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跟在慕一寒身後出了酒店,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慕一寒好像是不高興了,說起來他好像就沒有高興的時候,安然扁扁嘴。
今天有保鏢開車,安然只能坐進後排座,和慕一寒並排坐在一起。
慕一寒冷冷的掃了安然一眼:“身材那麼差,還敢穿旗袍,誰給了你這麼大的勇氣?”他說着,把臉扭向一邊。
開車的和坐在副駕駛的保鏢雙雙吸了一下鼻子,慕少是不是眼光真有問題啊?他們也見過和慕少有來往的那些女人,安然絲毫不比她們差啊?關鍵是人家又沒有化妝,純素顏也能甩她們幾條街好不好?
至於這身材,安然本就很瘦,練武出身,英姿挺拔,身材比例堪稱完美,穿上旗袍更是特別的不得了,清冷中多了一絲女人的嫵媚,有他說的那麼不堪嗎?
安然卻並不在意,她看了他一眼,難爲他能穿了這麼久的髒衣服。
他看不慣自己這很正常,她也習慣了。
剛剛在宴會廳,她有那麼一刻覺得他或許還是一個善良的人,在她面對危險的時候,他有過那麼一絲的心疼,不過現在看來,她是想錯了。
“我又不參加選美,需要穿得萬衆矚目嗎?”她反問回去。
慕一寒冷哼了一聲:你不需要萬衆矚目,只要蘇漠一個人矚目就行了。他心裡默默的嘀咕着。
一路無話,直到回了家。
劉嬸看到慕一寒和安然回來忙迎到了門口,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少爺,安小姐,你們回來了!老爺在等你們!”劉嬸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年,看到慕傾城的次數極少,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父子關係並不好,由其是今天,慕傾城突然來到別墅,此刻就坐在客廳裡,滿臉的嚴肅,嚇得她們這些做傭人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慕一寒眉頭動了一下,他來幹什麼?心中雖有疑惑,但是他還是漫不經心的鬆了鬆領結:“我換件衣服去。”
他白色的禮服上染上了血,刺眼極了。
他經過客廳,看到老爸和宗志都在,他沒有打招呼,直接上了樓,一個小保姆隨後跟着上樓。
安然也想着上樓去換件衣服,必竟這衣服穿着實在是難受。
“安小姐,請稍等一下。”慕傾城渾厚而有力的聲音突然響在耳側。
安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着坐在沙發上的慕傾城,他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來是有什麼事讓他不爽了。而宗管家站在他身後,表情有些複雜的看着安然。
“慕先生有事嗎?”安然淡淡的問道。
慕傾城打量着安然,這嫩綠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讓他的思緒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他的不悅或許是來自這裡吧?
“本來我看慕一寒對你的態度,想要終止和你的合同,但是看你剛纔在宴會現場的表現,我想還是要給你一次機會的,希望你不要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慕傾城說話的語氣很慢,也不尖銳,但是莫名的就是讓人有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安然聽了半天沒有聽明白慕傾城的意思,她微微皺起眉頭:“慕先生什麼意思?”
“慕一寒不是說喜歡你嗎?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需要你保護他,不是讓你得到他的心……。”一句喜歡從慕一寒嘴裡說出來,真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氣結,他給他找的是保鏢,又不是女朋友。
安然聽到慕傾城的話,不自覺得笑了一下,這慕先生還挺有意思,一把年紀了,這麼幼稚。
“你笑什麼?”慕傾城看到安然嘴角微揚,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嗎?
安然收起那一絲的笑容:“慕先生,您多慮了,慕少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他哪一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是假的,做爲父親我覺得您應該分辨的出來。”
安然看着慕傾城,她目光清澈,沒有半點塵埃。是呀,什麼人才能走進他的心裡呢?他有那麼多的女朋友,又真心待過誰呢?她在傻,也看得懂向彤眼裡的失望和痛苦,也看得懂那些想與他親近,卻知道討不到半分在意的女人的心思,這樣的人,會喜歡上誰呢?
更何況,她的心也沒有那麼大,能裝得下別人。
她說完,上樓去換衣服了。
慕傾城被安然反問的一愣,他回頭看看宗志:“安然是說少爺只是瞎說的?”
宗志表情很複雜,他自然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老爺若覺得少爺是喜歡上了安然,定然不會再讓她擔任保鏢一職。這也是慕一寒胡說的原因。而如果老爺認爲少爺這麼做只是爲了氣他,他當然會留下安然,必竟今晚的事他親眼看到了,他看到了安然會奮不顧身的保護慕一寒,這是他最想看到的事,也是最滿意的事。
但是同樣的,這樣的事情也許還會不停的上演,那麼安然會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之中,這樣的生活本就不是一個女孩子該承受的。宗志太瞭解老爺和少爺的爲人,所以他要慎重的回答。
慕一寒回了房間很快的洗了一個澡,換了一件白色短T恤,米色休閒褲。
小保姆收起沾了血的衣服小聲的詢問:“少爺,衣服丟掉嗎?”少爺有潔癖,衣服都髒成這樣了,他一定是不要了。
慕一寒點點頭,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保姆隨後抱着衣服跟了出來。
突然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上輕輕的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保姆,嚇得她不由的打了一人機靈,少爺平時都不太和她們說話的,幾乎都沒正眼瞧過她們,她敢說,少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現在怎麼會直盯盯的看着她呢?這也有點太嚇人了吧?
“洗乾淨收起來吧!”他說完,甩甩剛洗完還略微有些溼潤的頭髮,提步下了樓。
保姆愣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平時少爺從外面應酬回來,衣服大多數都拿去丟了,可是這一次都髒成這樣了,他怎麼還讓洗洗留下呢?她一時半會還想不通。
慕一寒下了樓,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几上劉嬸給倒好的茶喝了一口,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這什麼茶,澀死了。好不容易把茶嚥下去了,才輕飄飄的看着父親,輕揚了一下脣角:“怎麼?父親今天是要在這裡過夜了?”
慕傾城老眼一翻,這小子是要趕他走啊?他真就這麼恨自己?十七年了,他還沒有辦法原諒他對嗎?不過,這樣的兒子他也早就習慣了,隨便他吧,如果恨自己能讓他心裡好受,那就讓他繼續恨下去吧!
“一寒,看來他們派的殺手已經到了。”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今天那兩個人的身手他看的很清楚,絕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那麼簡單,一定是林鴻輝派來的人。
慕一寒無所謂的扁扁嘴:“誰派來的又怎麼樣?我的命只有一條,拿走一次就沒有了,就不會再有人惦記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擺弄着手腕上的手繩,時不時的用手指擦一擦上面的按鈕。
“你看看你,都這時候了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傾城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慕一寒那副滿不在乎的德性,簡直都快要把他的肺氣炸了。
“噢?傾城啊?您可以回來坐鎮,在不行,二叔也可以啊?在說,您都有那麼多的錢了,還要錢幹嘛?沒事數着玩啊?至於您嗎?”慕一寒放下一直蹺着的二郎腿,往父親眼前湊了湊:“我一直有個事想要問您,您說,我媽都走了這麼多年了,我那無數的小媽怎麼就沒給我生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呢?她們難道都不想要傾城的財產嗎?”
邪魅的笑容爬上了慕一寒英俊絕倫的臉,看着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擺擺手:“別生氣,我只是替你着想,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的,您不是還可以培養另一個繼承人嗎?總不至於我們慕家的家業落入別人的手中不是?”
他話中帶着無盡的嘲諷,每一次他看到父親都會想起母親那些個以淚洗面的日日夜夜,小小的他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從鄴城的第一美女變成一個十足的怨婦,足不出戶,只守在窗前盼着她的丈夫能夠早一點回來,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說幾句話,可是沒有,她等到很晚很晚,都不見他的影子,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他的丈夫也許此刻正睡在其他的女人牀上,早就把她拋在腦後了吧?
直到後來,她真的死心了,她不在等他,而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走出家門……。
過去的情形彷彿一下子就闖進了腦子裡,讓他的頭又疼了起來。他不願意看到父親,就是因爲只要看到他,他就會想起媽媽,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想起媽媽光着腳在雨夜裡奔跑,想起那一束刺眼的閃光和急促的讓人心痛的剎車聲……。
“少爺……!”宗志看到慕一寒情形有些不對勁,忙叫了他一聲,希望他能夠回神。
慕一寒猛得好似從夢中驚醒,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剛纔自己是又想到過去了對嗎?他累了,他站起了身子,眼睛在父親的臉上一掃而過輕輕的啓脣:“時候不早了,父親大人還是請回吧?”
“慕一寒!你和安然……?”慕傾城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他必須要知道答案。
慕一寒勾起脣角哼笑了一聲,他終於是問到正題了。他輕輕轉回身看着父親:“父親送來的人,我很喜歡!”他說完,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轉身上了樓。
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安然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裡出來,慕一寒走過去,一下子摟住她的肩膀,充滿魅惑的聲音響在了安然耳邊:“這麼晚了,我們也該睡了!”沒有等安然反抗,慕一寒已經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把安然帶進了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臭小子,你是要氣死我嗎?”慕傾城瞪大了眼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盯着樓上房間,他真想去給這小子揪起來好好揍一頓。
宗志暗自搖了搖頭,爲了快些平息這種局面,他忙走到慕傾城身邊低聲的道:“安小姐做事很有分寸,她時刻都記得自己的職責,與少爺寸步不離,但她一定不會做其他的事情,這一點老爺您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纔對。”
“這個臭小子,以爲這樣就能讓我辭掉安然,省得在他眼前礙事?做夢!宗志,明天往安然的卡里在打進去兩百萬,這是她救少爺有功,給她的獎勵,希望她以後能好好幹?”慕傾城看着樓上的房間,慕一寒,你是我兒子,你真以爲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可是我偏偏不能隨了你的願,你不想看的人,卻是我最需要的人!
“是,老爺。”宗志回答着。
慕傾城轉回身,氣沖沖的轉身走了出去,宗志忙隨後跟了出去。這一回合,他們父子還真是難分勝負,慕一寒成功的惹怒了父親,但是慕傾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誰也佔不了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