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基地回來時,江藍還在努力,爲了有資格站在江越身邊而努力,不過原先那個陪練換成了另一個,估計是送去急救。我沒有告訴他,他根本沒有資格一說,對於江越,他所感興趣的事物,拿來用就行了,不感興趣的,就永遠也不會感興趣。
僅此而已。
回到葛宅,還沒來得及換掉衣服,就被風風火火衝進來的江越抱個滿懷,不住的追問,“你去哪裡了?這麼晚纔回來?”
我撩撩他柔軟的頭髮,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我的行蹤,你不是向來瞭若指掌?”
他立刻僵硬起來,鬆開粘着我不放的手,“你不相信我,我從沒有派人跟蹤過你。”
“你自然沒有派人跟蹤我,你不過是有很多線人罷了。”
他沒有被激怒,像個孩子似的拉着我的袖口,“朝陽哥,你心情不好麼?但我真的沒有騙你。”
真真假假,只有江越清楚,他這樣一天七十二變,裝的孩子一樣天真……天知道目的何在。殺人像是說話一樣簡單的男人。至少我沒有辦法相信。
儘管我愛他,我依然應保持清醒。
“我去了基地,看江藍訓練。”
他聽了便舒出一口氣來,放開我的衣袖,轉而問道,“怎麼樣,那孩子的成績?”
“馬教練說他基本功已經很紮實了,筋骨又佳,就是少了幾分處變不驚,還需要磨練。”
江越冷笑出來,極輕蔑,“還需要磨練,哼,說的好。真真應該把他丟到槍林彈雨裡見見真血,而不是像瘋狗一樣只知道毆打那幾個連大腦里長的都是肌肉的陪練以獲取優越感。”
“不能這樣說,馬教練這二十多年來也不是白乾的,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反正效果一樣,喝何樂不爲?”
他哼了一聲,便轉移話題,“明天跟我去rise大廈,新上組的價格老傢伙想找麻煩。”
他這樣一說,我聽出點門道來,爲江藍稍稍可惜,看來江越並不喜歡她。
許是嫌江藍對他太殷勤,對別人又是極爲傲慢的樣子。
他看看錶,轉身去處理事物,我叫住他,“江越。”
他半個身子扭過來,“恩?”
“你其實是派人監視我了吧。”
我已經認命,你何必多此一舉又做一付受傷的樣子欺騙我?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很輕很輕的低聲說,“朝陽哥,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可以了,點破就沒有意思了。我這麼做不過是讓彼此都能感覺安全些罷了。”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你給不了我安全感,正如我給不了你一樣。我教會了你如何享受男人之間的**,教會了你如何忠於自己的慾望,卻教不會你放下那不值一錢的自尊用卑微來愛我。唯一的辦法就是一次又一次踐踏捏自尊,但你仍是學不乖。”
“等到我和江藍一樣卑微的像條狗,你或許又覺得我倒盡胃口。”
我冷笑,你將一切都安排好讓我來執行,呵,我既不是江藍那種白癡,亦不是沒有自己的思想的傀儡。林朝陽從來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憑什麼要我爲你掏心掏肺。
江越轉過身去,嘆了氣,“你應該知道,如果是你,那樣只會取悅我。”
然後門啪的關上。取悅?又是他的另一個遊戲吧,只不過佔有慾作祟,我仍然被視爲所屬物。
如果他真如所說那樣愛我,又怎忍見我活的像個囚徒。
我對江越,無非愛恨,他明明知道的。
撿了件保鏢穿的制服,江越看了很不滿意,非要我換身阿曼尼之類。
“你見過哪個保鏢渾身搜是奢侈品德光芒?”
“我並不希望你總是以保鏢的身份陪我出席各種場合。至少你應該穿的像個高級幹部。”
只是像而已吧,其實還不是呢。
我接過他遞個我的領帶,笑得有些自我解嘲的意味,“你知道我並不在意這些。”
這次不是我開車,他喜歡我開車。但前提是當我穿的不像個高級幹部的時候。
我同江越坐在寬敞舒適的後座,他一邊看報紙一邊分心玩我的手,用指尖細細划着掌心細小的紋路,當他終於將每一條線都描完,他說,“你有一顆沉重的心,這麼雜亂的手紋,只能說明你放在心上的事情太多,太容易被牽絆。”
我將手抽回來,來回搓了幾下把那種刺癢的感覺壓下去,";;怎麼像個女人似的對手相這麼感興趣。";;
他笑笑,搖搖頭攤開左手讓我看,上面是簡單的四條紋路。
車停了下來,我跟在江越後面,後面又跟了一羣保鏢,突然有一種精英的感覺,在心裡暗爽了一陣。
新上組的組長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叫竹井旬,其實僅僅是個頂着日本名字而已,他是純種的中國人。竹井旬同樣帶了一批保鏢。同樣黑漆漆的,不知道萬一混戰起來如何分辨敵我。
待雙方坐定,竹井旬便火氣十足的質問江越,“江幫主可是太大手筆了些,我們這些種小幫派還是需要活下去的。”
江越悠閒的笑,風輕雲淡,眉毛微挑,其實是很隱晦的輕蔑,“竹井先生說的是哪件事情,如果確有其事,江某認錯也好有個依據。”
“上個星期,青金砸了我們兩個娛樂城。”
江越偏着腦袋,努力的想了很久的樣子,半天才哦了一聲,“哦,竹井先生是說那件事情啊,禮尚往來麼。我們做晚輩的自然要懂得尊敬長輩。上個月竹井先生說做白粉太危險,於是我們不做了。那麼大一塊肥肉竹井先生收下,卻連西街指甲大小的地皮都不肯吐出來。”
竹井聽了反應極大,那是胡燦那狼崽子乾的事情,我並沒有同意。
江越伸手敲敲桌面,,“但竹井先生還是吃了一個月的粉錢吧,我們請進的粉賬上可是分文未進呢,竹井先生當我們青金好欺負麼?”
竹井這老頭,向來自視奇高,最不屑與年輕人打交道,只可惜他養了個屬狼的女兒羽翼漸豐,其他兒子又都不爭氣。胡燦便是跟着他那女兒的,他想管也沒那麼大的權限。
此次叫江越出來的目的其實是在於聯盟,只是他依舊八面威風不懂得謙遜,以爲可以威懾誰。
我漸漸覺得無聊。
嘖嘖,紙老虎,新上組終究是個小角色。
不過江越的一席話夾槍帶棒算是讓他接受現實。
他微微喘氣,坐穩一些,臉上有些難看,最後臉上堆出笑來,“江幫主若真想要那塊地,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
那笑自然是假的,可以夾死蚊子那種。
葛金盛不是沒求過人,但絕不會如同他這樣。
江越也懶得應承,將他的半截話打斷,“我這有個人,只要有他胡燦就不會亂動。至於做生意的事情,大家都是要吃飯的,誰價高我們自然同誰做,你看怎麼樣?”
這已是霸王條款,江越他無本萬利----至於白粉他早就不想做,各方面形式嚴峻,他正好做個順水人情。
竹井旬卻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只得咬牙切齒的答應了。末了,這老頭聰明的說,“收據不方便,江幫主不介意林先生到我那裡呆些日子吧。”
江越不答話,只用眼睛看着我。
我嘆氣,笑道:“竹井先生,林朝陽再不濟也是有幾分頭臉的人物,你不覺得這話說的太過,還是覺得我們少爺言而無信。”
這老頭簡直登峰造極,有臺階下還要繼續找人難堪。
他表情極怪的把我從上到下看了,“林先生也看到了,自家的女兒都不能信,還有什麼人是可以相信的?”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便緊張起來,保鏢們的眼睛緊張在將月的反應上,只要他一有什麼動靜,哪方都要動手。
江越呆了一下,突然拍了手,說,“好,好。竹井先生說的是。但是細細算來林先生他是我的長輩也就是同竹井先生您一個輩分的。我父親生前最寶貝他,若把他送給您當人質多少對父親不尊重不說,也太不仁義。我這裡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或許還真能做別番用處。”
他沒說完,江藍就推門進來。穿的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把那種狠絕乖乖的收斂起來,又是那時見到的妖嬈mb了。
我心裡再次嘆氣,竹井是個老變態,對mb尤其拿手,據說他曾經玩死過自己最小的兒子。江藍過去,不知道是什麼光景。
江越悠悠的說,“竹井先生應該知道阿藍吧,我前些日子把他帶到身邊調教的很好。”
竹井自然知道,堅固而的話說到這份上,他再不給面子就真的不識擡舉了。
江藍微微笑着坐上竹井的腿,協議達成,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