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令人感到厭煩的地方就在於人羣的流動極大,嘈雜的環境以至於和對方靜下心來談話都成了困難。
蘇衛捏着下巴,又看了看眼前的林行。
“那就給你這次機會。其實機會這種東西我手中握着很多,只不過就要看你是否真得能把握得住了。”
林行聽懂了蘇衛話中的意思,感激地回道:“對你來說選擇有很多,可對我來說只有這一個。所以我會比你珍惜這次的機會。”
“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我的人際圈中確實有一個符合你條件的人,不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只是點頭之交。”
蘇衛接着說道:“他是什麼人我就不跟你說了,不過他的夫人最近總是頭痛,夜晚的時候總是能看到另一個自己在跟自己說話……我要給你推薦的病人就是她。”
蘇衛說話很精煉,而且能很快切入重點,這讓林行在思考的時候不會費太大的力氣。
林行只是聽蘇衛的初步描述就已經有了七八種猜想:“很符合我現在的需求。有時間幫我約她一下吧,我還得進一步確定病情才行。”
“那倒是沒什麼問題,我下午就能給你約過來,不過這畢竟是第一次合作,我想知道你多久才能治好對方。”蘇衛在辦事的時候公是公私是私。
林行沉吟了一下回道:“三天,在三天內我不一定會讓對方痊癒,但是我能保證三天後一定會有治療效果。”
“那行,沒什麼其他事兒了吧?我現在就聯繫去。”蘇衛起身。
林行也同樣起身:“那好,我就靜候佳音了。”
林行和蘇衛的談話大概進行了一個小時,從星巴克裡面走出來已經十點多了。
林行也沒什麼其他事可做,於是在外面逛了逛一直蹭到中午飯點後纔回到了李景榮家中。
回到家中的林行,一邊等着蘇衛的消息,一邊看着忘惡的第二版。
是的,尹伊終於出了第二冊,故事仍舊十分有趣。
沈飛已經陷入了瘋狂,他無論走到哪裡都能看到不同個自己拿着一個放大鏡隨處觀察,每當觀察完一處,那個虛影的沈飛都會站起來向着真正的沈飛問道:這個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每天每夜沈飛的耳邊不停地圍繞着這句話,看到無數個自己在不停地打探這個世界的本質。
那麼這個世界是否真的存在?而我們是否是這個世界幕後黑手的一個提線木偶?
越想越是複雜,越想越是難以破解,就像進入了PDCA循環一般,永遠找不到一個真正的出口。
於是在一個夜晚,沈飛瞪着猩紅的雙眼,頂着雜亂的雞窩頭站起身來,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衣,周圍的無數個在調查真相的虛影全都消失不見。
他決定要拿真正的人做實現。
在此之前,他先殺了一隻貓、一條狗、以及一隻雞,想證明這個世界的所有物都是**控着,可是失敗了,這才起了殺人的念頭。
他的猜想是,這些動物沒有**控的價值。
所以,只有人這個物種才能起作用。
叮鈴鈴--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嚇得林行渾身一抖,尹伊的場景渲染正進行到最恐怖的時候,自己着實被這鈴聲給嚇到了。
“對方定在了書店見面,名字叫書香,位置到時候我發到你手機上,下午一點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林行掛斷電話後,隨之的‘叮鈴’聲響,短信已經發送了過來。
“二環平安街書香,姚韻。電話18647566950.”
林行開始動起身來,想了想既然要是去書店的話西裝是絕對要避諱的。不符合場景的衣服只會讓對方對催眠師的質疑度增加。
選了一件白色帽衫,帶上許久未用的黑色平面鏡,換上一雙白色運動鞋後就出門了。
書香這家書店建造確實別出心裁,而且是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書店,進門的時候是需要換上書店特意爲顧客準備的一次性拖鞋。
構造是歐式風格,象牙地板一塵不染,書店的格局很大,有不少的人甚至會躺在地板上看書,如果冷的話還可以申請借用來一條毛毯。
林行很喜歡這個地方,所有看書的人都很遵守規矩,沒有大聲喧譁,只有沙沙的翻書聲響。
以後要是有時間也要經常來這裡逛逛,林行的心中如是想到。
林行順着白色樓梯向着二樓走去,在進門之前和姚女士已經通過電話,知道對方是在二樓的一個私人間裡等着自己。
來到了約定位置後林行並沒有進去,而是從一側的透明玻璃向裡面看去。
單人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周圍都是羅列在書架上的書籍,空間不大卻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在桌子的一側坐着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女人看起來十分年輕,不過結合蘇衛所傳達的信息,對方已作人婦,就更加不好判斷對方的年齡了。
姚韻安靜地坐在那裡,帶着一個無邊框眼鏡,兩耳插上一副白色耳機,一隻手輕輕拖住面頰,全神貫注於書本上的內容裡。
林行的初步判斷,對方是個很知性、賢淑的女子。
咚咚--
林行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才走了進去。
當林行進門後姚韻就合上了手裡的書,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就是蘇局長爲我介紹的催眠師吧?你的年齡令我感到驚訝。”
姚韻的聲音如百靈鳥般清脆動聽,在說出這句話後面部表情沒有過大的變化,會讓人有種很好相處的感覺。
“我經常會聽到如此的評價,不過凡是接觸過後對方就已經改變了看法。”林行詼諧地迴應,不失對話情緒。
林行坐下正式與姚韻面對面,纔看清之前姚韻一直看的書叫《陰謀與愛情》。
彼此間簡單地自我介紹後,林行先是開口閒聊道:“你很喜歡這本書嗎?”
姚韻順着林行的話掃了一眼手中的書,聲音平淡地回道:“還好吧,只不過是來得有點兒早才隨便挑了些書看。”
“我們還是直接步入正題吧。”姚韻彷彿比林行還要着急。
林行神情一頓,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不介意我在對話過程中錄音吧?保密性方面你絕對可以放心,這是催眠師的職業操守,用這個主要是爲了結束後縷清思路用的。”
姚韻表示不介意,從她的表情中似乎能看出來已經經歷過不少次這樣的場景了。
“那你能給我具體描述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嗎?”林行儘量在避免帶‘病’字的詞句,否則會讓對方進入醫生病人的角色當中,從而產生心理防禦。
“大概就是經常頭痛,不像一般的那種物理性頭痛,更確切地形容的話像是精神上的刺痛。而且,偶爾半夜裡我彷彿就會忽然醒來,然後就像靈魂出竅般能看到另一個自己像魂魄般漂浮在空中和自己對話。一開始我還以爲是說夢話了,可是後來我的丈夫告訴我當晚並沒有說夢話……或許聽起來有些靈異驚悚。”姚韻歉意地一笑。
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着禮節,可見姚韻的家世很可能是出生在書香門第。
“那你頭痛的時候和晚上和自己對話這種情況是同時出現的嗎?”
“不……並不是,一般頭痛都會出現在和自己對話的第二天。”
林行點了點頭,又接着問道:“那你能記得和自己對話的時候,對話內容是什麼嗎?”
姚韻搖了搖頭:“並不能,這種感覺就好像做夢一般,只能記得做了什麼卻記不得具體的細節以及內容。”
“那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在一年前。”
林行的思路現在還不清晰,接着問道:“那你和你丈夫的夫妻生活和諧嗎?包括冷戰。”
姚韻對這件事上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沒有,我們的夫妻關係很和諧,吵架基本上沒有過,更不用說冷戰了。”
“不知你是否能透露一下,你的丈夫平時工作忙嗎?”
“以前還好,不過最近因爲工作變動,所以有些忙。”
“那你們之間有孩子嗎?”
姚韻笑着搖了搖頭:“還沒有,我們結婚時就已經達成了共時想晚點兒要孩子,因爲彼此都還想有點兒自由的空間。”
林行點了點頭,看着姚韻:“還有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想要問你,你的父母從事的都是什麼工作?”
“我的母親是一個重點大學的教授,父親是這個學校的院長。”
之後又聊了很多,不過都是林行旁敲側擊,卻無法問到自己滿意的信息。
於是收了錄音筆,表示這次的諮詢已經結束。
“我需要回去重新回顧一下今天的對話內容,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你還有時間嗎?我們約個時間吧。”
姚韻想了想後點點頭回道:“那就明天下午兩點吧,地點還是這裡你看怎麼樣?”
林行認爲書店的環境很合適對方敞開心扉,於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在與姚韻告別後,林行隨手從書店裡買了本席勒的《陰謀與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