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娟怎麼會知道霞子忽然倒下去了?玄老夫人爲什麼這麼快就得到了通知?
原來,當霞子藉口肚子不舒服在小丫頭黃芍的陪伴下出去的時候,並沒有人多想什麼。
二姨太林翠俏還在那裡開玩笑:“三妹妹,你看這位杜小山小哥長得像不像一個人?”
林翠俏笑得合不攏嘴,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像誰呢?”朱寒煙聽了林翠俏的話也擡頭仔細地看着:“你這一說我才注意到,是很像!”她又轉頭向劉靜嫺:“夫人,你看像不像四妹妹?”
劉靜嫺本來從不參加她們那些無聊的議論,因爲每次挑起事端的都是林翠俏,自己跟這樣一個戲子出身的女人實在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
“眉眼都很像!不過我們四妹妹更明豔亮麗些!杜小山小哥多了份英氣!”
劉靜嫺中肯地評價道。
杜小娟被玄家這幾個妻妾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她的臉微微發紅,更顯得少年羞澀,少不更事。
而玄老爺見霞子出去後半天沒回來,悄然地退席,他打算問一些十八年前發生的事。
所以,他漱口淨手之後,冷哼一聲,便理也不理玄老夫人,踱着方步出去了。
玄老夫人見玄老爺悄無聲息地出去了,向紅袖使了個眼色,紅袖何等精明?便立刻人不知鬼不覺地跟了上去。
原來玄老夫人是想抓個現行,讓玄老爺從此徹底被自己打敗。
只是紅袖也沒想到,自己跟了一段路程之後,竟然真的看到老爺跟那個彩霞同時出現在自己的眼睛裡。
更讓人震驚的是光天化日之下彩霞這個老女人倒向了老爺的懷裡!
“太不像話了!太不要臉了!我呸!”紅袖看到這一幕在心裡狠狠地罵道。
看來老夫人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真被自己看到了,看來自己又能立上一功了,超過藍葉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不再是自己暗地裡的遐想。
她心內歡喜,正打算趕緊回去給老夫人報信,卻冷不丁有急切的呼喊傳來:“彩霞,彩
霞你怎麼了?”
紅袖震驚地回頭看,發現霞子雙眼緊閉直愣愣地倒了下去,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紅袖大吃一驚,連忙回報玄老夫人。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紅袖腳剛邁進福康園的大門就喊道。
“紅袖,什麼事這麼慌亂?你也是宅子裡有些體面的丫頭了,怎麼行事還這麼沒有分寸?”玄老夫人責備道。
“老夫人!我錯了!”紅袖蹲下身去行禮道:“可是老夫人,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那個彩霞不知道怎麼啦,直愣愣的倒在了老爺懷裡!看樣子不好呢!”
杜小娟“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因爲站得蒙,連身後的椅子都被帶得倒翻了下去,身後的小丫頭手忙腳亂地去扶椅子。
“你胡說!不許你侮辱我娘!”杜小娟雙眼圓瞪着紅袖兇狠地說道。
玄老夫人也跟着變了臉色:這還了得!這不是公開打自己的臉嗎?玄禮達這個老不死的,還真豁得上自己那張老臉!
“哎呀!不是!不是!”紅袖急得直搖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彩霞似乎暈過去了!看樣子不好呢!”
杜小娟聽罷這話,三步並作兩步向房外跑去,玄老夫人和劉靜嫺林翠俏等人急忙也跟了出去。
杜小娟緊緊地抱着霞子,可是相較對玄家的怨恨而言,孃的命更重要。
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郎中。
老郎中俯身火炕前,先用手翻了翻霞子的眼皮……可霞子的目光早已渙散。他又將食指和中指搭在了霞子的腕間,可惜,那脈搏也早已停止跳動:“人已經不中用了!還是料理後事吧!”
原本還抱有一線希望的杜小娟抱着霞子逐漸變冷的身體心痛如刀割:“娘!娘!你起來啊!咱們回家!咱們回家……”
旁邊,那些心軟的玄家僕婦,早已跟着一起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太可憐了!這小夥子一看就還沒成家!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孃變成了孤兒……”
“聽說杜大山沒有什麼親戚,彩霞也沒有,那這孩子不是
徹底成了無依無靠的?”
“母子連心……”
“大過年的,本來是高興事,這誰攤上這事不都得難受死!”
僕婦們悄聲議論着。
“娘!你說了要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娘,昨晚您不是還教育我凡事要忍耐嗎?娘啊……”杜小娟淒涼的哭聲像一把把帶尖的匕首,刺向了每個人的心臟。
“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娘!”杜小娟瘋了一樣忽然撲向玄老夫人,她的心裡有個念頭:要給娘報仇!
玄老夫人沒提防杜小娟會突然衝向自己,她一個趔趄站不穩,被杜小娟撞得“飛”了出去,額頭撞在了炕邊上放着的一張八仙桌子的桌子角上,霎時,鮮血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老夫人!”
紅袖,宋媽媽,藍葉等人不約而同地喊道。
同時幾個人合力將杜小娟攔了下來。
玄老夫人在知道霞子竟然就這麼死了的時候,也呆愣住了!
雖然她恨這個女人,因爲她當初違逆了自己的安排,更因爲她勾走了自家老爺的心,從那時候起,自己跟老爺開始了同牀異夢的日子,這一過就是若干年。
可是今天把她“請”到家裡來,自己明明只是想羞辱她,給老爺難堪的讓老爺後悔的:“爲什麼?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玄老夫人在心裡問自己。
她在和霞子偶遇之後之所以沒有動手要了霞子的命,並不是因爲她仁慈,而是她不確定當年的事霞子到底知道多少。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道!”玄老爺目光呆滯喃喃地自言自語。
最先發現玄老爺不對頭的是宋媽媽:“老爺!老夫人被那個野小子打傷了!”宋媽媽對着玄禮達叫道,卻發現玄老爺的嘴角抽搐着,半張臉都扭曲了起來,身子也在不自覺地抖動着。
“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麼了?”宋媽媽拋下玄老夫人扎撒着手對着玄老爺喊道。
場面一時混亂成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