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不見天日的暗牢裡,厚重的鐵門被緩緩的拉開,刺眼的光線中投入一個高大的身影。
“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影腳步未停,而是一直往天牢的盡頭裡面走,目不斜視的他,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
“皇上,暗牢陰冷潮溼,爲您龍體着想,不宜在此處多待。”帶着穆影的奴才一邊帶路一邊還不停開口說着,而發覺到穆影射向他冷冽的視線的時候,才完全閉上了嘴巴。
奴才就是奴才,多做事,少說話。
天牢的盡頭,馬上就走到了。
十字形狀的架子上此時牢牢的綁着一個犯人,那人身材魁梧,一看就是武功高強的人物,可是此時卻被鞭打的身上便是鞭子的痕跡,猩紅的鮮血染紅了犯人的囚衣,就連鬍子拉碴的老臉上,都是鞭痕和鮮血。
那人三十有五,是鎮國大將軍的表弟,叛國之時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一直是穆影重用的對象,名字叫做劉鑑濱,是穆影暗衛訓練的佼佼者。
此時的劉鑑濱,早已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之中。
“弄醒他啊!!……”穆影坐在官兵準備的審訊犯人的簡陋椅子上,看着犯人滿是鞭痕的身體,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
這都是他自找的!
“譁”!一桶水全部淋在了劉鑑濱的頭上,那人悠悠轉醒,臉上的水滴與血液的粘稠讓他的眼睛根本就無法睜開,只能有小小的一條縫隙。
劉鑑濱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穆影的時候,遍地鱗傷的身體頓時一僵,不過卻沒有對穆影行禮,試問哪個忠誠的將士會在受刑之時還大呼皇上萬歲的。
更何況他並不忠誠!
嘴角滑過一絲絲譏諷,雖然有凌亂的頭髮遮擋,但是還是被穆影盡收眼底。
“真沒想到,我養了幾年的狗,居然會幫別人去咬人。”穆影磁性的聲音響起,雖然沒有異性在這裡對穆影傾心,但是那聲音中的王者的氣息,也足以讓暗牢的人拜服。
穆影將他形容成一條狗。
見男人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穆影對下人使了一個眼色,馬上刑拘便上來了,之前的鞭子只是讓這個將軍略嘗一些苦頭,
當然,如果不上什麼重要的刑具,對於這個暗衛中佼佼者來說,應該都起不了多少作用。
而此時上的刑具,也不過是小小的烙鐵,不過此時地牢進來的,還有劉鑑濱哥哥劉鑑軍。
作爲鎮國大將軍,劉鑑軍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這是穆影堅信不疑的,不過就算是劉鑑軍有意包庇自己的弟弟,他也有更多的辦法讓劉鑑濱開口。
“微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鑑軍對着皇上行了一個跪拜之禮,隨後便在皇上的允許之下站了起來,看向身邊自己的表弟,面上有些許不忍,卻又有些痛心疾首。
不過兄弟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說,無罪釋放,不說。”穆影頓了一頓,看向劉鑑軍:“你確定要代替一個叛徒受刑?”
穆影刻意放緩語調的聲音讓劉鑑濱的眼睛驟然睜大,不可思議的道:“哥,你這是做甚?”
鎮國大將軍沒有理會近乎抓狂的表弟,只是風淡雲輕的回答:“是的,微臣願意代替受刑。”
那風度,像是代替自己的表弟吃一頓午膳的輕鬆。
“皇上,事情是罪臣做的,不要連累微臣的哥哥,皇上明鑑啊!”
打蛇要七寸,捏人拿軟肋,鐵骨錚錚的漢子受酷刑不一定會全盤托出,有時候在他軟肋的地方下手,結果帶較爲可觀。
才一句話的時間,劉鑑濱便忍不住了。
穆影不是一個昏君,不過更不會心慈手軟。
“上刑!”地牢裡,穆影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讓劉氏兄弟二人身體和精神上受着折磨,而劉鑑軍雖然受刑,不過嘴裡卻一聲不吭。不過看向劉鑑濱的眼神,一直是那般熱切。
他不希望,他劉家出現一個叛徒,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所以他寧可在此受酷刑。
可是劉鑑濱卻不忍心去看,依舊咬牙堅忍。
“你若是不說,接下來對你的折磨,都會轉移到劉鑑軍的身上,十倍,百倍!究竟是誰,讓你的重視程度比你的親哥哥還重要?”
劉氏是與穆影在白皇登基之前一起活下來的手下,因爲二人忠心耿耿,所以叛國一事這二人一直都是穆
影的心腹,所以暗衛和兵權都放在他們二人手裡。
可是穆影纔將兵權收回,暗衛這邊便出了岔子,這劉氏兄弟,又當如何讓他信任?
“皇上,看在我哥爲你帶兵打仗的份上,不要連累我哥,不要做讓人唾罵的昏君啊!而是,臣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了皇上好啊!”
劉鑑濱終於是透露出了一點口風,劉鑑軍看着劉鑑濱的目光灼灼,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知道,劉氏的人,不會做出不忠之事的。
而坐在椅子上的穆影,身體則是微微一動。
“皇上,那白芷本是前朝公主,作何留她?你可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留前朝公主這個心腹大患,你可知道,假以時日,她再次引起國家動盪也未可知啊!”
劉鑑濱一副用心良苦的樣子,倒是感染了一邊受刑的劉鑑軍,他在表弟的話中,似乎是發現了一些端倪。
“皇上!鑑濱的意思是,那個前朝公主還依然活着?”
穆影默然不語,自己忠心耿耿的將軍,還是一心一意的。
“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如此自作主張,可料想到了後果?”穆影驀地站起身來,走到了火爐的旁邊。視線掃了一眼火爐之中的烙鐵,輕輕的拿起一柄。
劉鑑濱的眼睛驀然睜大,類似於要了他的性命一般,他已經知道,皇上要對他做什麼了。
“皇上,不要!不要!”劉鑑濱的慌亂讓劉鑑軍有片刻的疑惑,不知這個烙鐵。爲何對他有這麼大的恐懼。
穆影緩緩的走到了劉鑑濱的身後,每一步似乎都踩到了劉鑑濱的心上,類似於凌遲一般,沒有絲毫的懸念。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繞是暗牢外面,都能隱隱聽的到。
“從今以後,劉鑑濱不再是朕的暗衛,終身不得入宮!”
穆影一字一句,給劉鑑濱判決着死刑,而劉氏兄弟二人,則都被鬆了綁。
劉鑑軍雖然身體受刑,不過卻對縱橫沙場的鎮國大將軍來說,沒有多大的影響。
頸部的烙鐵將那原本的紋身狠狠地覆蓋住,銷燬,消失,劉鑑軍在心裡明白,這比要了劉鑑濱的命,還要殘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