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素芳從來沒見過傾城這麼“惡毒”的時候,當時倔脾氣又上來了。
“你不去是吧?好,我自己去!”傾城說完便果真要站起來自己出去。
墨玉見狀,卻把傾城攔下來了,她呵斥素芳道:“你糊塗了!外頭這麼冷,你要主子怎麼出去?主子叫你去你就去,別廢話了!”
素芳嘟囔着“沒見過這樣的”,但是還是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墨玉見她出去,這才轉身笑笑安慰傾城道:“主子,您彆氣了,你看九福姑姑還爲了主子費心調製了這麼多的香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傾城聽聞這話,卻是冷聲吩咐道:“不提這香露還好,一提我就來氣,去,你去把這香露全都倒了去!”
墨玉微微一怔,顯然也未曾想到傾城竟然是如此的絕情,可是她見傾城今天這氣生的又是非比尋常,知道今日的事兒是傾城籌謀了好久,卻被九福姑姑給破壞了,一時間也不敢說什麼,只得答應着轉身出去了。
待她們都出去,傾城一直繃着的臉皮才鬆了下來,可是一顆心卻禁不住揪了起來:九福姑姑啊九福姑姑,先前我雖與你說過這件事兒,但是今日的事兒實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但願你能體諒我的苦心,明白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有我對你越兇狠,這齣戲才能演的下去,演得逼真,但願我對韋主子的瞭解不會出什麼差錯。
成敗,在此一舉了!
如此煎熬的過了一段時間,傾城才見到素芳從外面回來,冷着臉,不發一言。
傾城站在院子裡,冷笑着問嗎,“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是不是九福姑姑跑去跟誰訴苦去呢?”
素芳瞥了傾城一眼,聲音之中隱隱帶着怒氣地說:“九福姑姑哭着跑出去,在亭子那裡哭,奴婢本來怕她輕生,就想着上前安慰她,沒想到韋主子身邊的雨晴姐姐突然殺了出來,好聲安慰了她,兩個人現在還在那裡說話呢。”
傾城冷笑一聲,對素芳道:“我說什麼來着,不是家貓養不熟就是養不熟,幸虧我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一個人!待會她回來,你當着她的面,把那些香露摔到她面前去,問問她,到底誰是她的主子?要她吃幾家飯纔夠?”
就是連一向在傾城面前無所顧忌的素芳聽到這些話,也有些爲難道:“主子,您這樣做,未免也太狠了。”
“我不這樣做,以後人人都知道我好欺負,都知道我是個高枝,都奔着來了。”傾城冷哼一聲,忽然看見九福姑姑站在門口,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將她方纔與素芳的對話全都聽進了耳朵裡。
“九福姑姑,主子她不是……”素芳剛想上前說什麼,卻被傾城喝止,“素芳,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把她那些個香露扔出去!”
素芳扎殺着手,死活不動,支支吾吾地說道:“主子,這,這,這……”
“不用素芳動手,奴婢自己來。”九福姑姑倒是異常平靜,從容地走進了她的耳房,拿出了她煉製的幾瓶子香露,又給傾城磕了三個頭。
“主子的恩德,奴婢永生難忘,只是主子不想再看到奴婢,奴婢今日犯下了錯兒,也不指望主子能夠原諒,只求主子能受奴婢這最後的三拜。”九福姑姑說完這話,便給傾城磕了三個頭。
素芳見狀,倒是大爲不忍,上前扶起她來,輕聲說道:“九福姑姑,你不要聽主子胡言亂語的,許是今天氣昏了頭,所以說混話了,你就留在這裡,趕明兒咱們勸勸主子就是了,主子不是那般心狠的人兒。”
傾城見狀,卻是冷聲說道:“這是你做主的意思?素芳,你有什麼資格做主,別忘了,這風華居雖小,我也是正經的主子,你若是再這樣下去,連你也一起攆走!”
聽聞這話,素芳卻是真的急了,正要跟傾城爭執的時候,忽然雨晴從外面走進來,一邊還盈盈笑道:“奴婢見過段主子,我們家主子因爲想着九福姑姑的香露,所以特地叫奴婢來這裡討要幾瓶,不知道奴婢來的是不是時候呢?”
傾城冷笑一聲,譏誚說道:“韋主子若是喜歡,便只管都拿去吧,九福姑姑跟我情分一場,還請你替我轉告韋主子,讓她從新安置九福姑姑吧。”
“奴婢是哪裡都不會去的。”誰知九福姑姑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大家都驚呆了,可她卻像是沒有看到大家驚愕的目光似的,繼續說道:“主子,當初王妃娘娘將奴婢賞賜給主子的時候,奴婢就決定這一輩子都衷心對待主子,縱然您現在對我有誤會,但還請主子給奴婢一次機會,日後主子自然能夠看清楚奴婢對主子的一片忠心。”
說着,她卻是不見傾城有任何表示,根本就沒有將她留下來的意思,這才訕訕說道:“奴婢會在主子的風華居外守門一天,一天之後,奴婢便會自行離去,從此再無瓜葛。”
說完,九福姑姑便磕了一個頭,然後果真轉身出去,跪在了地上。
她說完便轉身出去了,傾城也不出去看九福姑姑,與雨晴不過閒話了幾句,雨晴能夠跟在韋主子身邊,也是個有眼見力的人,她見着風華居里面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便也匆匆走了。
接下來的一天裡,九福姑姑果然信守承諾,在外面足足跪了一天,恰好這這幾天正是下大雪的時候,而九福姑姑就這樣硬生生的在外面跪了這麼一天。
一天過去了,九福姑姑直接被發現暈倒在了風華居的門前,素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與墨玉揹着她去找了孫大夫,結果回來之後還被傾城狠心罰着跪了一天的地板。
因着這個理由,韋主子便藉着要九福姑姑協助研製香露的理由,將九福姑姑調到了她的身邊,從此九福姑姑就成了韋主子身邊的人,更是受寵,可是,九福姑姑從此就寡言少語了,所以寧王府中衆人都叫她啞巴姑姑。
韋主子卻因此更加放心,一個如此低調的人放在她的身邊,還能爲她調製香料,她自然放心。
韋主子也因此解除了對傾城的懷疑跟忌憚,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日,傾城趁着月色,吩咐素芳抱着一罈子松針酒,來到了韋主子院子門外,待她們說明了來意,雨晴便帶着她們進了宮裡。
已經是深冬,院子裡寒氣逼人了,那清水芙蓉早已經被換成了梅花,紅紅黃黃的,煞是動人。
韋主子正坐在臨窗的榻上擺弄蒸餾的東西,九福姑姑就陪在她身邊,偶爾指導一下,九福姑姑見着傾城來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行了一個禮,便站在了一旁伺候着。
韋主子倒像是渾不在意一樣,笑着招呼傾城道:“段主子,你來得正好,正好看看我這個木樨香露做得好不好。”
傾城聽聞這話,卻是淡淡瞥了九福姑姑看了一眼,微微笑道:“韋主子,您有九福姑姑做指點,自然是做得好,所謂的名師高徒嘛。”
韋主子淡淡笑笑,看了九福姑姑一眼,嘴角含笑道:“段主子就是會說話,難怪先前王爺心疼你,不必拘禮,坐吧。”
“謝韋主子。”傾城躬身謝過,便叫素芳抱了那一罈子松針酒上前,笑着呈上去,輕聲說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妾身惦記您的身子,便想起妾身前幾個月做的一罈子松針酒,冬天夜裡喝一杯這個暖身,是最好不過的了,妾身做了兩壇,剛好給王妃娘娘一罈,給您一罈子,還望您不要嫌棄。”
“哦,松針酒?”韋主子挑挑眉,衝着雨晴揮了揮手,說道:“這倒是新奇,雨晴,你抱過來給我看看。”
“是,主子。”雨晴得令,忙上前來抱住了那罈子酒,先她揭開聞了聞,又用銀針試了試,確定無毒才抱給韋主子,輕聲說道:“主子請看,奴婢聞着這酒倒是香得很,想必段主子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吧!”
韋主子看了一眼那酒,又聞了聞,點點頭,含笑說道:“確實滿是松針的清香,且這酒液碧綠剔透,是不錯。”
傾城見着韋主子喜歡,更是說道:“這酒是妾身閒來無事,用山頂的松針釀製而成的,用的是陳年的高粱酒再加上新鮮松針製作的香露,陳釀一段時間就可以喝,常喝可以延年益壽,美容養顏,就跟松針一樣長青不老。”
韋主子溫婉依舊,含笑看向九福姑姑,看似不經意地問道:“是嗎?果真有這樣神奇?九福姑姑,你看呢?”
九福姑姑卻是淡淡瞥了那酒一眼,說道:“這松針酒當初還是奴婢教素芳的法子,奴婢當然知道她有這樣的效果,只是不知道段主子爲什麼要拿着奴婢研製的東西來充當自己做的東西呢?”
“放肆!”韋主子不鹹不淡地批評了九福姑姑一句,神情中卻並無任何不悅,不緊不慢地說道:“段主子說是她自己親手所制,就定然是她親手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