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御試圖坐起身來。他已經變成趴伏在牀上的姿勢,正準備用俯臥撐的方法撐起身體。
“啪”地一聲,房門被推開。
遲御嚇了一跳,重又跌回被褥裡。
疼的喘氣。
“我猜你也醒了。”二皇子大步邁進房門,順手把門給關了,往牀的方向走來。
他爲什麼會來?!
作爲一個王爺爲什麼會來看一個暗衛,啊不是,是被送到牀上的……難不成還能算是新寵?
遲御滿滿以爲這房間不會有人來,所以他現在被子掀了一半,露出大片佈滿青紫和掐痕還有陳舊傷疤的白皙身體。
他連伸手把旁邊的被子拉過來的時間也沒有,那人的眼光已經牢牢對準了他。
二皇子眼神暗了暗。
面前面帶震驚的青年有着漂亮的身體,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膚色,結實流暢的肌肉因趴伏的動作而隨着呼吸微微起伏。一頭青絲凌亂散落在光裸的背上,襯得那佈滿傷痕和青紫的皮膚少了猙獰而多了病態的美。
他想起前一晚青年那在燭光下展開的身體,青澀而大方的反應,乾脆利落的昏迷……
說起來上過他牀的暗衛數也超過兩個巴掌了,畢竟名聲擺在那裡,總有些弟弟喜歡把不想要的暗衛送過來做禮物,但他還是第一次碰見這般大方的暗衛。
他自己的暗衛若是上了他的牀,那自然是拘謹的很,實在乏味;別人的暗衛也作爲禮物收到過幾次了,不是全無反應搞得這事兒像是刑訊就是顫顫巍巍全身心陷入自己的絕望。
如青年這樣的反應還真沒遇見過,怨不得他的好五弟巴巴的想把人送走。
可不是壓不住嗎?果然是壓不住的!在他知道這個青年把武林盟主的頭帶回來的時候,他便知道青年絕不是池中之物。
可他的好五弟,做主子做到這個份上,也足夠讓他笑個幾天了。
二皇子緩步走到牀邊,一手按住青年想要伸去拿被子的手,一手不由得在青年背上那些傷痕處遊移。
“真漂亮啊……”
這一道一看就是劍傷,那一道應該是刀傷,還有那些,是鞭傷,五弟府裡的刑堂技術可不太好,這般完美的身體,上面最重要的鞭痕卻不夠漂亮,真是太可惜了。
“哎,真該送幾個人給五弟,讓他整頓整頓刑堂。”
他的手重重按着新舊交錯的鞭痕,語氣裡慢慢是惋惜。
……
?!
!!!
遲御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秦肅居然變得這樣變態!!
……還是說記憶裡的霸氣老闆和霸道皇帝都是假的?!都是秦肅爲了隱藏他不爲人知的小愛好所做出來的表象?!
現在在遲御記憶裡還滿滿是他身在這個世界的記憶,而上個世界和最開始的現實世界的記憶只是片段。這讓遲御陷入一種混亂當中。
在他愣神的當場,二皇子已經把手往下了。
那上面也是有些發紫紅腫的長印子,遲御先前翻身時研究了一下,覺得是被掐出來的。
毫無疑問是二皇子昨夜的傑作。所以他滿意地輕撫着:“這兒更漂亮……”
遲御先是疼的一激靈,後來又被那撫弄激起一個冷戰。
“殿下!”他猛地發力掙開二皇子虛虛扣着的手,擋開二皇子往某個地方摸的手,另一隻手則撐起上半身。
二皇子喟嘆一聲,後退一步坐在了一張黃梨木椅子上。
他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遲御,勾起一個不及眼底的笑,陰測測的。
遲御深刻見識到了這位的不同尋常。
但他此時既離了五皇子府,便不再想對誰如從前那樣小心奉承事事留心了。
他在首席暗衛的位子上待了有八年,圈裡圈外都默認他是第一暗衛,先前又連武林盟主都殺了——固然是用了計謀和藥物,但也說明了他的武功是不弱的。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
“俠以武犯禁。”
大概是他的武力值讓他有了其他想法罷。
他記起曾經和暗衛小夥伴們的閒聊,說起這個府裡的哪個暗衛被送走了;再無音訊,那個府裡的暗衛被主子睡了,沒多久便死在一個任務裡……那時候其他暗衛你一言我一語,言帶頹喪。
“若有一天被主子送出去,還不如自盡來的痛快。”
“說的很是,咱們不就是爲主子而生的嗎,主子不需要了,我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如此這般。
可如今脫離了五皇子府和暗衛的身份,他並不覺得自己沒有了生存的意義,反而愈發鬥志昂揚起來。
——傷養好了,說不得能有個身份去江湖上轉一圈。
遲御看了一眼面前的二皇子,也不在意他現下整個人都在二皇子的眼裡,跪直了身子坦然道:“殿下容我去沐浴上藥麼?”
現下只要二皇子能容他在府裡養傷,恢復功力,那他就有大把的光明未來在等着。
這樣想着,他眼裡不由得帶了些期待,眼睛也變得更加明亮了。
二皇子玩味地看着兩眼放光的青年:“你是在邀請我和你來個鴛鴦戲水麼?”
遲御不大能看出二皇子認真與否,只得道:“我可受不住殿下了,得休息幾日,養養傷。”
這可是對一個男人很大的讚揚,遲御覺得二皇子聽着應該會高興。
二皇子被逗的笑出聲來。
他深深看着面色坦蕩的青年。
真有趣,太有趣了。
就算這傢伙不太符合自己一貫的口味,卻出乎意料的美味。
看來自己突發奇想要來這名聲赫赫的暗衛,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二皇子愈發心情愉悅。他笑容更深,面上看卻愈加冷厲而陰森。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二皇子站起身把瓷瓶扔上了牀:“這是上品傷藥,內外服皆可。這間院子你便暫時住着吧,後院有個浴池,你也暫時用着。既然你要求休息幾天,我便過兩天再來找你。”
他瀟灑轉身:“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樣什麼都沒準備。……嗯,你大概不懂這些,我明日讓人來教你。”
遲御看着他緩步離開的背影,縱使被日光照到也仿若揹負陰影。
他皺了皺眉,拿起白瓷瓶,聞了聞。
——確實是上好的傷藥,大概還是貢品。
二皇子剛纔說什麼來着?後院有個浴池?
遲御記得,二皇子與五皇子都屬於有能力的皇子,府裡的規格是差不離的。而五皇子府有浴池的院子除了五皇子自己的院落和皇妃的正院外,便只有兩個側妃的院子有。
遲御嘆了口氣,這下是真成爲……“新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