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娟清冷的眼睛看着玄承業:“跟你過府一敘?玄少爺,我們有什麼好敘的?你不把我們當劫了大小姐的賊人土匪看待我就感激不盡了!你玄家家大勢大,是非不分,我過府一敘,只怕會有去無回吧!”
杜小娟說完一拉商開誠:“大哥,我們走!”
兩個人在玄承業目瞪口呆的愣怔中離開了玄家集,那些便衣和侍衛竟然再沒敢攔着他們。
“小山兄弟,你剛剛說的真好!”商開誠豎起大拇指說道:“你沒看到玄家少爺無言的樣子!好過癮啊!哈哈……”
商開誠一路走來非常的不容易,吃了富人不少虧。他有某種程度的仇富心理,對那些爲富不仁的富人一向沒有好感,現在見杜小娟搶白了玄承業,心裡怎麼能不高興呢!
杜小娟只能苦笑。
她倒不是什麼仇富心理作祟,而是自己的母親就死在了玄家,且死的不明不白,這些她不能跟商開誠說,也根本說不清楚。她自己的事不想牽連任何人,只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查清事實真相。
“大哥,你已經在我這裡耗費了不少時間了,雖然我很想家裡有個人陪着,可是我不能再耽誤你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能照顧好自己!娘走了,我更應該好好活着!”杜小娟岔開了話題有些傷感又有些堅強地說道。
商開誠心裡有些難受,這個年輕的大男孩,他不幸中的堅強爲什麼總是讓自己的心很疼?
“小山兄弟,你好好的,我忙完了要做的事就來看你,等到夏天的時候,我帶你一起去山裡尋棒槌,只要尋着一個大的,咱哥倆的好日子就到了。”商開誠無限嚮往地說道。
兩個人約定好之後,在玄家集外的岔路口道了別,杜小娟向家的方向走去,商開誠也踏上了自己的歸途……
再回頭說玄承業,看着杜小娟和商開誠離開的背影悵然若失,他心內的感受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
認錯人的惱火,冤枉了杜小山的自責,被欺騙的憤怒……
自己和秋兒兩次被那個叫小山的男孩所救,而自己又是怎樣報答這個救命恩人的?他又想到了鹿小鹿:那次自己帶她去山上狩獵,興致勃勃地爲她準備了一把上好的獵槍,可是到了山上,雖然穿上男裝的她依舊帶着颯爽英姿,但真的面對獵物時,她一副嬌滴滴的樣子讓自己心裡十分不舒服。鹿小鹿拿槍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常打獵的模樣,那時候她還爲自己辯解說是因爲生病身體弱了很多,在山上奔波一會就覺得頭暈眼花。
而自己竟然也在心裡自責沒有照顧好她,讓她生了病,把原本一個陽光健康的女子弄成了現在的樣子。
現在,自己全都明白了,根本不是因爲生病,而是她不是他,想想自己也真的好可笑,她怎麼可能是他?
看他清澈的眼,濃密的眉,棱角分明的脣,那就是一個相貌俊美的男子,自己怎麼會突發異想認爲他是女扮了男裝?
玄承業想狠狠地打自己一頓。
多年行走社會,反倒在這個很重要的時候走了眼。
“那她是誰?爲什麼跟他長得那麼相像?如果不是這樣,自己又怎會看走了眼?”玄承業想的頭疼,他狠狠地捶打了自己一下:“不管了,今天就回去跟她把話挑明瞭,讓她從哪來回哪去!自己是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欺騙自己假冒他人的女人留在自己身邊的。”玄承業下定了決心。
回到玄家宅,他先去了林翠俏那裡,林翠俏和聽說了消息的玄老夫人都趕了過來,幾個人圍着玄錦秋又是哭又是笑,場面蔚爲壯觀。
“業兒,業兒,真是祖宗保佑,佛祖保佑,能讓我的乖孫女平安回來!”玄老夫人手持佛珠直念“阿彌陀佛”。
林翠俏更是忙上忙下,一會吩咐丫頭打洗澡水爲大小姐洗掉晦氣,一會吩咐小廚房趕緊爲玄錦秋準備吃的好好補補身子,一會又命人去請郎中來爲大小姐把脈確定平安……
吵吵鬧鬧的,沒有人注意到玄承業臉上的異常。
可是玄錦秋不肯洗澡,也不肯吃東西,而是指
着小碗直喊“吃粥粥、吃粥粥……”
林翠俏命人去做了粥來,玄錦秋只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還是張着小手喊“吃粥粥、吃粥粥……山,粥粥……”
全家人都傻了眼,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又到底想要吃什麼!
玄錦秋說不明白,可是大大的眼睛卻汪了一汪的淚水,可憐兮兮的樣子煞是惹人疼愛。
“看把我寶貝孫女嚇得!”玄老夫人以爲玄錦秋是嚇到了纔會這樣,心肝寶貝一樣把孩子抱過來哄着。
可是玄錦秋依舊哭鬧不休。
玄承業聽到她喊那個“山”字,心裡猜了個大概。
原來玄錦秋雖然年紀幼小,但心裡對很多事是清楚的,比如被壞人抱走時的哭鬧,比如杜小娟比商開誠待她更好。
她喜歡吃杜小娟做的菜粥,又聽到商開誠叫他“小山”,但在意思表達上,卻怎麼也說不清楚。
玄承業見自己女兒這個樣子,心內一頓感傷:小孩子是最能分辨善惡的,看來自己真的冤枉了一個好心人!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彌補,自己一定不遺餘力!
可是那小子看起來是個很有骨氣也很驕傲的人,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的!玄承業不禁有些苦惱起來。
見玄錦秋沒事,玄承業跟玄老夫人告了別:“娘,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您就在這裡多陪陪秋兒吧!”玄承業請求道。
“有事你就放心去吧,這裡有娘,有翠俏。”玄老夫人亦是愛自己兒子的。
玄承業走出梅園的時候,遇到了來看玄錦秋的朱寒煙:“少爺,寒煙寫了首詞想請少爺過目!”朱寒煙一派小女兒模樣。
“今天不行,我要去小鹿那裡,改天吧!”玄承業沒有精力理她的風花雪月,他現在一門心思要去找鹿小鹿問個清楚,來個了斷。
可是聽在朱寒煙耳朵裡卻是:他要去陪鹿小鹿,沒空理自己!朱寒煙低垂下了眼睛,淚水滴落了下來!
“他終究更愛她!”她心裡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