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水漾山下

一府門

江遠諾與穆青果偷偷的也走出了院子,遠遠地跟着那青年,那青年心中歡喜,並未理會背後會有人跟蹤,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顯然是因爲母親念頭的轉變,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不再畏懼死亡的威脅了。

穿大街過小巷,前方青石板鋪路,兩旁種了成行的梧桐樹,枝椏乾枯着伸向空中,像一隻只餓鬼的手臂,欲圖抓住空中靜好的雲。顯得詭異悽清。

遠遠看去亭臺樓閣林立於朱漆大院之中,紅磚碧瓦其奢華並不遜於皇宮。

那青年走到了朱漆大門之前,門前有兩個守衛,手持長槍站崗,江遠諾與穆青果藏身於樹後觀瞧琬。

那守衛見了青年,長槍一橫“王府重地,閒人免近。”

青年施了一禮“勞煩軍爺知會一聲,就說我是王久經家的來領安家費的。”

那守衛看了看那青年,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們扛不住的。哪個不怕死?何況走了還有安家費,我就不明白,你們要是早點走,還至於送了你老子的性命?真是搞不懂你們怎麼想的。”說完從角門進入了王府別院藤。

不一會兒,那兵丁就出來了,扔給那青年一包銀子“這是五十兩銀子,你拿去吧!”

那青年忙跪下道“多謝秦王爺大恩,小的祈福王爺福大命大千歲千千歲!”接過了銀子歡天喜地的回家了。

江遠諾與穆青果偷偷的退回到街上,雖然偶爾有幾個人走過,不是年老的就是病殘的。再有就是拉家帶口匆匆往別鄉趕路的。放眼看去整條街都猶如沉浸在一片恐慌之中,讓人看了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淒涼。

“大鬍子,你說現在我想去個地方,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穆青果微微一笑“這有何難?你想去的地方也正是我要去的。我陪你就是了。”

江遠諾笑着拉起穆青果的小手“大鬍子,你怕不怕?和我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心驚肉跳的。沒有讓你過過一天的安穩日子。”

穆青果微笑着搖了搖頭“你把大鬍子看成什麼人了?難道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麼?就算是龍潭虎穴去了便去了,我怎麼會怕呢?再說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更是心驚肉跳生不如死……”說到後來聲如蚊蠅,幾不可聞。

江遠諾心中一熱“大鬍子,謝謝你,總有一日我會給你一世的安生。那時再也不會叫你這樣心驚肉跳了。”

穆青果眼中盈盈閃着光芒,點了點頭“我知道,小鬍子,其實在我爹爹失蹤之時,咱們的命運就已經是牢牢縛在一起了。又還分什麼彼此呢?難道看不見你,我過得就會開心了麼?那樣的日子我也試過,我寧可用一輩子那樣的日子來換一天這樣的時光,這個你懂麼?”

江遠諾心中激動萬分,若不是這時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定然把穆青果緊緊摟在懷裡了,可是這時他只是緊緊握着穆青果的手。希望這樣一直握着直到天荒地老。

那王府便在水漾山的附近而建,這在風水學上叫後有靠山。一條河水蜿蜒沿着山腳下流過,王府依山傍水,果然是風水寶地。沿途路過一潭碧水,這潭碧水猶如一面明鏡,雖是隆冬,因爲是活水,並未結冰。

穆青果看着不住讚歎“這王府建的可謂是採納了天地精華,一定有高人看過。小鬍子,你瞧,那水漾山是靠山,這水環着水漾山途徑王府,在府中穿過去,這是財源滾滾之意,你瞧,小鬍子,河水在那裡匯聚了一座湖,這也有說法的,這叫聚寶盆。看這樣子,這王府建在此地可是大有來頭了。一定被高人指點過。”

江遠諾知道穆青果曾經研究過五行八卦,雖不甚精,可是也並非門外漢了。

二山險

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水漾山下,擡頭看去,這山不算高也不算陡。山上輕鬆翠柏被積雪壓得彷彿彎了身子。

二人站在山腳下,江遠諾用腳踢開積雪,雪下面是枯黃的野草。江遠諾點了點頭“這山真的不錯,輕鬆翠柏、植被豐富。若是我也會來這裡採些松蘑,砍些枯枝燒火做飯的。”

穆青果點了點頭“不錯,若是有柴胡、枸杞子、黨蔘的話,採些也是很不錯的。”

二人對視一笑走上山去,雖然積雪未化,可是因爲山不算陡,因此並不很滑,這山由來已久,不知是哪個朝代修葺了石階。只見石階積雪之上有了兩行腳印,一行是上山的,一行是下山的,除此再無腳印了。

“大鬍子,你看這腳印估計就是那個趙木匠留下里的。”

穆青果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他這一生留下的僅有的腳印吧!等着春天天氣暖了,這雪化了之時,這腳印也就不在了。那麼這個人留在世間的痕跡就沒有了。再過個幾百年,他的兒孫也死了。世人就不會記得曾有個趙木匠來過這個世間了。”

江遠諾見穆青果癡癡的說着,不覺笑道“大鬍子,你怎麼見了這兩行腳印就突然來了這許多的感慨?人死就死了,哪還會去顧忌那麼多?不求生而留名,只求不遺臭萬年就是。只說秦檜那個奸臣,倒是被人記住了,雖過去了幾百年,可還是遭人唾罵。每個人雖沒有選擇出生的權力,可是卻有可以選擇怎樣生存的權利。”

二人拾階而上,沿着趙木匠留下的足印,走到了半“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山腰是一片樹林,想來趙木匠曾來到這裡挑選木材。這裡生了極好的松樹,猶如一把把巨傘遮天蔽日。果不其然,在一棵樹的樹幹之上繫了紅布條,顯然這是趙木匠做了記號的。等着帶人來砍伐的。

穆青果輕聲道“這趙木匠直到死還不肯走的原因,估計就是他想在這裡做棺材賣棺材賺錢吧!沒想到自己終於睡在了自己做的棺材裡。”江遠諾笑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誰也不會預料到的。總以爲死亡是很遙遠的事情,永遠不會降落到自己的身上。”

這時山風又起,樹頂積雪簌簌而落,穆青果突地驚恐的看向四周“小鬍子,我好怕,你說趙木匠的鬼魂會不會來這裡?”江遠諾拉起穆青果冰冷的小手,笑道“大鬍子,你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此時這樣膽小起來?”

穆青果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原先以爲你不在了那時,我就是死都不怕的,可是這時……這時知道你在,我生怕會死掉,因爲……因爲……我覺得再也沒有比活着再好的事情了。因此膽子就小了。你莫要笑我。”

江遠諾心中一酸,他的心中何嘗沒有恐懼?但是他的恐懼並不是懼怕趙木匠的鬼魂,也不是害怕山神的動怒,他知道有種無形的東西更加令人害怕。彷彿一隻無形的魔爪在暗處,隨時準備抓上來,扼住咽喉。

但是江遠諾不能表露出自己的恐懼,那樣穆青果會更加害怕。他只有全力的警覺着,既然已經入了局,就絕沒有再離開的可能了。

“大鬍子,你真是膽小的好笑,有我在你還怕什麼?遇魔殺魔,遇神殺神就是,我這柄矯如龍正好殺個惡魔開開刃呢!”

穆青果面上雖笑着,可是腳步卻還遲疑着。山風呼嘯,便猶如惡鬼的哭號。積雪吹落,也似冤魂的腳步聲。

順着腳印,二人轉到了一處山洞口處,這洞足有一人高,洞內漆黑一團,根本就看不見裡面是什麼光景。但是腳印卻是直直的通向洞中,又再從洞中出來。似乎不曾有過任何的遲疑。

江遠諾點了點頭,他一直拉着穆青果的手,那隻小手不只冰冷,更因爲恐懼微微顫抖着,這時江遠諾已經後悔帶了穆青果來。害她這樣的恐懼。

)22大鬍子,你在洞外等我,我一個人去洞裡看看。究竟有什麼古怪。”

穆青果瞪着驚恐的眼睛搖了搖頭“不,你不要去了好不好。我不知爲什麼。到了這裡心中無比的恐懼。這是我從沒有過的感覺。”

江遠諾臉上故作輕鬆“不妨事的,你看趙木匠不是進去了又再出來了麼?我不叫你進去,只不過是不願你見到什麼噁心的毒蟲而已。”

穆青果如何不知道江遠諾不願她涉險,緊緊拉住江遠諾的手,堅決道“要去一起去,要走一起走!”

江遠諾無奈只有拉着穆青果的手,一步步走向山洞中,他不知道下一步會是什麼?也不知道下一步還有什麼驚險的東西在等着他。但目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一直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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