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藥業的開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至少在大部分的人是這麼認爲的。尤其是在報紙上還未報道的時候,那就更不爲人所知了。
即便林行也只是把蘇林藥業的起步當成個小事兒,可總有些人坐不住。
身爲蘇林藥業的第三大股東的眠會,當然是知道今天開業的。但是沈鯉沒去,她坐在辦公桌上,批閱着文件,當九點鐘的鬧鐘響起時,沈鯉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明澤,第一公會還沒動靜嗎?”沈鯉拿着鋼筆無聊地敲擊着桌子,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孫明澤搖了搖頭:“還沒……不過很不正常。”
沈鯉笑了笑:“是啊,我們入股的蘇林藥業可是要開業了,第一公會竟然會坐視不理?怪事兒。”
這時沈鯉又不禁想起了林行,無奈地說道:“這個自以爲是的小傢伙,真的以爲讓眠會對蘇林藥業入股就是一件好事情嗎?他不知道,眠會可從來都沒有入股過任何一家涉及心理學的企業啊。”
孫明澤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林行將更早的被列入了這場角逐的舞臺……原以爲他被盯上不是什麼好事兒,可現在看來也並不是那麼差。最起碼他在上層圈子裡的名聲在逐漸增加。”
“算了,早晚林行會踏入進來的,就算是這個時候進來也無所謂了。”
與此同時,第一公會會長周君,看着手機裡傳回來的視頻皺着眉頭。
“鄭國軍……蘇衛……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啊,沒想到這兩隻煩人的蒼蠅會和林行勾搭上……”
想來想去周君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長官,我認爲蘇林藥業還是不能留。林行也不能留。”
“週會長……你太着急了。別忘了我們的‘計劃’即將要實行了,而代碼也已經成功收回……至於林行,Mr.殷唯一看中的學生,到時候也把他納入計劃中來吧,想必到時候他肯定會爲了他的學生而現身的。”
“好的,長官。”
周君的嘴角同樣帶着開心的笑意,這些人已經玩兒不了多久了。
李景榮沒有去,而是來到了黃鹿的辦公室。剛一進屋沒看到人,反倒是看見辦公桌上立着一張報紙。
李景榮用腳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在偷偷玩兒遊戲。
“領導……”李景榮輕聲叫道。
啪!
立着的報紙倒了,出現的是黃鹿在驚慌失措地關掉手機遊戲界面。
“原來是你啊,走道怎麼跟貓似的,嚇我一跳。”看到是李景榮,黃鹿也不用去關掉遊戲界面,反倒是大大方方擺在桌面上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道:“來,打一把。”
李景榮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進入了遊戲。
這是一款槍戰類的遊戲,二人可以選擇並肩作戰,開局進入一個大廣場,想要生存下來就是必須殺光在場所有的人,當然也包括隊友,活下來的只有自己。
這是一款極其無人性的遊戲,而且這遊戲在華夏是被禁止的,不過黃鹿是通過翻牆才下回來的,一併帶着李景榮搭夥。
兩人早已玩兒的無比熟絡,花了二十分鐘把入場的七十個敵人殺的一乾二淨。
黃鹿嘴巴上叼個菸捲,按局裡的規矩抽菸是必須要去吸菸區的,可是這個時候哪管這些,玩兒遊戲不抽菸渾身不舒服。
“殺了我吧,景榮。”黃鹿操作着手裡的人物站在李景榮的對面,夕陽西下,二人的腳下橫屍遍野。
李景榮:“……”
“我們師徒一場也算是我黃鹿的榮幸,從警二十年載能遇上你也算是我……”
砰!
李景榮直接開槍了。
“你沒有聽我說完!”黃鹿氣得砸手機。
李景榮斜眼看着黃鹿:“領導啊,你每次都是這個臺詞,我聽都聽膩了。”
黃鹿老臉一紅:“行行行,下次我換一句。”
“再來一把?”看來黃鹿還未盡興。
李景榮搖了搖頭:“我找你還有些正事兒。”
“嗯,那就先處理工作,完事兒了咱們再打。”
李景榮把門關緊後,再次坐回了原位纔開口說道:“領導,我想問你認不認識一個人。”
“嗯?是誰?”黃鹿雙手交叉表示出有興趣的模樣。 шωш●TTκan●c o
“殷緒。”李景榮說完後擡眼緊盯着黃鹿。
在說出名字的那一刻人的眼睛是絕對不會騙人的,李景榮緊緊盯着黃鹿想從中挖掘出來那一絲異常。
黃鹿渾濁的眼眸出現了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殷緒?那是誰?”
李景榮笑了笑,儘管黃鹿掩蓋的很好,但是在那一瞬間眼神終究還是沒騙過自己。黃鹿若是真找了殷緒多年,那麼在聽到名字的那一刻就絕對不會淡定。
李景榮猜對了。
“領導,我想知道這件事情,請你告訴我。”李景榮繞過了黃鹿的反問,繼續強硬地說道。
黃鹿看了看李景榮還是一無所知地回道:“不知道你又在調查什麼稀奇古怪的人物,不過我真的沒聽過這個名字……這是什麼人?是流走的罪犯嗎?”
“是你之前一直追查的人,也是你從普京銀行拿走盒子的主人。”
“李景榮!”黃鹿砰的一聲狠狠拍在桌子上:“到此爲止。”
李景榮搖了搖頭:“不行,我做不到。因爲我有着必須要知道那盒子裡到底還有什麼其他東西的理由,所以領導你應該告訴我。”
黃鹿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我當初交給你的對任何事物都要追查到底是讓你這麼用的嗎?有些事情我讓你停下你就必須得停下!我問你……你想死嗎?”
在說出‘死’的那一刻,黃鹿的眼睛變得血紅,如地獄下的三頭惡犬。
李景榮被盯得發毛,一時間有些語噎。
“可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必須要知道。”李景榮不敢與黃鹿對視,低着頭硬生生地說出了這句話。
黃鹿彷彿失了力氣般重新跌回椅子上,吐出了一口氣。
“無論是十月之亂,還是殷緒的事情我都不能告訴你,你出去吧。”黃鹿不再看李景榮,彷彿從此二人將恩斷義絕。
李景榮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在起身開門間,李景榮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領導,你做的事情違法嗎?”
這纔是李景榮心底最大的結,如果黃鹿真的全部都是以警方的身份來介入調查,那事情還不至於太糟糕。
可是怕就怕在,黃鹿根本就沒有按着正規流程走。
無論是當初追查殷緒的時候,李景榮調出來的記錄可不是通過什麼正規渠道來調查的,還有這次的盒子提前被人拿走,李景榮查過檔案,根本就沒有這條記錄……
在沒進黃鹿辦公室之前,李景榮還抱着或許殷緒的存在是最高機密事件,所以自己的身份查閱不到,但是通過這場對話後,李景榮已經越來越不敢相信了。
黃鹿做這件事情是私底下做的。
李景榮說完這句話,黃鹿猛然間擡頭,那種遇到死敵般的眼神讓李景榮毛骨悚然,彷彿下一刻黃鹿就會殺了自己一般。
“你還知道些什麼?”黃鹿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
李景榮握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只要黃鹿跟和自己溝通什麼事情都還好說。
“之前的兩名警員屍體。”李景榮擡眼看着黃鹿回道。
黃鹿皺了皺眉頭:“看守唐秋的那兩具屍體?”
“沒錯。”李景榮點了點頭:“當時我就起過疑心,但是死無對證我也無法說些什麼。可是當時的總負責是你啊,你雖然平時不守規則喜歡胡鬧,但是我知道唯有一件事情上你會無比的認真……那就是你辦案的時候。”
“當時我查出來是唐秋的時候,你就直接攬過了執行權。整個監視的過程沒有一絲疏漏,爲什麼卻在唐秋要逃跑的時候,那兩個警員會同時離開?他們的行動應該時刻掌握在你的手中才對,可是爲什麼在那個時候你卻放心交給兩名警員來看守?”
“這不像平時的你,絕對不像。”李景榮嘆了口氣:“我只有用那兩個警員死無對證的理由來勸說自己不要調查下去罷了。”
黃鹿笑了笑:“所以,你懷疑我是內奸?放走唐秋的人是我對嗎?”
李景榮面色複雜地看了看黃鹿,卻又搖了搖頭:“我不相信。”
撲哧--
黃鹿拿着滾輪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又扔給了李景榮一根。李景榮接過黃鹿的打火機,點燃了叼在嘴上的煙。
一時間煙霧繚繞,李景榮有些看不清黃鹿的面容。
他沒有回答李景榮的問題,而是輕聲笑道:“我們都是悲劇的演出者,舞臺上的提線木偶。我們都在按着同一個劇本,向前走着。你認爲如果作者筆下的人物突然開始質疑起自己存在意義的時候,那作者會怎麼做?”
李景榮被黃鹿的一席話搞得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順着回答道:“消除掉這個人物。”
“沒錯。”黃鹿開心地笑了起來,露出他那發黃的牙齒,彈了彈菸灰:“當我們開始質疑背後是否真的有人在操控的時候,那個人絕對會在你反抗之前先殺了你。”
“景榮,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剩下的事情就不要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