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角鬥場
魔環環形大陸的正南方,建造了一座巨大城池,新撒格城。城裡被規定不允許打鬥,但並不約束隨身攜帶武器,如果有什麼衝突可以約在城池西北方向邊緣附近的角鬥場進行,每時每刻都有軍隊的巡邏兵在路上巡視。角鬥場外圍留着一條可以通往城外的小河,平時河水就看不到清澈的河底,因爲經常會有血水從角鬥場的排水口排到河內,流到城外。平靜的城池內部,允許各種族的人們進行貿易,而城池外面卻不時的有各種小型戰鬥和劫持貿易車輛的新聞傳出。
有三個小傢伙,穿行於大街小巷中。
“怎麼樣,葛文,新撒格城裡好玩嗎?比你們鄉下好多了吧?比你們村子大很多吧?”
“其實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這裡除了繁華和大,好像也不比我們鄉下好什麼。”
“卡坦,我們是邀請葛文來做客的,別拿城裡和鄉下比較好麼?怎麼能有可比性!”
“卡琳,我非常感謝你們能邀請我來做客,但是我一個鄉下人,能被允許進入將軍府邸麼?”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妹妹是最得父親母親寵愛的,她邀請她的朋友來家裡做客,沒人會說一個‘不’字。”
“對了,卡琳,這是我在路上採的花,送給你。”
“野花有什麼好的,走,葛文,我帶你去角鬥場,那裡能看到最刺激的戰鬥。”
“卡坦,把花給我,那是葛文送給我的!”
三個小朋友蹦蹦跳跳的朝着最近的一個角鬥場跑去。
“妹妹,我有些渴了,你幫我去弄點喝的來。”三人來到角鬥場外,卡坦對自己的妹妹用命令一般的口吻說道,但還是把花給了妹妹。
“你自己不會去買啊,就知道欺負人。”雖然嘴裡埋怨着兄長,但卡琳還是向一旁走去,手裡撥弄着葛文送她的小野花。
看着妹妹的背影,卡坦的笑容逐漸消失,“小子,別以爲我妹妹能邀請你,你就已經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了。恰恰相反,你這個鄉野村夫是配不上我妹妹的。雖然在機緣巧合下救過我妹妹一命,但你不要妄想從中得到什麼利益。”慢慢轉過頭,盯着葛文,奸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不如,我們來打一場,角鬥場的規矩你懂麼?”
“打?我跟你?我不想打架。我也不懂這兒的什麼規矩。而且,我也沒想要什麼利益。不管是誰遇到危險,我都會出手相救的。卡琳派人邀請我,其實我是拒絕的,我還要幫父親拾掇地裡的活兒呢。可是送信人說,卡琳是將軍的女兒,如果我不赴約,將軍會對我們村子不利。所以我纔來的。”葛文回答着卡坦的話,聲音卻越來越小。
面對邀請,他的確是一口回絕的,父親一條腿早年間受過很嚴重的傷,走路都一瘸一拐,地裡的活計大多都是葛文完成。近兩年自己也已快成年,下一年度的徵兵季自己就年滿十八歲,家裡沒有其他男丁,到時候只能是自己被應徵,家裡會更困難,所以在服兵役之前,葛文希望自己能多爲家裡做些事情,儘量不出遠門。
可是,來人是新撒格城將軍府派來的,表明身份之後,葛文才知道前些時日自己在密林中打獵時救下的是將軍千金,並且來人的“邀請”極具威脅之意。葛文知道自己是個小人物,雖然被威脅邀請,但也不至於不滿,或許是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沒有資格不滿吧,也就失去了抗命的意識。花費了將近一天的腳程,從鄉下來到新撒格城外,也是爲了省錢,沒有進城尋找住店,只是在城牆外找了個背風的牆角對付了一宿。
這些他都可以忍受,其實也沒什麼,自己吃過很多苦,風餐露宿也算家常便飯,並沒有什麼怨言。而且想到是將軍千金邀請,葛文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嚮往的。畢竟自己一年後服役從軍是在將軍麾下。但是隔天見到卡琳之後,他的心裡就開始有了一些小芥蒂,因爲跟卡琳一起迎接他的就是卡坦,並且卡坦見面就和盤托出,派人邀請是妹妹的意思,但是以村子要挾是自己下的命令。
自己是出於好意,救下一名被野獸追趕的少女,結果卻被人威脅邀請,進城赴約。雖然三人進城後“相聊甚歡”,但是面對卡坦的角鬥挑釁,葛文終於明白,這個哥哥對自己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是在想辦法侮辱自己,所以葛文直接拒絕了挑戰,並且表達了一絲不滿,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拒絕之中自己漸漸勢弱,或許還是身份差距帶來的壓力吧。
面對葛文的拒絕,卡坦並沒有生氣,微笑着扭頭看了一眼妹妹離開的方向,然後回過頭來,對葛文說:“不用害怕,又不是真的生死對決,你看,報名處就在門口。”卡坦伸手指了指角鬥場方向,“並且今天觀衆不多,就算輸了,你也沒有什麼可丟臉的,對不對?”話音未落,卡坦半推半就的帶着葛文走向報名處。
可是葛文已經聽到場中傳出的吶喊聲,可不像很少人發出的聲音。
“打完出來,不管結果如何,我送你一車糧食,明天你回家可以帶上,車也可以送你,省得你再送回來,浪費你忙活地裡的活計的時間,怎麼樣?”
葛文還想說點什麼拒絕卡坦,但見卡坦揮手招來一名士兵模樣的人,囑咐道:“帶他去候場準備吧,下一場他要挑戰。”
不明就裡的被來人拉走,支支吾吾之間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壞笑的卡坦並沒有跟來,只是跟報名處的人說着些什麼。
走過幾個拐角,穿過幾個迴廊,葛文被帶到一個滿是兵器和鎧甲的大屋子。屋子不小,並且有幾扇大窗嵌在牆上,可是屋子的味道仍然充斥着濃重的血腥之氣。
“你可以按着自己的身形、習慣,隨意挑選趁手的兵器和鎧甲。當然,兵器和鎧甲上的血跡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到隔壁去沖洗,那裡有水。”士兵交代完就回到門口,可能也是不想多聞屋子裡的血腥氣味吧,最後說道,“你得快點,卡坦少爺安排你下一場就上場,別讓觀衆等久了。”
葛文漸漸皺起眉頭,用手捂着鼻子,想說點什麼,但看樣子自己也已經騎虎難下,說什麼都沒用了,索性來回踱着步,尋找能用的上的武器吧。
雖然已經快到了服役年級,但自己的身材還是略顯矮小,在村子裡的時候,很多同齡的孩子都會拿自己的個頭來找茬,大大小小的打鬧爭執衝突也不少,但是葛文還是不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也可能因爲身材的原因,他很少能贏,打鬥技巧也不多,只是練就了不錯的躲避能力,靈巧是他最拿手的技能了。
面對衆多笨重的沾滿凝固了的黑血的鎧甲,葛文感到頭疼,如果是跟將軍公子對打,雖然自己特別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這個紈絝子弟,但總還是不能贏他,自己也不敢贏,更是沒把握贏,索性就咬咬牙,走個過場,輸給他吧,就像卡坦說的,我一普通人,輸了就輸了,自己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所以,葛文決定放棄笨重的鎧甲,利用自己還算靈活的身形,儘量躲避對方的攻擊,減少對自身的傷害,以避免受傷,回家還要幹活呢。並且他也着實不想碰那些散發着惡臭的鎧甲。
兵器就更不用選了,自己身上有平時打獵用的兩把短刀,用自己的更順手,那些長槍大刀什麼的,反倒更容易制約自己躲避。
於是,葛文什麼都沒選,捂着鼻子徑直走向門口,對士兵說:“不選了,就這麼來吧。”
士兵反倒有些許詫異:“你確定?”
可能這個小個子真的沒見過角鬥場裡的樣子吧,但是他怎麼選跟我有什麼關係,普通人一個,雖然是跟卡坦少爺一同前往,也沒見少爺對他有多麼區別對待,他想死,就隨他吧。
士兵沒有把自己心裡所想說出來,就帶着葛文彎彎繞繞來到角鬥場入場大門口。
“這場完畢之後,大門會被打開,到時候你進去就行了。”士兵說完,轉身離開了,頭也沒回。
透過厚重的網格型大門,葛文看到了角鬥場中央,立時一股涼意從心中升起,直竄大腦,後背頓時冷汗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