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漆黑的森林裡傳來的救命聲,是多麼讓人驚駭!在這黑漆漆的、靜悄悄的晚上,在卡蓮麗剛剛遇怪後不久,又傳來如此令人毛髮倒豎的救命聲,更加使海洋人驚恐萬狀。
他們警惕地人人手拿一支雷光炮槍,嚴陣以待。雷光炮槍是海洋人的致命輕武器。別看它外型與陸地人類現代的衝鋒槍差不多,但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鐳光炮槍有名堂着呢!它通過能量槽裡的能量提取器吸取能量盒裡的能量,通過能量轉換裝置轉換成光能,射入橢圓多面體的人造寶石。並通過寶石的調整,散亂的光線就形成統一方向的激光,在能量整合器的作用下形成聚能光球。
光球經過微型能量罩產生器後在表面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在壓力爆發器的高壓作用下高速射出,當光球碰到物體或飛行一段距離後保護膜衰弱後就會產生劇烈爆炸。打到裝甲或掩體就對其產生強大的破壞,落到人員當中那就是災難了。
此刻,海洋人全部聚集在卡蓮麗的帳篷裡,手握住雷光炮槍緊張地盯着帳篷外的一舉一動。看他們的臉上,都有一種人人自危的驚恐萬狀的表情。
值班軍官爾諾夫把手中的鐳光炮槍反覆地察看了兩遍保險栓打開來了沒有,樣子小心謹慎中透漏出不熟悉的情況。但他沒問別的海洋人,爾諾夫是值班軍官,真開口問別人了,就等於脫下褲子被人看見屁股了——這說明他對保衛工作的基本業務也不熟悉!
他因此默默無語。雖然內心也有些自責:平日老想着爭權奪利,倒沒太注意學習武器的使用辦法!
損下巴躲在帳篷的另一個角落,無意中看到爾諾夫的尷尬,就禁不住抿嘴偷笑,心裡還禁不住高興地歡呼,意味深長地暗罵道:“嘿!要爭別人的位置,也要先稱稱自己的斤兩!”損下巴急速地拉開槍栓,做好迎敵的準備。
他剛想到要在值班軍官面前露一手時,卻突然莫明其妙的沒有了興趣,內心深處有一種預感,自己的主要目標根本不是爾諾夫,可是,是什麼呢?他一時之間倒想不起來了。便伏在地上,慢慢爬到帳篷口,伸出槍口,睜大眼睛觀察野外的一切。
每個海洋人的心裡仍然混亂不安、驚恐不定。神農架山高林密,誰都不知道它到底隱藏着什麼,說不定在你最以爲什麼也沒有的時候,就出現最意想不到的東西,以其突然、驚奇、恐懼的形式出現,把人生生嚇死。
按理說他們的武器如此先進,科技又遙遙領先於陸地人類,現在卻表現得不成體統,都龜縮在卡蓮麗的帳篷裡,要真有一支陸地人類的部隊來襲擊他們,不死也損傷慘重!
究其原因,就是這是一支海洋人類的研究隊伍,對於行軍打仗並不在行,雖然官價上也套用軍隊的那一套,但實質上他們主要是做研究,分析物種的來源或者說寫論文倒還可以。
契羅利所長帶領的這批海洋人,一直到天際露出魚肚白時,緊繃的神經才稍爲鬆弛。但因爲一個晚上神經繃得緊緊的,等到看到天亮時,已是疲憊不堪了。而且還肚餓得很,一個個恨不得立即就能吃上早餐。
好在海洋人類的野外用食物是用複合物製作的,有點類似我們陸地人類部隊裡經常使用的壓縮餅
幹。考察隊的隨隊廚師按習慣擺上這麼多分早餐時,竟然發現多了一份。
他摸着後腦勺都噥道:“怪哩,明明每天都是這麼多份的,今天怎麼會多一份的呢?”那廚師的一句嘮叨,卻猛然提醒了損下巴,他立即就站了起來掃視一番,臉色跟着就發青,也顧不得此刻是什麼場合了,損下巴既突然又慌慌張張地對契羅利叫道:
▪TTKдN▪C 〇
“不好啦,契所長,昨天晚上整晚都處在緊張狀態,連葉永強失蹤了也不知道。”
損下巴的一聲驚呼,剎時間提醒了在場的所有海洋人。對呀,昨晚氣氛太緊張了,大家都忙着對付沒來由的恐懼,倒沒人注意到葉永強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溜走了。
契羅利所長有些懊惱,怎麼到現在纔想起他來呢?便條件反射地把目光轉到卡蓮麗的身上。
其實契羅利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一種自然反應來的,可在別的海洋人看來,契羅利看卡蓮麗的眼神就很有涵義了,聯想力豐富的,甚至想,昨天晚上卡蓮麗的驚呼會不會是故意吸引我們而做出來的一場戲呀?
弄得卡蓮麗鬧了個臉紅脖子粗,還一句還擊的說話也說不上。
損下巴報復心重,這時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的真正報復目標是卡蓮麗和葉永強!他一看眼前的場面,知道機會來了,便語帶雙關道:
“大家可別以爲卡蓮麗在演什麼戲呀。她可是真的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呀!”
最傻的海洋人也聽出損下巴的言下之意啦。當即就有幾個海洋人在交頭接耳,有忍不住的,還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有個老實的海洋人禁不住嘆息道:“哎——,怎麼看管一個‘標本’都如此艱難的呢?現在丟失了,真不知怎麼辦纔好。”卡蓮麗這下忍不住了,“霍”地一聲站了起來,直呼損下巴的花名道:
“損下巴!你不要在這裡單單打打,真要說是我乾的,就請你拿出證據來,不要陰陽怪氣的!我昨晚遇怪的地方,現在天亮了,大家可以去察看的,看看是不是我人爲造的假象。”
“我有說你麼?我是幫你說理兒,你不但不領情,還叫我花名,你想死是不是!”
“我纔不要你這種幫忙呢!我纔不怕你呢……”
“好了,好了。彼此都是海洋人,一個少一句算了。”有年長的實在看不過去了,站起來勸道。
契羅利所長狠狠瞪了一眼損下巴,責罵道:
“你這不是故意添亂嗎?現在誰能保證說一切危險都過去了?不把心思放在對待外來的威脅上,卻在內部製造矛盾。真是主次不分……”
“算了,算了,都不說了。哎呀,對了,說起來,還真可能是誤會一場呢。大家不妨回憶一下,昨晚森林裡傳來的驚恐呼聲的確有點耳熟呀,可不就是葉永強的聲音!快,大家儘快吃完早餐到林子裡去找回‘標本’。要不然我們海洋人的事全都會在他嘴裡漏出去的。”
值班軍官爾諾夫打斷契羅利所長責罵損下巴的話,提了箇中肯的建議,把契羅利噎得無話可說。那損下巴就在內心奇怪道:嘿,真看不出,爾諾夫關鍵時刻肯替下屬分擔責任。
其實,爾諾夫要的就是損下巴以上的心裡感激。他正在積累羣衆
基礎呢。
海洋人飛快地吃過早餐,馬上整裝出發。飛碟輕快地升上了半空,沿着神農架主峰附近的森林兜圈子。紅外線探測器很快就在顯示屏上顯示出一個躺在林子裡的人影,飛碟上的海洋人頓時爲之面露喜色。
要知道,假如已經是海洋人“標本”的葉永強真的逃跑掉,那麼他們回到海底下時,那責任真是吃不消的。
所以,現在他們一發現葉永強的蹤影,馬上把飛碟悄悄降低在樹梢上,放下吊梯,由損下巴帶着三個海洋人走下了飛碟,然後非常警惕地穿過密匝的樹林和灌木叢,慢慢地向躺着的葉永強靠近。
樹林裡靜悄悄的,灰濛濛的,還完全籠罩在神秘的氛圍中。偶爾有幾點光斑從密匝的樹葉縫隙處流下來,刺眼地照着腐敗的枯枝殘葉。輕輕地拔開低矮的刺芒叢,損下巴低頭一看,不覺怔住了。
只見葉永強渾身血跡斑斑地躺在一叢灌木上,臉龐又青又腫還有血,雙手緊緊地抓住一把黑紅色的毛髮。在他身旁的枯枝殘葉上,一行血跡消失在更茂密的樹叢裡。
損下巴看了一下週圍情況,確信沒有埋伏後,向後揮了一下手,幾個海洋人走上前來將葉永強擡回到飛碟上,雙眉緊皺着,不禁猜疑道:
“這個‘標本’昨晚一定是一個人悄悄地想偷跑下山回他們陸地人中間去,沒想到半路上與嚇着卡蓮麗的怪物相遇,結果被怪物的爪抓成這個悽慘樣子。”
契羅利所長也皺着眉頭看了看血跡斑斑的葉永強,下令道:
“把他囚禁起來。”
幾個海洋人得令後,將葉永強擡到一間小房子裡去。
就在此時,葉永強醒了過來,一看眼前的情景,他就不解地問道:
“你們幹什麼?幹嗎把我鎖起來?……”
葉永強越說越激動,口裡嘰嘰喳喳說過不停,表情複雜而爆臊。說到過激處,是臉紅勃子粗,吹須瞪眼的。
那幾個擡他進房的海洋人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麼,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需要伸訴呢,損下巴便對另一個海洋人使個眼色,意思是去叫卡蓮麗進來,看他有什麼說的。
那海洋人轉身出去不久,就帶了卡蓮麗進來。果然,葉永強的說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爲自己的冤枉做了平反。損下巴聽懂葉永強說話的意思後,便匆匆忙忙地從小囚室裡走出來,對契羅利所長說:
“報告所長,‘標本’非要見你不可。”
契羅利不耐煩地揮揮手,道:
“別管他,給他打麻醉針好了。”
“不過……”損下巴吞吐着解釋道:“他好象遇上了什麼有價值的情況,我看,你是不是去看一看?”
契羅利所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損下巴,損下巴好很定地對着契羅利所長點點頭,契羅利所長便跟着損下巴走去看葉永強。
推開小囚室,見裡面早有幾個海洋人在圍着葉永強,聽卡蓮麗在翻譯着什麼珍聞呢。葉永強正講到眉飛色舞,一見契羅利所長,馬上舉起手興奮地說:
“所長,你看,你看!”契羅利所長一看,頓時滿眼生輝,把對葉永強“逃跑”的惱怒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禁不住哈哈而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