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來到店外的時候,發現外面街道上已經突兀的起了大風,雖然還沒有看到什麼,但我還是意識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就要發生了。
“就要來了。”狗蛋把耳朵附在地面上,小臉嚴肅的說道。
“他在幹什麼?”李狸有些搞不懂情況,在一邊問到。
“再等等,哎!看那邊。”我剛一張口就見街頭的拐角處晃過一道光影,不由心中警覺起來。
等我再定睛一瞧,幾乎是驚掉了下巴。只見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馬隊伍正由遠及近的駛來。
前方的幾人幾馬異常高大,車上捆着數不清數量的火把,只是那火把上的火焰卻是淡藍色的,剛纔我看到的光影就是來源於此。
藉着幽幽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車隊中的人,頭頂都帶着面目猙獰的鬼頭面具,一個個身上穿着不明朝代,統一制式的盔甲。而馬車之上,赫然是密密麻麻,堆成小山一樣的骷髏!
馬車三輛一隊,十分整齊。而且看起來十分巨大的負重之下,竟然沒有一丁點馬蹄聲,整支車隊就像是飄在半空中一樣。雖然馬的步子很小,但速度卻是非常快,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我們近前。
我心頭警鈴大作,剛纔只顧着驚歎,這下子變得有些進退兩難起來。我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擋了道,會不會犯什麼忌諱?
這世上有活人看不到陰魂的說法,卻沒有陰魂察覺不到活人道理,我們這兩個半人就站在一邊,甚至擡手就能摸到馬頭,實在是太顯眼了。
李狸的舌頭像是打了結,吭哧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該不會是陰兵借道?”
“看着倒是像,可這裡本來就不是陽間,用“借”倒是有些不合理吧?”可能是光怪陸離的事見多了,我反是不合時宜的打趣起來。
正所謂陰兵借道,生人退卻。要是哪個倒黴鬼看到了,沒過幾天便會死於非命。當然,在我眼裡這有些言過其實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淡定。
關於陰兵借道,其產生的緣由,老輩人共流傳下來三種說法。
第一種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軍隊敗亡後,因其怨氣不散所造成的。
據說以前在雲南的一個偏僻地方就曾經有人見過,當時還鬧得沸沸揚揚,後來被政…府封鎖了消息。據當時看到過的人回憶,那應該是一支抗日的國軍部隊的陰魂。
第二種陰兵借道往往是出現在發生大災難,死了很多人之後,這種陰兵是指地府來拘魂的鬼差鬼將。
傳說在唐山大地震時,有人看到,在裂開的地縫中,一支規模足有二百餘輛的馬車隊伍,載着十萬顆人頭浩浩蕩蕩的駛出唐山,正好遇上了第一批進入災區的解放軍救援隊。
據說當時軍隊的汽車莫名其妙熄火,修理無果時,救援隊員們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全員回到車上,不許亂看。
據幾名當時不遵守紀律偷偷去看的士兵講,那些趕車的人竟然都沒有臉!後來,直到馬車隊走遠,汽車的故障才解除。
至於最後一種鬼界戰爭的說法,就有些太過玄之又玄了,在此不去多講。
“別愣着,快跟我來。”我一回頭,狗蛋竟然在我不注意的功夫跳到了一輛馬車上。
我看得都呆住了,心說你小子的人蔘腦袋是不是給門縫夾了?
我剛要說話就聽他搶着喊道:“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兩個人千萬別說話,呼吸也不能太強烈,有事咱們之後再說!”
李狸有些猶豫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顧忌狗蛋之前的警告,並沒有說什麼。但我也能猜出她眼神裡的意思,畢竟這樣着實太冒險了點。
只是,我相信狗蛋不會害我,不光是和它同命相連的緣故。還因爲他們山精的心智單純。
精怪本身固然逆天,但抹去他們的能力,也只是心智不全的普通人。往往說什麼妖怪作惡多端,也只是某種程度的受人蠱惑,或是沒有高人正確引導的後果
借用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人的話:“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惡魔,也許只是存在於莫個普通人的心裡。“
我面色誠懇地朝她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相信我,絕對沒問題。然後快跑幾步跳上了其中一輛馬車的車廂,李狸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跟了上來。畢竟我這樣做已經讓她沒了選擇。
狗蛋在車隊中跳來跳去,很快來到了我們這裡:“你們兩個快用東西捂住口鼻,呵呵,真沒想到你還能聽我的。”
雖然裝備包裡有紗布毛巾等設備,但爲了謹慎起見我還是取出了防毒面具戴上。
‘可以說話嗎?’我用簽字筆在手上寫道。
“沒事的,但還是小點聲比較好。”狗蛋說道。
“這到底是什麼?”我指着手邊的骷髏頭問道。
“這是地府派來收魂的車隊,雖然看你不爽,可相對而言,我還是對外面的世界感興趣一些。這不,咱們這次正好搭順風車出去。”
後來我才知道,鬼市出現的時間是有嚴格限制的,就和監獄裡的“放風”是一個道理,時間一到必須按時回去。
馬匹邁的步子很小,但周圍的景色就像流星一樣劃過,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我就覺得周圍的空氣一熱。
“到地方了,快跳下去。”狗蛋一拉我的胳膊,下一秒我就覺得眼睛一疼,腳下的地面也變得灼熱了起來。
“哈哈,咱們終於出來了。”我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身邊傳來李狸的笑聲。
我忍着疼痛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已經漸黑,周圍是熟悉的沙漠。我們之前乘坐的那輛失控越野車就橫躺在一邊。
謝天謝地,老子總算是又躲過一劫。我心中暗暗想到。
劉強和另一個負傷的護衛兵不見了蹤影,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李狸又恢復了冷麪殺手的面目,冷哼着說這劉強肯定是自己帶着人跑掉了。因爲車裡的很多裝備,包括電臺都被人拿走了。
我雖然心裡不爽,但還是解釋道,也許是人家有急事,畢竟身邊還帶了一個傷員。
由於是還沒有完全黑,狗蛋又藏回到神龕裡,如鮮血般濃豔的夕陽下,塔克拉瑪干這頭吞噬着無數生靈的巨獸逐漸的沉睡過去。
如今偌大的荒漠中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剛纔寫下的字跡還沒有被汗水抹去。
回想之前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但我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因爲從那位不知名老人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便註定要與殘酷的現實決一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