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獨自立於屋檐下的欄杆處,望着天上明月,想着自己那一日突然醒來後,卻發現一切都與自己原本所計劃的不一樣,又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多想,便與楚宸一起驚心動魄的到了這裡,又爲了適應下來的這些來不及多做休息的繁忙日子。,最新章節訪問:ШШШ.79xs.СоМ 。
或許,她不是爲了忙,而是爲了以這個藉口,讓自己忙,因爲只有這樣,她纔可以不去想這件事過後所帶來的後果,可是如今,當她一切都做得井然有序了,她便再也沒了忙的藉口和理由,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去想起那些她留在燕國皇宮的人,想起姜毅夢竹他們,若是之前,他們已經爲她的離開鋪好了後路,那麼現在呢,她這邊的異變,可是會影響到他們原本的計劃呢?他們可都算是她的親人了,難道會因爲她而避免不了這一無妄之災嗎?
原本之前,她與蕭君寅,周密安排了她逃離的一切,並派人暗中計劃了因爲他的離開而對他們造成影響的一些保護策劃,可如今,她卻跟楚宸走了,未與他們的人連上線,不知道那人會對他們做何處置?
楚宸雖然嘴上答應了她,若是燕陳兩國真的開戰,他亦會暗中助陳國,但要晉國出兵相助之事,這便勢必會打破燕晉兩國結盟之事,所以,就算他會同意,晉皇也未必應允吧,除非只有他說的哪一種可能,那便是陳國歸降於晉國,但這亦然絕無可能。
靜和心中知道,父皇年輕之時極爲好戰,曾主動出動收復陳國周邊的蜀郡小國,只是明白歸降國最後所受的屈辱,而以她對皇兄的瞭解,那怕是他親自駐守邊關,與燕國惡戰,也不會主動投降於任何一國,否則,當日,她何不順從了那人的心意,又那裡還會有今日之事呢?
原本,她是想着自己要是能讓那人的好戰之心有所收斂,依照皇兄治國理念,只需幾年,陳國必將有所改變,皇兄常說執政者應更多地爲天下蒼生着想,征戰沙場只能是爲執政者開疆擴土,普通黎民百姓卻要爲此付出慘重代價,出征者妻離子散,馬革裹屍,多少父母失去親兒,多少妻子兒‘女’失去父親與父親,更有甚者,長年的戰‘亂’更會讓兩國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甚至死於非命戰‘亂’之時,人的命就如髏蟻般輕賤,以至朝不保夕
所以,她當初也是在有意無意地瞭解道了皇兄與如今的父皇之間那有所不同的理想抱負,她才毅然決然的來了燕國,雖從未奢求過燕國會因爲自己而不再對陳國開戰,但也曾以爲,她可以做到讓燕國在幾年之內不會再輕易的對陳國開戰,掀起殘忍無情的戰‘亂’
但是,她不曾想,她拼盡一切,也只保了陳國兩年的平靜嗎?何況陳國去年還遭逢天災,因此,現在的國力,必然是比她當日離開之時,更加艱難,又如何能再經戰爭?
當日,她與蕭君寅的計劃,也本是見那人暗中在邊境調兵,雖然目的的大膽挑釁的樑國,但誰又知道,那人不會是像之前對付齊國一般,再來個聲東擊西,要滅的是她陳國呢?
尤其是在他廢黜了她的後位之後,她更是覺得很有可能,就算當年的芳淑儀一出事,看似燕國的大軍壓境陳國,甚至與陳國邊城開戰,但最後,他卻親自帶兵,輕而易舉,毫無損失的收了齊國。
按照他們最初的計劃是她這邊順利逃去,蕭君軒大怒是必然,但以他的智慧,定然知道她是沒有這個本事的,那麼,其中定然有人相助,而這個人,他若有心去查,定會發現她和蕭君寅的接觸,他們又讓魏慶早已準備了一些煙霧彈般的事情來‘迷’‘惑’他的眼睛,蕭君軒就算髮現了,也不能直接處決了蕭君寅,畢竟,太皇太后對蕭君寅之事再清楚不過,所以,此事他既不會聲張,但爺不會放過,又會因爲太皇太后而有所猶豫與顧慮,那她最後就算被他抓回去收到懲罰,那也怕是會因此而暫停了他要攻打陳國的計劃。
雖然,她和蕭君寅的這個計劃有些破綻,還有些不妥,但因爲太皇太后的回宮,她在外面多一些日子不被那人找到,加上此事又與蕭君寅粘上了邊,太皇太后必定暗中相助,以那人的‘性’子,他哪裡還會在此事去顧忌呑滅陳國之事,霄王謀反直接被誅殺一事,雖然他犯錯在先,但卻讓太皇太后因此而回了宮,可見,太皇太后是並不會希望那人是個誅殺親兄弟之人,必然相助她這一邊的
何況,蕭君寅說過,太皇太后之所以三朝受朝野上下敬重,除了她輔佐兩國君主,更重要的是,她心懷天下百姓者安危,有時會因此而不得不時時處處的要求爲君者多爲百姓考慮,不要隨心所‘欲’,滿足野心
只可惜這些,都不能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去做了,而且這些話,她亦是不能跟楚宸說的,反而,還要感謝他能助自己逃離秦都,畢竟,他也是以爲她只是因爲他的皇妹要做燕國皇后,讓她被廢黜,而她又心中對那人用情至深,才傷心逃離的,那她又如何將自己心中這些苦惱告知於他,讓他愧疚呢?
“青悠,夜已深了,爲何還不回屋休息?”,突然,一聲清朗的男子聲音,將靜和的思緒恢復過來。
靜和輕輕轉身,便見比之前在房間裡多披上了一件灰‘毛’大氅的楚宸,長身‘玉’立,俊臉帶笑立於她的身後,正滿眼地關切地望着她。
“你和墨老聊完了,爲何也還沒睡?”,靜和站在月‘色’下,淡淡地笑着開口問道。
她知道,三日後,他便要離開了,此後幾個月,她將與墨老居住於此,而墨老也會再過幾個月就等到她也不知道的何物,又有何用的奇‘藥’開‘花’,便也會離開去晉國,與他匯合,這些事,他們未曾瞞着她過,她也不曾刻意去留意,但總會知道一些的。
“師父已經去休息了,我就是見你尚未回屋,所以想來看看,青悠可是有何心事煩擾?”,楚宸仍是一臉輕笑。
自從到了這裡候,他就不願再生份地喚她爲“公主”,既然兩人已共騎一馬,也算是同路相扶相助的逃跑過,現在,師父雖未答應收她爲徒弟,卻是給了她一些醫書,也會從旁指點一二,她雖不能有所大成就,但好歹是經過神醫指點一二的,加之她自己原本就已熟讀過一些醫‘藥’書籍,將來也定然不會差的,那她也算是他的半個小師妹,所以,他只願親切地喚她的名字“青悠”,亦不會稱呼她的封號“靜和”,這樣,也完全忘記彼此的身份吧。
“那青悠至今未睡,又是在想些什麼?”,他又問,“可否說與我聽聽呢?”
“我在想,那些因我而來到燕國,卻又被我遺棄在燕國皇宮的陳國人,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而我此生,是否還有機會見到他們”,靜和有些憂傷的說道。
楚宸聞言,凝思片刻,道,“靜和是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無情的處決了他們,是麼?如果不處決他們,似乎又不是那人能做出來的事,可若因此而讓他們全部丟了‘性’命,你也不相信那人會真的如此殘忍無情,畢竟,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無辜之人,他們雖然伺候於你,卻哪裡知道你要做什麼呢?可是這些,你都只能猜測,因爲那人到底會怎麼做,完全不是你能猜測得到的,所以,你煩心了,是麼?”
靜和輕皺眉頭,定定地望向楚宸,爲何,她的心事,她的所思所想,他都能看得如此清楚透徹呢?難道,還真如她曾在那人面前的那番言論,她與楚宸之間,乃是高水流水,知音難覓,他們能彼此輕易地‘洞’悉對方的喜怒哀樂嗎?
“你若真不放心,我便讓人到時候傳了消息給師父,你就知道答案了。”,楚宸在月‘色’下望着她,輕笑着說道,“不過,以我對你現在的瞭解,你怕是並不想知道他們的情況吧,就算心中怎麼擔心,你也是不想知道的,因爲你害怕蕭君軒會真的是個殘暴冷血,無情至此的人,那不僅會讓你知道他們因爲你而‘蒙’受災難而痛心,他的狠,更會讓你心中僅有的那點情絲崩斷,你會因爲這樣雙重的打擊而痛不‘欲’生的,對嗎?”
楚宸看着她的臉‘色’因爲他的話而變得蒼白起來,卻還是沒有打算要收手的意思,而是更加直接的說道,“所以,你是在害怕,既害怕聽到他們不幸的消息,更害怕確定他蕭君軒就是個滅絕人‘性’的狠辣之人,如果知道,起碼,你還可以爲那些人擔心的同時,心存一絲僥倖,否則,我如今尚在這裡,也不止一次收到外面的消息,這些消息中,定然有與你逃離一事相關的,爲何你一次也未開口問過外面的情況,而是因爲你的在害怕,你害怕那人因爲你而有了向陳國開戰的藉口,但更害怕你終究是癡心錯付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男人真要做這件事,而會因爲你有所顧忌的話,那他大可以設個局定你一個不可饒恕之罪,便可對陳國怒而宣戰,爲何他卻沒有這樣坐?”
楚宸只是自顧自的又道,“就是因爲你,他雖然心中所想,或者是嘴上所說,都是要踏平了你陳國,但其實還是顧忌着你,而還在作最後的糾結,若我沒有猜錯,他定是不想與陳國開戰的,至少說近兩年內,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不會對陳國開戰,怎麼可能?那爲何我之前那樣哀求於他,他也不曾鬆口呢?難道,這一切都是我做錯了麼?”,靜和突然一聲苦笑,怔怔說道。
“青悠,記住,無論何時何事,你所選擇的,都是沒有錯的,相信我,你已經比其它任何‘女’子都犧牲了太多了”,楚宸語帶雙關地說道,“若是你願意,我定要讓你再也不會爲家國所累,而只要你願意,我定會在我身邊,爲你留下單一的位置,不爲任何所累,只爲你自己,只爲與我並肩而立”
他身邊的位置?與他並肩而立?
靜和有些疑‘惑’地擡眸看向他,未明所以,心中,卻忽而又有一絲瞭然。
“青悠,我知道你心中念及何人,也有何的顧慮,因此,我現在也不會勸你,更不會帶你離開,只希望你能跟隨師父他老人家暫時先住在這裡,放下你心中該放之人,忘記該忘之情,到時候,能跟隨師父到是身邊來,那時,我答應你,我定會解你心中之憂。”
楚宸突然誠懇說道,他知道,有些事情現在說出來,未免過早,但若是不說出來,他便會失了先機,不若說了,反正他決定不比等到三日後,明日一早便離開,那接下來的日子,就讓她先適應他的這一段話,體會他的心,到時候,她若真的放不下,再說吧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見她只是低頭凝思,並未其它任何反應,甚至連一絲的驚訝都不曾有過,楚宸有些無奈的又輕笑道。
而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終於下了決心般提起頭道,“好我會留在這裡好好的陪着墨老,也會好好的想想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情能否放心,待一切已成定局,再作打算,但不管怎樣,宸太子,謝謝你”
如今,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早已沒有了回頭之路,那麼,何不在此靜現其變呢?
自己此時留在這裡,也算是安全的,男人定不會輕易尋來,若是兩國真的開戰,楚宸定不會不告訴她的,這是不是說,現在外面還不算糟糕,如此,她也安心不少,至於他所說的放下,並肩而立什麼的,那些事,怕是此生永無可能了,但他明日離去,他並未強求,她又何需直接駁了他的心意,一句“宸太子”,想必他亦多少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我,又何須如此客氣?”,楚宸略有些不悅地說道。
靜和卻只是不禁莞爾一笑,道,“好,那以後,青悠就不客氣了,楚大哥”,她想,她的立場已明瞭吧
奈何,楚宸卻並未注意到她這婉轉玲瓏的心思,只當她與自己更添親密了,臉上的烏雲散去,瞬間笑容如天上明月般道,“如此,便對了”
次日一早,楚宸便獨自騎着那匹早已休息好的黑馬出谷離開了,在谷口時,正好遇到了前來接應他的晉國人,並且告知了他現在外面的情況,而晉國使臣團已到邊境,他們得火速趕去匯合。
一月後,被蕭君軒的人抓進天牢的加姜毅再內的十三名陳國‘侍’衛,和二十七個陳國宮人皆被一番拷打後放了出來,二十七個宮人全部囚禁於靜寧宮中,而那十三個‘侍’衛則被全部帶上腳鐐置於西郊外的黑山採石場裡做苦力,嚴加看守,不得逃逸。
而那些曾經在靜寧宮裡伺候過的十五宮人,除巧音被與陳國宮人囚禁於靜寧宮內外,全部被貶於浣衣局做苦工,而其它皇宮中各個宮殿,職位,甚至是多年老人被突然帶走關進了天牢的數十名宮人,在送出天牢時,全部離奇死亡,天黑時悄悄的被扔去了‘亂’葬崗。
而同一時間,各國一些當權者手持燕國外圍線人傳來的消息後,亦是大發雷霆,他們多年的心血,竟是被那蕭君軒短短時間內全部拔出殆盡,到底是他們的人太無能,還是那蕭君軒真的太強,此後,怕是再想‘插’入燕國皇宮些人探聽消息,更是難如登天了。
自然,當陳國的太子殷青玄在收到此消息時,以是緊緊的握緊了拳頭,雖然小妹的人一個不少的都活着,可是當初,他爲了小妹安全,那些人並無任何細作介入,全部都是真正的服‘侍’宮人,就算是小妹哪裡,他也從未要求過她傳遞消息,只爲護她安全,免被那蕭君軒抓到,可是,終究還是折了陳國的多年心血,幸好還有魏慶在,一時心中更是擔憂。
原本昨日收到晉國太子的消息,說小妹安全無虞,讓他無需擔心,他本是鬆了一口氣,但今日早上才接到駐紮在陳國邊境的孟郯傳來的燕國有的數十萬軍隊在做調動,讓他趕緊再大力招兵買馬,做好準備,好在蕭君軒一有動作時便能反抗,免得被打個措手不及。
卻不曾想,他卻在這時接到了這樣的消息,且魏慶雖然躲過一劫,但現在已被疑心,怕是再想傳遞消息,恐會暴‘露’身份,那就得不償失了。
若是燕國非要開戰,還不如問了那晉國太子小妹的下落,儘管信中說小妹早已下定了決心,爲了不讓父皇與皇兄難做,爲了不因爲她而將陳國百姓置於艱難處境,她如今不會踏入陳國國土半步,但是一刻,殷青玄卻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接小妹回國,這是他當年送她和親上路之前,所做過的承諾。
“來人,將公孫巖大人和邱天叫來”,殷青玄在房裡來回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對着‘門’外大聲吩咐道。
“是,太子殿下”,‘門’外有人應聲道。
很快,陳國的御林軍統領公孫巖便和邱天一起出現在了殷青玄的書房內,將‘侍’從皆喚退後,殷青玄終是將手中的信,和那條消息的紙條遞給了兩人輪番看。
公孫巖突然嘆氣道,“公主。。。。。。她,受苦了”
而邱天縱然看完後,仍是立在原地不動,也沒有說話,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公孫,邱天,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之事,你們可能會反對,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之所以不選擇與章大人他們商量,便是知道,此事於現在的局勢來說,是下下策,但是,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能明白我爲何這樣做的。”,殷青玄誠懇的說道。
“微臣屬下不敢,請殿下明示即刻”,兩人聞言,連忙抱拳恭敬道。
“好,你們也直到我對小妹的感情,原本她和親燕國一事,便是我這個做皇兄的無能,委屈了她,之前,我讓邱天潛入燕國,也是想看看她是否過得好,若是不好,拼盡一切也要將她帶走,可她當時並不願意,可如今,她既已逃離燕國皇后,縱然安全無虞,可我依然擔心,想要接她回國。”
殷青玄神情複雜的說道,“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們這麼做,很是不妥,燕國現在顯然是要對陳國開戰了,我們再派人去接回小妹,有可能會做無辜的犧牲,但是,可是,若是燕國真的開戰,以我陳國現在的實力,若無他國相助,定會戰敗,那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你們可還記得,在小妹離開都城當日,我曾說過,有朝一日,我一定接她回國,現在,那怕是會犧牲很大,我也不想留下遺憾,邱天,這件事,你可能做到?”
“這既是殿下心之所想,相比公主一弱‘女’子當日能爲了陳國隻身入燕國財狼之地,經歷出生入死之險,又算得了什麼?”,邱天沉聲道,“屬下定不負殿下之命。”
“好”,殷青玄堅定的點了點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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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有時候,我們看到的某位很好,但他未必毫無‘私’心;我們看着不太討喜之人,他其實才是真愛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