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兇手到底是誰啊,院長大人你這說話大喘氣,我聽得着急。”孫皓司在一旁催促道。
王清源搖了搖頭:“他沒說。醒來後他的意識好像徹底清醒了過來,不管我怎麼問都沒說,然後就回家了。”
“心理諮詢室被他徹底的關掉了,有一天他拎着瓶白酒來到我家說是想敘敘舊,可是跟我喝到最後他才說出原委,其實他已經買好了機票明天就要和女朋友離開京都了。”
“我沒多問什麼,就這麼一直跟他喝,喝到凌晨兩天他說怕起不來趕不上飛機就走了。”
“但是我沒想到,那天他並沒有登機,而是和他的女朋友一同消失了。因爲那天我是說好去送他的,整個機場找遍了也找不到殷緒和他的女朋友,就好像會變魔術般把人憑空變沒了一樣。這之後又過去了一年,一年後在我參加三大協會共同舉辦的座談會中我彷彿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坐的位置正是排行第一的夢公會特邀席。”
“不過也只是一晃而過,再找就找不到了。再後來,我們相遇是在清航,他聯繫上了我,讓我給他弄個特邀教授。”
王清源的故事也快要進入了尾聲,他歇了歇後又接着說道:“他看起來蒼老透了,不是那種外貌上的蒼老,而是通過那雙渾濁無神的雙眼中看出來的蒼老。”
“我問他這些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肯說。只不過有次喝醉了的時候,在醉與醒之間淡淡地說了句他要結束掉這場罪惡。”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罪惡是什麼,但是我仍舊清晰記得當時他的那雙眼睛,彷彿在滴血。”
聽到這裡,林行和孫皓司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無法理解的痛苦,在整個故事中纏繞着殷緒。
無法理解到這種徹骨的折磨,但是二人都感受到了整個故事的壓抑。
一個一心爲了心理學事業而不懈努力的年輕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那個幕後兇手又會是誰?
“再之後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他把孫皓司正式帶進門,然後把你的事情交代給了我,就離開了,一聲不響。”
王清源不得不承認,在最初的那次失敗開始後殷緒就已經變了。不是他想改變,而是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着他改變。
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對了,箱子你們打開看了沒有?其實,我一直在想或許這盒子裡跟殷緒的故事有關,或許能解開當初關於殷緒的所有謎題。”即便幾十年過去了,王清源依舊想要去了解殷緒那一晚說的兇手到底是誰。
林行搖了搖頭:“我們打算等院長你康復後再打開盒子,畢竟這盒子並不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無論是見證人,還是師弟,他們都有權利知道這盒子裡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確實我也很想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醫生跟我說得住院觀察一個禮拜就可以出院了。那我們就定在一週後在圖書館六樓,打開盒子。”王清源也沒有推脫,因爲他確實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行點了點頭,最後拉着孫皓司離開。三人交談的時間太長了,王清源剛恢復需要休息。
出了門跟老太太打完招呼後,二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都沒有說話。
“你還有蘋果沒?”林行向孫皓司問道。
孫皓司也感覺心裡不舒服,點了點頭給了林行一個,自己掏出來一個咔擦一口啃了上去。
“這事兒你還想深挖下去麼?”孫皓司問道。
林行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就算不爲了去找到老師,我也想繼續深挖下去。你知道能控者吧?我感覺跟他們會有關係。”
孫皓司點了點頭:“知道。”
“而且我感覺還是一羣有意識組織起來的能控者。”說到這兒,林行想起來了唐秋,以及唐秋口中說的沙麪人。
會不會是他們?
而且唐秋不是跟自己說過沙麪人要對付自己嗎?爲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越細想下去,林行感覺可能性越大。
“那這京都的天是真的要亂了。”孫皓司嚼着蘋果含糊不清的說道:“人們對於催眠的看法只是停留在影視上。催眠無所不能、神奇、可怕……其實催眠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要是能控者使用催眠胡作非爲,並不是無法防範,而是他們根本就沒心思去理會正常人,他們所能催眠的都是意志薄弱的……沒有防備的人,同時用各種卑劣的手段造成整個社會的大混亂。”
林行深吸了一口氣:“老師做不到的自然要由學生來做到。”
孫皓司出奇地沒有搗亂,而是咬了口蘋果對着林行的蘋果撞了一下,豪氣雲天地說道:“走一個!”
林行嫌棄的躲開:“你能不能不要拿咬過的一邊來碰我的蘋果……總感覺會沾上你的口水。”
“味道還不錯,你嚐嚐。”
“我決定扔了……”
“日!你浪費我的蘋果!”
林行和孫皓司告別後,就回到了李景榮的家中。秦雙文先是上網看了一下關於陶成的熱點,現在由對陶成一面倒的形式變成了剖析事件背後的真實故事。
有在京都的網友親自去了陶成家,見到了陶成現今的狀況,卻唯獨敲不開賴程家的門。
關於陶成的事件終於出現了一絲曙光,人們對這件事情的起因產生了質疑。只要有質疑就會有調查,輿論的方向開始有了些變化。
“我是京都本地人,親自去了賴程家,可是對方根本就讓見……這其中是否有着貓膩?”
“樓上的快閉上你那張充滿謠言的豬嘴吧!我得到了一張關於賴程的診斷單,還是個三甲級醫院開的。”
“那也就是說這件事情被捶實了?那麼賴程爲何不敢出面?是否是心虛?而且即便有着三甲級醫院的診斷單也不能說明裡面沒有作假吧?”
網上的爭吵聲此起彼伏,秦雙文看向林行:“我決定要把這個視頻給放出去,然後說出那個開診斷單的醫生被人賄賂了,你感覺怎麼樣?”
林行點了點頭:“可以。”現在確實是個不錯的時機,只要給點兒火就能把這汽油桶給點炸了,而且那個醫生到底有沒有被賄賂這都不重要了,在人們憤怒的時候,不會去辨別一件小事的真假。
這件事情交給了秦雙文操作,自己也就完全放手了。而且林行也不打算和陶成見面,要是成功了自己再去說這些那和邀功又有什麼區別。
把陶成的工作交給了秦雙文並不代表林行徹底的閒了下來,蘇衛的一個電話讓林行變得忙碌起來。
通話的內容很簡單,大致內容是蘇衛又接到了一個‘客戶’林行不用多想,只要能和蘇衛搭上關係的就沒有簡單的人物。
林行欣然接受,敲定好時間後才掛掉電話。
掛斷電話後林行感覺神清氣爽,這次是個好兆頭。林行在蘇衛那兒的渠道徹底的打開了,這也證明林行這個名字也逐漸地被那個圈子裡的人所瞭解。
困擾了姚韻的病一年內找了明醫沒有治好,但是找到林行後卻在兩天內治好了,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其實林行也心知肚明即便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再厲害也只是事業上,對於心理學的行業一竅不通。自己的親人患上了棘手的心理疾病,胡亂投醫是正常現象。
況且,單就林行的學識以及能力來看早已超脫見習催眠師的水準,甚至和那些經驗老道的心理醫師也不相上下,解決姚韻的問題不過是分析的角度是否正中中心而已。
林行自認在催眠領域上和王清源還有沈鯉是有着一定距離的,但是放眼望去京都又有幾個王清源?幾個沈鯉?所以,林行的實力藉着蘇衛的渠道將早晚會被上層圈人所認可。
這並不是需要林行再擔心的問題,無論蘇衛再介紹多少病人,只要不是十分棘手的病症,林行都有十足的把握來治好。
這時,沈鯉的電話打了進來。
“林行……你給我製造了太多的震驚。”沈鯉開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林行:“???”
“我嘗試着這幾天幫你約了一下鄭國軍,沒想到從他的語氣裡能聽得出來他十分的想和你見上一面。你是怎麼做到的?或許我問的不太恰當,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沈鯉猜不透鄭國軍的心思,乾脆就跑來找林行問個清楚。
林行笑了笑,在這個月裡基本上全都是好事不斷,好像要把這一年的順心事全部都用光了一般。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三天內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理由約談鄭國軍。”
沈鯉在那頭不滿地怒吼道:“小傢伙別給我拐彎抹角,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行不禁想起了蘇巧,在校園旁的飯店裡蘇巧說出了明星計劃,她想打造林行,成爲心理學在歷史洪流中的一根中流砥柱。
但是那個時候林行只想安安靜靜做一個見習催眠師,治病救人,不爭不搶。
蘇巧的強烈勸說下,林行雖然答應但卻不太情願。
如今,林行卻真心實意地走上了這條不太情願的道路。
因爲他需要儘快地成熟起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得了自己珍惜的人。
林行再次定了定神,對準電話聲筒平靜地說道:“很簡單,因爲三天內我治療好了一個叫做姚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