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王雖然有些不懂,但是心裡明白,這隻惡狼是萬萬殺不得的。於是遂又言道:“既然如此,本王自然先令他老實,你們快些行動。速速瞭解此事,以免再生變故。只是,今日不除他,日後恐留禍患阿!”羌王忍不住嘆了口氣。
當下哥巴讓衆人退後,掄起開山斧就在郎往山頂劈了下去。當下衆人只覺得山頂突然一陣,險些栽到在地。等到再看時,山頂竟然被劈出一個若大的洞來,月黑風高竟然深不見底。衆人連同羌王在內都驚駭不已。羌王震驚慌忙問哥巴道:“爲何一把小小的斧頭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哥巴倒地拜答道:“啓奏大王,此斧乃是家中祖傳寶物。名爲開山斧,相傳是小人祖先當年大禹治水之時所造,後開山有功,隨封爲神斧,然只有小人家世代相傳。他人無法使用,若非遇到大難,絕對不會輕易顯露。近日之後,還請大王莫要在衆人面前提起,小人也自當隱居山林。如若再有難處時,小人自當攜斧前來。還請大王答應小人。”
羌王點點頭說道:“原來是上古神物,你放心,若非國家有難,絕對不會爲難於你使用此物。況且,若是對此斧不敬,惹怒了上界神靈恐怕於我等也沒有什麼好處。你自去隱居,定然不會有人去驚擾你!今日還要多謝神斧神力。”
“如此多謝大王!”哥巴倒頭便敗。待要羌王親自俯身扶他起來時,竟然化作一陣清風倏忽不見。羌王與衆人皆大驚,以爲神靈相助。
狼王努卡目睹了眼前的一切,雖然他只是一匹狼。但卻已經不是一匹普通的狼,努卡雖然不會說話,但已經有了人的心智,所以一切都看得清楚,聽得明白。今天原來他們是來封印自己的。眼看自己就要被丟入這無底的黑暗深淵。努卡哪裡就啃服輸。努卡拼命掙扎着,可是羌王控制了他的心智。再加之捆綁他用的是玄鐵做成的鏈子,想要掙脫是沒有可能的。
“努卡,你作惡多端,爲害不淺!今日就是你的末日了,從此後無盡的黑暗將會陪伴你度過餘生。這就是你的命運,爲惡者必當遭報應的。丟!”雅丹將他一番訓斥,然後一聲令下。十幾個士兵費勁的托起努卡龐大的身軀扔進了剛剛劈出的烏金深淵裡!
“嗷嗷……”努卡拼命的嚎叫着,但是所有的掙扎於反抗都隨着墜落而變得沒有任何的意義。“砰!”的一聲,努卡重重的摔在了深洞的底部。只見雅丹掏出四面旗,一面紅色,一面黃色,一面白色,一面黑色。雅丹命人將紅黃白黑四面旗分別插在山頂的四個角落。
這個時候月亮滿滿的從烏雲之後露出了臉。明亮的月光灑在狼王山頂。火把照耀下雅丹盤膝而坐,雙手在胸前成環狀,雙眼緊閉,只見他口中默唸咒語。突然雙手合十,大叫一聲“封!”只見飛砂走石,漫天遍野,羌王和士兵們竟然睜不開眼睛。漸漸的飛沙走石散去,待到羌王和衆人再看時,剛纔的山洞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山頂恢復了原來的舊貌,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月亮依舊那麼明亮如初,狼人山此刻顯得異常的寧靜與安詳。“此後,我羌部子民又可以重獲安寧了,再也不用擔心半夜裡狼王的突然出現。”羌王不禁長嘆一聲接着說道:“不想世間萬物皆可爲所欲爲,一匹惡狼竟然能夠產生如此大的災患。萬事萬物,此消彼長,相生相剋,今日我與丞相在神斧的幫助下封印了狼王!誰知道多年以後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奇怪現象呢?說不定會有真龍降世呢?呵呵……”羌王感慨完了,卻又打趣地說道。
雅丹站了起來,聽羌王說完,接話道:“是啊,萬事萬物,此消彼長,很多東西都是無法預料的。今日狼王努卡惹禍,他日還會有其他的災難隨時都會發生。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儘量避免,如果避免不了那就只有征服。征服不了那就只有等待上天的安排吧。”雅丹乃是玄門中人。自然有些信天命。但是,身爲一個國家的宰相卻又要盡力避免這種信天命的心裡。
火光漸漸的遠去,留下狼人山在孤獨的月色下和淒冷的寒風中靜靜的矗立着。狼人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有了這麼個名字。狼人山見證這發生的一切,它雖然無語,卻比誰都真實的面對這個世界。不用擔心戰亂的侵襲,也不怕會被血腥的屠殺。
然而,有一隻狼王名字叫做努卡的,卻被封在了他的體內。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狼人山的內部竟然是鬆軟的棉土,努卡摔在上面就如摔在棉花上一樣,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唯一讓狼王努卡不舒服的就是身上捆綁的鐵鏈。突然涓涓的流水聲傳來,口渴得努卡在黑暗中慢慢的向發出水聲的方向移動。
“難道我努卡大難不死!”努卡也不敢相信,這條水流竟然是通向外面的,遙遠的出口努卡甚至能看到絲絲亮光。努卡急促的呼吸突然減緩下來。就這樣努卡存活了下來。布卡不比那些神獸,即使不吃不喝也能存活下來。而努卡竟然愣是靠着流水,靠着一條條從水中游過的小魚活了下來。
幽深的密室,一呆就是三十年。
……
三十年前那驚人的一幕,布爾達沒有經歷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可是金光射出的剎那,狼王努卡驚恐的眼神裡似乎將當年的一切都重放了一遍。布爾達心中一驚,竟然感覺到世事無償,人生苦短,一陣悲傷不禁涌上心頭。想當年自己的父王也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可是三十年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父王一經已非世上人。
布爾達甚至突然還從努卡的眼神裡讀出了那種被封印的無奈和痛苦,那種自己的心智被別人所操縱的痛苦和無助。布爾達突然感覺自己變得非常的仁慈和心軟。也許人在短暫的時間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便會變得太容易動情。但是,一想到努卡曾經讓他遭受的痛苦,想道刺殺他的黑一人,想到被諸葛亮的羞辱。怒火便又在他的心裡重新被點燃。
布爾達感覺心中一冷,一股寒意襲遍全身。
金光慢慢的散去,最後終於完全消失。大殿裡又恢復了先前的晦暗。對於金光有些人是見過的,因爲當年羌王登基的時候曾經發生過相類似的事情。然而,後入宮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不管見過與否,在他們的心中是震驚的。或者說是有些恐懼的。金光在人們的腦海中一直是與神與上天聯繫在一起的。然而,卻在他們身邊發生了。發生的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動人心魄。
在他們看來這是王權的象徵。只有真正的唯一的王纔會發出如此奇異的光。
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在雅丹的預料之內。然而,雅丹卻預料不到布爾達在此刻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因爲這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凡人來說簡直太奇妙了。雖然布爾達是王子,是唯一的王位繼承人。但他畢竟也是一個凡人。雅丹走下臺階,靠着羣臣跪了下來。雅丹朗聲叩拜道:“恭賀我王新登王位!”
羣臣們這才從對金光的遐想中回味過來,見雅丹帶頭叩拜。於是不約而同的一齊叩頭道:“恭賀我王新登王位!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連三次之後,大殿裡靜了下來。
雖然曾經自己貴爲太子,但是向這樣被百官朝賀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那種高高的坐在王座之上,任憑你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人物,此刻都要臣服在我的腳下。如果還有什麼比自己高的話,那就是蒼天了。然而,從來沒有誰真正的要去和蒼天叫勁比較高低的。布爾達心中充斥着難以壓抑的興奮,他本應該學着他的父王一樣告訴羣晨:各位愛卿,平身吧!可是他沒有,布爾達非常喜歡這種被別人跪拜的感覺。現在自已經真正的成爲了一國之君,他的心裡忽然起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自己任性胡爲,放蕩不羈,做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坐在了王座之上,處於這個大殿,這個國家最高的位置。一種莫名的壓力突然壓的布爾達有些呼吸急促。突然的轉變讓布爾達忽然有些難以抗拒。底下跪着的每一個人都對這個國家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可是,他卻任性的讓他們這樣跪着,尤其是丞相雅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閉眼休息過了。所有的心血不過只是爲了他能夠順利的完成登基大禮。
可是,這個昔日經天緯地的丞相,突然之間變的蒼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布爾達你又於心何忍呢?對待一個如此爲了你的江山而鞠躬盡瘁的老人!一個國家的脊樑,一個撐起了羌部安寧的忠臣。布爾達的內心遭到了巨大的衝撞,在倫理道德與個人的任性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落差。於是,布爾達又感覺到極度的失落。
短短的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王座上的布爾達從最初的極度興奮,到現在的極度失落。中間這個巨大的落差換了常人也許早就喜極而泣了,可是布爾達沒有,而且不能這樣。作爲一個君王,他必須拿出自己的威嚴來。所以,布爾達只是低下頭去,臉上的表情迅速收縮了幾下之後,立即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布爾達必須要緩和自己的情緒。因爲,作爲一個君王,百官面前就得象個樣子,如果依然象以前那麼任性得話,豈不是要被這些大臣們取笑?
布爾達擡起了頭,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大王得旨意,此刻任何人都是不能擡頭的。被人窺視得感覺就好比是有無數條蟲子在身上爬來爬去,那感覺是很不舒服,而且有一種想要逃避得感覺。最好是能夠躲到一個陰暗得角落,誰也看不見,什麼話也不說,目的也許就是爲了擺脫那一雙似乎可以窺探儘自己內心想法得眼睛。
越是有這種想法,越是覺得不自在。渾身上下都很不舒坦。然而,更要命的是,自己一動都不能動。若是再往日,羌王肯定早就讓他們平身,站了起來。可是,眼前這位新王,似乎還沒有弄明白最基本的禮儀。有幾個年紀大的開始不停的打着哆嗦。看那樣子顯然是已經堅持不住了。兩個膝蓋不停的而且儘量不讓人看出來的左右活動着。豆大的汗滴已經從他們眉心之間慢慢的劃過臉龐,低落在地上。
“衆卿平身吧!”布爾達終於學着自己父王的腔調,威嚴而又不失氣量的說道。
“謝大王!”衆臣們再叩完最後一個頭後站了起來,那幾個年紀大的竟然一時間無法起身,膝蓋似乎都不聽使喚了,沒辦法只能依靠旁邊人的攙扶艱難的站了起來。各自歸位後,方纔那種近乎被人窺探一空的感覺登時沒有了。有幾個人還不停的用袖子擦着臉上的汗滴。
圖克這差點被忽略的人,臉上的汗珠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多。儘管已經站了起來,汗水還是不停的從額頭間迅速的往外滲着。前天給圖巴的書信剛剛秘密送出,本以爲布爾達決難有生還的機會。也許圖巴的大軍都已經吹響了號角。只能着圖克再給他最後的消息。
顯然圖克的夢終於該醒了。布爾達不僅沒有傷到一根毫毛。而且竟然精神抖摟,身體看上去也不錯。就這樣沒有任何懸念的繼承了王位。布爾達繼承王位就意味着他和哥哥圖巴之間的預謀,轉眼之間都可能成爲一場空了。一旦自己的陰謀敗露,那麼自己一定會死的很難堪,更有甚者,會被誅連九族的。
“圖克,這天好像不是很熱吧。隆冬時節,大家想辦法去暖還來不及呢?你怎麼臉上的汗水滴滴答答,沒完沒了,阿?”布爾達略帶詼諧地向布爾達發問道。顯然,布爾達已經注意到了圖克此刻表現的相當不正常,看那樣子一定是心裡有什麼緊張的事情才導致寒冷的冬季裡竟然搞得像酷暑炎炎的夏日。
布爾達此依法問,圖克只覺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圖克急忙踉蹌着走出班外,並沒有多往前靠近就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此刻,圖克只覺渾身發涼,冷汗就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從身上的各個毛孔裡鑽了出來。難道真的全部都被他察覺了,莫非那幾個廢物最終把一切都抖摟了出來。
但是,既然這個白癡布爾達還沒有把真相戳穿,我就的和他周旋下去。在圖克看來,布爾達就是一個十足的白癡。雖然到了這種時候,圖克仍然改變不了他對布爾達白癡的看法。雖然平日裡圖克在布爾達的面前始終像一隻不停的搖着尾巴的狗。現在,不管怎麼樣圖克這隻狗卻仍然要繼續搖着尾巴,因爲生死也許就在一剎那的時間。
汗水早已經在圖克面前將地面打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