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種,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樓軒然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眼神陰翳的彷彿一條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獸,其中陰冷,就是站在一旁,於此事莫不關聯的人,在聽到前者這般陰狠的話,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對視着前者那充血,已然完全赤紅的眼瞳,此刻,更是沒有人懷疑,樓軒然這話的真實性。
“雜種,呵呵,這名字倒是不錯,完全是爲你量身打造的,唉,我這人,心腸實在是太好了,看不得別人受苦,算了吧,看在你這樣討好我的份上,我就爲你醫治一下吧!”
與之相反的,王閔聽到前者這番話,卻是並沒有動怒,最起碼,王閔的陽光面容上仍是旭日般溫暖。
可是,對着王閔有着清晰瞭解的錦衣男子,見到這一幕,心中卻是無來由的一寒,想起王閔那日前來自家討要賦稅的惡魔模樣,又是與着此刻有着多麼的相似,至今,他也是忘不了,王閔當初當着自己自己全家的面,談笑間便是將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一名端茶小廝一腳踢在原地,而後仍是笑嘻嘻的,仿若什麼也是沒有發生過似得,拍拍衣服,再次與着自家父親交談。
“噗”
果不其然,就在前者話音剛落的時候,王閔便是一個箭步,衆人只見的一道殘影閃過,緊接着,一聲慘叫便是突兀的在着衆人心頭響起。
衆人隨之看去,卻是發現,原本顫巍巍顫抖的樓軒然,此刻卻是再一次,果不其然的被狠狠踹到,這一次,王閔所用的力道更是大,完全沒有留手,這點,從着前者那嘴角溢出的血跡也是清晰的表明了這一點。
“咔嚓”
“呀,樓公子,你怎麼躺在地上了啊,地上多涼了,咦,還不起來,哦,不好意思,哎呀,你說說你啊,踩到你也不會支吾一聲!”
此刻的王閔左腳狠狠的踩在樓軒然手腕處,用力之狠,即便是一旁的衆人也是輕易的能聽到骨骼脆裂聲響起,望着出手如此狠辣,但是面上卻是風輕雲淡,絲毫沒有作爲一個主事人應有的覺悟,嘴上一邊抱歉連連,可是,腳下的動作卻是不斷。
這般狠辣,直直看的身旁衆人來自靈魂深處嚴寒。
那掌櫃的見得這一幕,早已是被王閔的狠辣驚在了原地,他覺得,自己第一次看錯了人,原本覺得王閔作爲縣令,和藹可親,可是今日王閔所做,卻是完全顛覆了自己先前的印象,在爲着王閔狠辣震驚的同時,回過神來的他立馬就是對着身旁一名小廝俯首低語了幾句,隨即也是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錦衣男子看着這一幕,面上也是微微發寒。
可是,自己又是與着前者一同前來的,再怎麼說,也是不能這般不管不顧撕破臉面,再說,依着前者父親威勢,雖然知道王閔也是不是一個善茬,可是,一心不想得罪前者的他,當下即便心中千百個不願意,當下也只好是硬着頭皮,前去求情。
他知道,即便王閔是作爲本地縣令,但是卻是也是不敢真的將着樓軒然打殺,可是,照這樣下去,天知道王閔會不會將之整個半殘,想起上次樓軒然只是身上開了幾道口子,其父就是緊張的個不得了的樓司衙,他不禁打了一個抖。
看着此刻還是被王閔緊緊踩在青石路面,嘴角溢血,臉色鐵青的樓軒然,趕緊快走幾步,來到王閔身邊,恭敬的作揖後,這纔是在這王閔那略顯疑惑的表情中,顫巍巍的小心說道。
“王大人好,小子李賀,見過縣令大人!”
“哦,李家小子啊,恩恩,你找我有事嗎?”
先前的時候,前者一進門,王閔便是發現了與着樓軒然一同進來的他,來人叫李賀,父親李默然,是本地一家頗有影響力的富商,負責經營杭州水產,前不久,王閔還是因着賦稅拖欠問題,專門前去刻意拜訪了一番。
這時,見得李賀終於忍不住,爲了前者求情,王閔也是難得的揣着明白裝糊塗,先是看了後者一眼,這纔是不緊不緩的緩緩道。
“什麼?縣令?”
聽到李賀這般話,王閔腳下的樓軒然更是徑直噗嗤出一口鮮血,特都快哭了,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大半個月沒出來,好不容易跳牆出來,隨便虐一個窮酸書生,萬萬沒想到,卻是踢到了鐵板。
李賀當然不會相信前者這番胡話,心道你明明知道自己是爲你腳下樓軒然求情,還是這般揣着明白裝糊塗。
“那個,那個,樓兄先前不知大人來此,如若冒犯了大人,萬望王大人海涵,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樓公子!”
“哦,這樣啊,不打不相識,那你們去吧,下次千萬要注意,像本官這麼和善的官員還是很少的!”
“這……”
李賀眼神無比怪異的望着口中不介意,但是腳下的力道卻是絲毫不解,仍是緊緊壓着前者,李賀便是知道,王閔今日要是不得些好處恐怕是不肯擡手。
“哦,對了,這是大人那日忘在我家的東西,今日,我給大人送回來了!”
李賀知道自己要是不出血,今日之事是難了了,面色爲難了一下,望了望王閔腳下的樓軒然,一咬牙,彷彿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似得,在着衆人注視中,這纔是緩緩伸手入懷,明明無比肉疼,卻還是要裝着一臉欣喜,彷彿此物真是王閔偶然遺落似得,笑嘻嘻的遞給王閔。
衆人看着笑嘻嘻的李賀,還真以爲這東西真是王閔遺落的。
而聽到李賀這般話,王閔腳下的樓軒然更是淚流滿面,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李賀拿出的那件東西,正是自己費盡辛苦,好不容易纔艱難淘來的一方端墨小硯,此刻店鋪內的那些端硯雖然也算是珍貴,可是,與之相比,卻是天上地下。
“哦,謝謝啊,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
王閔卻是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就在前者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王閔一手便是將着李賀手中那黃娟層層包裹着的巴掌大小東西拿了過來,當着衆人的面層層將之拆開,彷彿檢查自家東西有沒有掉包似得,隨後這纔是笑呵呵的一把將之揣到懷中。
看着李賀的目光更是和善,這小子,真是自己的及時雨,自己纔想起買一方硯去拜訪檢查使,他這就是送來了。
“大人,如果沒什麼事,那小子就走了!”
被王閔看的發毛的李賀,這時候見的王閔終於是鬆開了腳,這纔是趕緊拉起還剩半口氣的樓軒然,趕緊溜之大吉。
“沒事再來啊!”
王閔卻是不知道這些,看着前者那般急迫離開,王閔仿若不氣死人不休似得,遠遠更是朝着二人無比熱絡的招呼道。
聽到王閔這般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噗嗤”一聲,樓軒然更是徑自又是噴出一口老血,而李賀,腳下更是一個敞釀,腳下一滑,差點跌倒,緊接着,在這衆人不解中更是倉皇而逃。
完結了這件事,王閔便是帶着這一方禮物,去拜訪杭州監察使,那檢查使收下那方無比珍貴的端硯後,二人便是一其來到了街上。
醒月樓離這裡也不算是很近,二人整整走過了兩條街,纔來到醒月樓門外。
此時尚未到吃飯的正點,醒月樓內客人還是很少,二人剛進酒樓,店小二就迎着他們跑了過來。
“二位可是要吃飯?”
到了二人面前,小二點頭哈腰的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很是熟絡的問了一聲。
“哦?不吃飯來此作甚。”
聽了店小二的話後,王閔心中好笑,向他問了一句。
看的那小二臉色訕訕,抓耳撓腮的模樣,一個就是剛當夥計不久,王閔索性也是不再逗他,之言吩咐道:“給我來一間包間!”
聽王閔說要引他二人上樓,他連忙應了一聲,對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跑到了樓梯邊上。
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二人到了二層靠邊角的一間包房門口。
王閔二人一一坐下後,王閔與着那監察使點了一些本店的特色菜,小二得到吩咐後,便也是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站在門口,直到房門重又關上,店小二才拍了拍心口,長長的吁了口氣,一臉如釋重負的神情,轉身朝樓下走去,交代後堂上菜去了。
包房不大,佈局也算不得雅緻,房內圓形的大飯桌上,已是上了幾道涼菜。
臨街的窗口打開着,街面上人羣的熙鬧聲從窗口飄進了屋內,倒是給包房裡帶來了幾分生趣。
“這裡也不見有甚好酒。”
二人坐下後,監察使彎下腰,從桌下提起一個酒罈,朝酒罈上拍了拍,對王閔說道:“問了掌櫃半天,他才說出店內藏着幾壇杏花村,在杭州這地方想要弄上幾壇杏花村,也着實不太容易,我便將他藏着的都給要了來,今日我我便借花謝佛了!”
提着酒罈的王閔只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接着便是一把奪過酒罈,咣咣大口痛飲了起來。
“好酒!”
“那是!”
監察使伸手將酒罈遞給了王閔,隨後又從桌下拿出一罈,他則提着,把壇口的封泥拍了開來。
一邊往面前的酒碗裡倒酒,折惟信一邊對二人說道:“這杭州不曉得怎搞的,好酒雖多,但是這特色酒卻少,不像我們府州,契丹、党項還有大宋的美酒遍地都是,我在家中,可是經常與兩個哥哥喝的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