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灝!”風語晗把昏迷的軒轅灝護在了懷裡,她立即一手撫住了軒轅灝的脈搏,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眸色開始沉了下去。
“他的脈搏很弱,體質很虛。”風語晗露出了擔憂之色,轉而對風子軒說,“快去請大夫!”
盛妙言是一個醫術能手,她曾經跟盛妙言學過一番,略懂皮毛,基本的知識還是精通的。
風子軒看着風語晗一臉沉靜的神色,怕是太子殿下的狀況並不理想,隨即,那淡青色的衣袍一閃,立馬消失了。
風語晗低眸,看着此刻昏迷在自己懷中的軒轅灝,不禁出聲低罵,“笨蛋。”
雖是罵言,臉上的擔憂卻絲毫未減。她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脈搏上,時時刻刻地關注着他此時此刻的生命狀況。
怕是給她輸得真氣過多,有損自己的體質,原本已經受損了的基體,又經歷一場大戰,怕是負荷透支了。
“嘭!”門被打開了。
冷玫一馬當先,飛了進來,那飄動的黑袍如同夜間降臨的惡魔,配上她那一副烏黑麻吉的面孔,更增添了幾分森然。
此時,門外,一片血色。
淡淡的血腥味隨着春風的拂曉,灌進了偌大的廂房內,幾分肅然,幾分森然。
“太子殿下!”冷玫失聲地喚着軒轅灝。
冷玫那原本冰冷無表情的臉倒是露出了難得的憂慮。
風語晗輕輕地瞥了一眼身側的冷玫,說道,“他的身子很虛弱,是源於體內的真氣不足。”
冷玫的雙眸一冷,死死地盯住了風語晗,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風語晗整個吞食了,以解心頭之恨。
她一步向前。
“冷玫!”空中傳來了一聲低喚,平靜冷淡。
隨後,那聲音再一次響起,“不許對風姑娘無禮。”
冷玫一動不動地站在了原地,那袖子下,是一雙緊緊地握住的拳頭,那拳頭,似乎發出了咯咯響的聲音。
風語晗沒有擡眸,只是低着頭,一雙麗眸直勾勾地凝視着懷中的軒轅灝。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冷玫傳來的殺氣,但是,她選擇無視了。
“風語晗,太子殿下爲何會真氣不足,你比誰都清楚!”冷玫狠狠地拋下了一句話,轉身氣憤地離開了。
他的真氣,給了她。
風語晗的手輕輕地撫摸着軒轅灝微微發白的臉蛋,輕聲地說,“軒轅灝,你的心思,我一直都不想懂,可是,我卻一直都是懂的,只是,佯裝不知道。”
她的聲音淡淡的,如同那古老的歌謠,清淺中帶有一絲的柔美。
風語晗緩緩地吐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不要對我太好,我會信以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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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風語晗!你給本宮出來!”商君於憤怒的聲音具有強大的穿透力,傳遍了整一個院子,似乎要把這客棧給震碎了。
“本宮保證賜你凌遲之刑!”商君於的憤怒之氣更盛了幾分。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欺、騙、他!而且,還將他買入青樓,爲歌姬!
在他被迷暈的時候,他被人運到了大瑤出名的妓院,被迫換上了女裝,綰了女式的髮髻,最讓他心有餘悸的就是,在他初醒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個猥瑣男準備將他侮辱了!
那一個猥瑣男那一副淫蕩猥瑣的模樣如今還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裡,成爲了永遠的陰影。
真是士可殺!不、可、辱!
他一定要將這個可惡的女人碎屍萬段,他就不是商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風語晗冷靜地從房間裡走出來,低聲威脅道,“商君於,你敢再在這裡胡言亂語,我便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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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惡狠狠的警告話語直接地劈過來,完全沒有留有一絲的情面。
瞬間,盛怒的商君於一呆,似乎忘記了心中的仇恨,一臉不解地看着風語晗,開始有點語無倫次地質問道,“你、你、你!你將本宮賣到青樓,你還有理?!”
風語晗雙手交疊放於胸前,一臉鄙夷,“商君於,若不是我將你賣進青樓,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在這裡大聲嚷嚷嗎?”
她的神情寞然,語氣冰冷。
“風語晗,你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和於哥哥說話!”一道清亮的女聲橫空而出,打斷了風語晗欲要說下去的話語,大聲地訓斥着。
她的於哥哥,誰都不準兇!
軒轅婧快速地走到商君於的跟前,雙手直直地握住了商君於的手臂,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露出了悲傷的神色,輕輕地搖着商君於的手臂,“於哥哥,皇兄受傷了,若是你要興師問罪,可不可以等皇兄痊癒再說?”
原本一腔怒火欲要如火山般噴發的商君於聞言倒是露出了幾分驚愕的神情,奇怪地挑眉問道,“軒轅灝受傷了?怎麼可能,這是世界上可以傷他的人,可真算是寥寥幾人啊!”
他不就是消失了一晚,回來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他一醒來,立馬換上了原本的裝扮,氣沖沖地跑過來向風語晗興師問罪,心裡想着該如何去弄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
就沒有心思去了解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爲,那時,在他的心裡,先殺了那個女人比一切都重要!
這對他赤裸裸的侮辱,若是不殺了那個女人,真是難解他心頭之恨!
“那批刺客的目標是你。”風語晗深深地凝了一眼此時一臉驚愕的商君於,撇了撇嘴,繼續說道,“燕國太子只是李代桃僵了!”
那帶有警告性的意味,讓商君於即刻生出了警覺。
他們,這麼快就動手了?是有多麼地迫不及待!
“於哥哥,來,婧兒帶你出去走走!”軒轅婧立馬一手抓住商君於的手,將他拖離了軒轅灝所居住的處所。
此時,軒轅灝的身子較爲虛弱,需要多加休息,不適宜喧鬧。
軒轅婧即刻將他拖走了,以免他在這裡又是放言,又是質問的。儘管她不知道風語晗哪裡觸怒了商君於,但是,此刻,真的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
“風語晗,這事,本宮不會就這麼罷休的!”商君於惡狠狠地落下了一句話,便跟着軒轅婧離開了。
此刻,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倒是沒有時間陪那個女人周旋了。
風語晗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欲要往屋裡走。
“風姑娘。”此時,風子軒開口叫住了風語晗。
風語晗回眸,莞爾,點了點頭,“你好。”
那回眸間,那傾城的容貌乍現,優雅外泄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身側,那微微飄起的青絲更添幾分嫵媚之態。
果真是美到極點。
“我叫風子軒。”風子軒溫柔地做着自我介紹。
風子軒,燕國將軍府的當家人,燕國的神將!
“風語晗。”風語晗又是淡淡一笑。
“風姑娘,在下冒昧,不知可否問你一些關於昨天晚上的太子殿下遇刺的情況?”風子軒氣質彬彬,溫文爾雅,那雅緻的氣質似乎多了一個柔情而少了一份上場殺敵的陽剛的勇猛之氣。
後來,她才知道,初遇之時,一切都是假象。他是屬於軍事方面的天衆奇才。
“嗯。”風語晗點頭,“有什麼儘管問。”
“風姑娘,你是如何破了那詭異的陣型的?”風子軒露出了奇異的神色。
昨天晚上,他也看到了那詭異的陣型,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風語晗卻已經一語道破了那陣型。剛開始作爲旁觀者的他,他對那詭異的陣型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漏洞。可是,風語晗一個沒有了內功的人,居然可以輕易地躲過那詭異的陣型,看起來很熟悉似的。
“每一個陣型都有漏洞,我能破,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風語晗淡淡地說,那平靜的模樣似乎並沒有打算要透露一些什麼。
“風姑娘,你曾見過那套刀法,對不對?”風子軒緊緊地盯住了風語晗,想要從她的神情間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他失敗了。
風語晗依舊是面無異色,冷靜地回答,“風將軍,那只是一個偶然。”
“如果你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問,我就不奉陪了。”風語晗又是微微地點點頭,隨後,走進了軒轅灝所休息的房間裡。
風子軒看着風語晗離開的背影,露出了微微的沉思之色。
她,在隱瞞一些什麼?
依她對那一個刀法陣型的熟悉,她一定見過那一套陣型。
難道,她便是那幕後黑手?可是,不可能,那黑衣人真的想殺她,若不是他及時出手,她恐怕早已經命喪九泉了。
那麼,這其中會有什麼秘密呢?
風語晗邁着輕小的步伐走進了房間裡,此時,一直在房內伺候的夏輕走了上來。
“他怎麼樣了?”風語晗壓低聲音,不願打擾仍在夢中的軒轅灝。
他需要休息。
“風姑娘,殿下的脈搏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他體內的真氣還需要靜療一段時間,便可以恢復。”夏輕恭敬地在風語晗的耳邊說着。
“夏輕,你先去休息一下。”風語晗輕輕地拍了拍夏輕的肩膀,說道,“忙了一晚上,你更需要休息。”
“風姑娘,屬下不累。”夏輕微微地搖了搖頭。
風語晗默了。
她走到軒轅灝的跟前,輕輕地坐在牀榻的邊沿處,貼心地爲他掖了掖被子。
夏輕見狀,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知道風姑娘在殿下心目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太子殿下選擇了相信風姑娘,作爲護衛的他,沒有理由不相信風姑娘。
“軒轅灝,下次,不要再逞強了。”風語晗輕輕地拍了拍軒轅灝微微發白的臉,無奈地說,“真氣,不帶你這麼耗的。”
風語晗單手託着腮幫子,趴在了牀前,一雙星眸,細細地打量着軒轅灝,不禁概嘆道,“多麼好的一副容顏,若是你平時褪去一點的冷酷,一定迷倒整個的燕國的女子。”
她直勾勾地看着軒轅灝得天獨厚的容顏,眸間多了一份柔情,一份自己都沒有辦法察覺的柔情。
隨後,她又是淡淡地說道,“軒轅灝,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個人情,一定會還的
。”
突然,風語晗感覺到身背一溫,她愣了愣。
“你怎麼還?”那人聲音中帶有幾分低沉的沙啞,調侃道,“以身相許?”
風語晗的身子一僵,臉色一僵,露出了幾分尷尬,柔聲問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軒轅灝微微眯着黑眸,淡聲地說。
風語晗又是替他拉了拉被子,低聲說道,“你需要好好休息,別亂動。”
突然,軒轅灝伸手握住了風語晗正在整理被褥的手,他微微皺眉,“你的手,一直都是這麼涼嗎?”
風語晗又是一怔,輕哼,“嗯。”
那一股來自手心的溫暖撞擊着她的心。
此刻,她的心,似乎劃過了一道電擊,微微悸動。
軒轅灝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臉上露出了一份愜意,說道,“那本宮幫你捂暖,可好?”
風語晗徹底愣住了,那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煞風景地說道,“太子殿下,你病的原因是基體受損,真氣不足,你的腦子,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啊!”
這個平時冰冷無比寒氣十足的燕國太子殿下……轉性了?!
軒轅灝面對風語晗的調侃加質疑之語,並沒有生氣,反而握住風語晗微涼的手,更加緊了緊,有點無賴地問,“你不是要報答本宮的嗎?”
“那是必須的。”風語晗倒也沒有矯情地掙脫他的手,反倒是大方地任由他握着。
“怎麼報答?”軒轅灝鷹眸看着她。
風語晗的柳葉眉微皺,露出了思考之狀,隨即,嘻嘻一笑,反問,“你想怎樣?”
“要不……”軒轅灝故意將語速放慢了,有意地停頓了一下,“作本宮的妾?”
風語晗原本淺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凝了軒轅灝一眼,疑惑地問,“太子殿下,你腦子真的沒事?”
軒轅灝原本微眯着的眸子突然閉上了,仍舊緊緊地握住她嬌嫩的小手,答非所問,“記住,你還欠本宮一個條件。”
他故意提醒她。
她當然記得,那條件是昨天晚上剛剛定下的!
風語晗靠在了牀邊,有力無氣地問道,“那你的條件又是什麼?”
一個恩情,一個條件。
這人要求還真的挺多的。
“本宮的條件是,真相。”軒轅灝突然有睜開了尖銳的雙眸,直直地看向了風語晗。
“什麼真相?”風語晗警覺地看着軒轅灝,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妙。
“你到底是誰?”軒轅灝開口發問。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風語晗呶呶嘴,不悅地說。
看她輕易地破了昨天晚上的刀陣,又說出了那一句極其隱秘的口令——滄海桑田,唯我不變。對於他來說,想要猜出她是誰?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嗎?
“千葵宮。”軒轅灝一言道出了真相,“你與千葵宮有何關係?”
千葵宮,幽國最大的殺手組織。唯一奇特的是,所有的殺手組織幾乎是隱於市的,唯獨這‘千葵宮’非但沒有隱藏,反而是打開招牌做生意,這倒是一個奇蹟。
“宮主。”風語晗誠實坦然,“我是千葵宮宮主。那一套陣法,雖然是千葵宮所創,但是,那一批刺客,絕對不可能是千葵宮的人,至於那一套刀陣,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外傳。”
軒轅灝的心裡泛起了一陣微微的震撼。
他原本就應該想到她的身份絕非等閒之輩,可是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幽國第一殺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
難怪,就連第一殺手絕殺也爲她所用。
“所以,你第一次要太子府的時候,真的是‘送禮’的?”軒轅灝想起了他們初遇之時的情景。
她高傲無比,口口聲聲說送禮。
“你收了誰的錢?”軒轅灝接着問。
“哎!軒轅灝,這是職業道德,無可奉告!”風語晗撇頭,沒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再說,你知道的夠多了,你的條件失效了。”
軒轅灝倒是沒有再發問,只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臉上倒是沒有奇異的神色,依舊如常態。
“哎!”風語晗輕輕地搖了搖軒轅灝的手,聲音低沉地問道,“太子殿下,你救了一個殺手,你不怕嗎?沒有要殺之而後快的想法嗎?”
軒轅灝轉頭,璀璨黑眸深深地凝視着風語晗,說道,“本宮,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這像是一個許諾,一個真誠可貴的諾言。
“爲什麼?”風語晗一本正經地問道。
那一個承諾,再一次衝擊着她的心牆,她那原本被視爲銅牆鐵壁的心牆,開始透光了。
“相信。”軒轅灝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隨後,便慢慢地閉上了雙眸,龕睡中。
只是,他溫熱的手依舊是緊握着她的手,從來就沒有放開過。
相信。
她之所向他透露真相,不就是因爲那一份相信嗎?
既然她可以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他,那麼,他還有什麼要去猶豫的?
風語晗坐在牀榻旁,一動不動,凝視着閉目養神的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