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全軍覆滅】

泥塘裡因爲鋪着一層草,紅巾軍的士兵踩在上面不至於陷進去,因此奔跑的速度很快,差不多有四千紅巾軍涌入了這塊沒有火焰的泥塘。

李喜深知韃子既然使用了火攻之計,絕不會故意留下北方這條生路給紅巾軍,肯定還有後招。

就在李喜覺得泥塘裡的味道有點熟悉的時候,過火的蘆葦叢殺出了一支人馬,李喜擡首望去,心就是一緊,韃子的兵力和偵查的絲毫不差,只有一千多人,但是這一千多韃子兵給他一種不妙的感覺,這些韃子兵和他之前所遇到的韃子兵大爲迥異。

周彬在保安軍之上下了大本錢,武器裝備在當時是最好的,就連戰馬都配着馬甲,因此保安軍一出場,整體氣勢上給人一種異常震撼的感覺。

更讓李喜心驚膽顫的是,韃子隊伍中有一人張弓搭箭,要知道那個韃子距離泥塘足有將近二百丈遠,按照常理,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了這麼遠,除非是四石以上的強弓,但這更不能讓李喜接受,一個人如果能拉開四石強弓,那得多麼強大的膂力呀!

“咻……”

李喜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支冒煙的利箭撕裂空氣,呈拋物線落到了泥塘之中,李喜看到這一幕,腦海中彷彿打了一道閃電。

“不好……快跑。”李喜突然想起了泥塘之中爲什麼有一種熟悉的味道了,那是油的味道,自己的腳下全是油,想到這,李喜目瞪欲裂,瘋狂的抽打坐騎,想要離開泥塘。

然而爲時已晚,當那支冒煙的利箭射入泥塘後,烈火突如其來,更要命的是陣陣黑色的濃煙飄蕩起來,籠罩了整個泥塘,泥塘中傳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窒息般的嗚咽聲,止不住的咳嗽聲……

周彬看着自己一手導演的慘烈場面,眉頭微皺,但是有句話說的好,義不掌財,慈不帶兵,周彬別無選擇,語氣冰冷道:“茅十八,陳四九,你二人率領本部人馬,追殺紅巾賊兵,不得放走一人。”

茅十八和陳四九領命而去,二百騎兵分左右直奔紅巾軍的後陣,那裡還有近五百人沒有衝入泥塘,看到泥塘上演的煙熏火燎慘劇後,紛紛朝河間方向潰逃。

周彬看到了放火歸來的蠻子,道:“蠻子大哥,看住這處泥塘,凡是衝出泥塘的紅巾賊兵,一律射殺。”

李喜非常後悔,剛出河間的時候,還想着發大財,立大功,沒想到這一仗就這麼敗了,此刻性命即將不保,想想都覺得敗的冤枉。

隨着油煙越來越濃,紅巾軍再也無法躲在濃煙之中等死了,很快有人嚷着投降,連滾帶爬鑽出了籠罩泥塘的煙霧,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無情的利箭射殺。

一聲箭響過後,李喜只覺得腦袋痛楚難忍,一支羽箭沒入了他的額頭,鮮血順臉流淌,很溫暖,在烈焰中卻顯得非常清涼,這是李喜的最後感覺。

夜色降臨後,一場伏擊戰終於塵埃落定,兩軍甚至還沒有展開真正的肉搏戰,六千紅巾軍便在周彬的火攻下全軍覆滅,連一個都沒有逃掉,可以說是非常漂亮的一仗。

清理戰場的活交給了蠻子,蠻子帶着老小營中的士卒和青壯仔細的清理着,主要是找回還能用的羽箭,弓箭可是保安軍的重要物資,儲備並不多。

“打掃”完畢後,蠻子興高采烈的跑到了周彬面前,道:“兄弟,好一場大勝仗啊!紅巾賊兵全軍覆沒,差不多有五六千人呢!而我們除了幾個不小心被燒傷的弟兄,沒死一個人,真是長生天庇佑啊!”

周彬同樣沒有想到這一仗會勝的如此漂亮,除了運氣之外,保安軍平時的艱苦訓練,紅巾軍的焦躁輕敵,種種因素才造成了這樣的戰果。

姚廣孝同樣興奮不已,這次作戰和抄張長水那個莊子不可同日而語,陣仗太不一樣了,保安軍能取得這樣的戰績,對整個隊伍的成長大有裨益,看到周彬一副神色難以平復的樣子,姚廣孝道:“主公,此戰還未竟全功啊!”

周彬哦了一聲,道:“師傅是說河間城嗎?的確如此,茅十八,陳四九。”

茅十八和陳四九打馬來到周彬近前,異口同聲道:“末將在。”

能夠在十名百戶之中被周彬點名,乃是一種榮耀,二人焉能不興奮。

“你二人馬上連夜奔襲河間,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河間的門戶,迎接保安軍的大隊人馬進城。”周彬吩咐道。

姚廣孝看到茅十八和陳四九扭頭就要走,忙道:“且慢,河間乃是紅巾軍重地,恐怕還有紅巾餘寇,你二人去了之後不可硬來,可以裝扮成紅巾賊寇,只說戰勝了韃子,就可詐開城門。”

周彬點頭道:“你二人只管守住城門,切不可孤軍深入,我料河間紅巾大軍盡出,必無防備……”

今晚多雲,夜色如漆,李喜雖然帶走了河間的紅巾精銳,但城中尚有兩千餘人,負責河間的防禦任務。

兩名守城的紅巾軍士卒正打瞌睡的時候,突然聽到城外亂糟糟的一片,一名士卒揉了揉眼睛伸頭往城下看去,只見城下來了一隊人馬,大約有二百人左右,腦袋上都裹着紅巾,一看就是自己人。

“好像是剛剛跟隨李將軍出去的弟兄,這麼快就回來了?”一名士卒說道。

另外一名士卒打了一個呵欠,笑道:“肯定是這樣,我們李將軍出馬,韃子還不望風而降啊!不知道這次又搞了多少好東西,真羨慕那些出去的兄弟呀!聽說王老五這次也去了,發財啦!王老五這次娶媳婦的錢一準湊夠了。”

茅十八和陳四九聽不到城牆上紅巾軍士卒的談笑聲,他們來到城下後,,打量了一下城上的情況,依稀看到城牆上有人,茅十八大聲喝道:“城上的是誰當值?咱們將軍已經打了勝仗,爾等快把城門打開,大隊人馬隨後就到。”

“我說的對吧!韃子就是孬種,不知道這次扔下了多少好玩意,咱們趕緊去開城門,沒準還能落些好處呢!”城牆上的紅巾軍士兵聽了城下的喊聲,滿臉喜色的說道。

“等我一會兒,咱們一起去,上次你就比我多拿了一塊銀子,這次別想多拿。”被落下一步的紅巾軍士兵趕緊快走幾步,搶到了前面去開城門……

沒有主將坐鎮指揮的河間很快被周彬率領保安軍攻陷,天亮時分,保安軍及其老小營都駐紮到了城中,周彬決定在河間休息一天,順便打打紅巾軍的秋風。

周彬攻佔了河間的第二天,毛貴率領的數萬紅巾軍連下清州,滄州,抵達了長蘆鎮,大軍做短暫的休息,準備直趨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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