍受不住寂寞,第三天便和仲老太太去了原生植物園的周邊景點遊玩,
安胥和景玉的行程結束在海岸林區,走了幾天,景玉的腿腳都有些麻木,因爲觀光車的站點有點兒遠,安胥便提議背景玉回去。
其實景玉心裡是牴觸的,從小她的安全感便不強,尤其牴觸被人揹和騎腳踏車被人載,所以在安胥說要揹她回去時,她下意識就想拒絕。
但她實在太累了,不快不慢地走走停停時,她還感覺不到太累,可大功告成之後,她和安胥停下腳步欣賞了一會兒美景,腳便實在有些不聽使喚。
是因爲認定了,相信吧?
否則當年畢業旅行,她不小心崴到腳,爲什麼會拒絕李明呢?
安胥脖間掛着的相機在胸前一晃一蕩,像催眠用的懷錶,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景玉趴在安胥背上,一手摟着安胥的脖子,一手勾着相機套的帶子,打亂相機有頻率的搖晃。
安胥的步子很穩,景玉完全沒有雙腳離地的恐慌,這幾天像夢一樣不真實的日子,讓她不知不覺摟緊安胥的脖子。
感受到景玉力道的變化,安胥微微側頭,臉不紅氣不喘地問:“怎麼了?”
“爲什麼你會畫植物的圖例?”景玉的問題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問了。
因爲對安胥信任,景玉總是晚上回到高雄才翻一翻一天的成果,有次她發現,安胥在記錄植物配置時,畫了平面圖例。
因爲上學的時候畫圖例受過打擊,畢業後景玉幾乎沒畫過圖例,所以,安胥是怎麼會畫的?
安胥莞爾,目視前方,笑着解釋說:“第一天來的時候,在入口的演化廣場和解說處看到過。”
“看一遍就記住了嗎?”景玉詫異,那麼多圖例,縱使她一個行內人也記不住多少,安胥怎麼可能看一次就記下了呢?
呃~,雖然她是一個差勁的行內人,但這也太離奇了吧?
相對於景玉,安胥表現的很平靜,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現在的景玉不同於以往,他不想讓景玉知道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然後揪着這個問題一直討論下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達觀光車的站點,景玉拉着安胥坐到最後一排,把點點放在腿上。
安胥以爲景玉是怕點點暈車才這樣做,笑着提醒:“路程短,把它放到座椅上沒問題。”
景玉搖頭,側過頭笑道:“我喜歡這樣抱着它!”
經景玉一說,安胥才突然意識到,不管是在家裡,車上還是宜海寧空,景玉經常把點點放在腿上,然後一遍遍順着毛髮的方向撫摸點點。
“爲什麼?”
安胥只是好奇,隨口一問,他萬萬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能讓景玉瞬間溼了眼眶。
可當他知道了原因,卻一點兒也不會後悔問出這個問題,因爲他又能多爲景玉做點兒什麼了!
景玉說:“我家養過許多狗,曾經有一隻吃了下過藥的東西,搶救不及時,只能等死。它難受得嗚嗚叫,我把它放在腿上,一遍遍撫摸,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否管用,可它真的安靜了。那一天正好是寒假開學的前一天,晚上十一點,我被爸爸強制送回臥室。”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它的身體已經冰了,我撫摸過它的身子,像一件浸過水後結冰了的棉襖,硬得硌手,我沒有陪它到最後,我對不起它……”
“它叫不小點兒,我家的每隻狗都叫小不點兒,有時候奶奶會叫點點小不點兒,每到那時我總會想起它。”
“農村的狗不比城裡的嬌貴,但比城裡的自在,它喜歡跑出去玩,有的時候它回家很晚,我等不到它回來便去睡覺。冬天的推拉門很重,它的爪子扒不開,常常要等在屋外,祈禱會有人中途醒來,替它開門……”
“你知道嗎,我覺得這世上有一種狗比流浪狗還可憐,農村裡的看家狗,城市工廠店面的看店狗,它們嚴寒酷暑都被拴在一個地方,除了一口吃食什麼都沒有,看到它們我就會想起小不點兒,想到它也曾在寒冬臘月挨凍過,我就特別想把那些狗買下來,給它們一個溫暖家,很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