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向我的小宇宙發誓,眼角膜絕對不是林朝陽的,絕對不是!!!——
但是小人終於不能笑到最後,在夜城百無聊賴的消磨掉無足輕重的兩個月後,我開着自己的破桑塔納回到青金總部,這次所見到的江越卻不是兩個月之前的江越了,甚至比從前還有從容。
眼睛看不見了,但正如同書上所謂的第六感開啓一樣,他的其它感官相當敏銳,再也不會碰翻任何東西,開會時也不再輕易發言,一般都有江藍代言,但只要他開了口,那就是不容改變的事情。
至於我,復又做回那個無足輕重的花瓶特助,其實也完全淪爲看客罷了,不需要有我的一席之地,哦不,我還有一項能力炙手可熱讓人豔羨----暖他的牀。
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他那所謂的需要我幫忙,不過是暗自嘲諷我終於可以嘲笑他一次的得意洋洋。但我也就只有上他的牀這項職能做的到位負責。
正如現在正是某項目的會議,我在神遊太虛計較些不相干的事情。
“林特助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思緒從胡思亂想裡被拉回來,舊戲重演,我在心裡打個呵欠,也不知道換個花樣。
“同江特助的看法一樣。”我也故計重施,同樣不搞創新。
提問的那個經理微微一笑,同其他人一樣輕蔑的表情。下面也是嗡聲一片,討論的對象自然是我,我雖然確實被這些人瞧不起,但還不曾達到如此高深的地步,其中蹊蹺我懶得去算計,總有人會告訴我。
我把兩隻手交叉放在桌案上,微笑看着下面一個個豐富的表情,確實是世間百態無奇不有。江藍同樣也不吭聲,由得下面的人討論,至於江越,仍然是八方不動,不管不顧。
下面細細簌簌的竊竊私語終於慢慢停下來,張着一雙雙期待的眼睛看向我。提問的經理對我極輕蔑的說:“林特助,江特助還沒有發言呢,大家想聽聽您的意見。”
我也衝他一笑,心道:原來是合起來整我,不知是合謀了多久。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些面子,也不枉費你這麼辛苦。隨即低下頭來掃一眼桌案上的文件,是關於與某星級酒店合作快餐店的事情。草草瀏覽一遍,我衝那個人嬉皮笑臉:“曾經理你也知道,我是沒什麼主意的人,也就人云亦云還在點行,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難道說今天的會讓你乏味,所以找點樂子來打發時間麼?”
他被我噎的講不出話來,本也欲反駁什麼,但顧慮到我面子比他大也就不敢再放肆下去----即使有江藍撐腰,也不過是個小兵小卒,該犧牲掉得時候,仍然是不會猶豫的。
江藍在一邊輕輕笑了:“所以說,曾經理你要多多修煉。不過我覺得你就算再努力恐怕也達不到林特助這麼高深的境界了。”
我斜眼看他,他卻笑靨如花吹氣如蘭,真真一個絕代佳人別有遺世而獨立的美。
冷冷一笑,我同樣沉默下去,反正我是花瓶是擺設,能有的也就是屁股,沒有必要爭臉面。
江越卻開了金口:“繼續下面的內容。”
於是各方休戰,回到正題來。
正事於我來說永遠是乏味的,倒真不如方纔的小衝突來的有意思,多少可以練練口才,若是曾經,衆人眼中的禍害必然不是我,可如今世道變了,我也累了,造物者安排什麼樣的命運,我就走什麼樣的路。
Wшw▪ Tтkд n▪ C〇 會議結束,我藉口查資料跑去廁所抽了幾根菸,實在覺得又臭又無趣,就在廁所裡給給江藍打了個電話:“真不知道那種沒有意義的項目你們有什麼好討論的,還不如轉手給別人做從中間抽成划算。”
江藍在電話那頭愣了半晌,嘲笑道:“有什麼事情給少爺說,你打給我做什麼,我不需要你來教育。”
他說着就要掛掉電話,我有些吊兒郎當的說:“江特助,我這種人只有別人拿來取笑的份,還是不要在老闆那裡搬弄是非的好,免得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
“那也是你自己甘願,又怨的了誰?”
啪,他把電話掛斷。
看看手機,我聳聳肩膀,美人兒都是有些怪脾氣的。
掛了手機,收到程菲的短信:找到一對似乎配型的角膜。
我取了車去程蝶的酒吧,詢問詳細情形。
進了她的吧,正是白天,沒什麼人,她拿着塊抹布一點點擦櫃檯,卻只是手上動作有些心不在焉。走過去,拍了她面前的桌板,將她的注意力吸引到我這裡來,“那對角膜的事有把握麼?”
停下手裡的動作,程蝶擡起頭來對我道:“朝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靠在吧檯上笑:“瞞着你?我倒覺得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當初我逃不了不就是因爲你麼?”
她皺了眉:“我不知道你是這麼記仇的人。”
“我從來都很記仇。”
程蝶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極誠懇道:“朝陽,你不要做傻事,就呆在少爺身邊有什麼不好。”
我冷笑:“呆在他身邊又有什麼好,你若真覺得對不住我,就不要插手進來,我的路我自己走,結果如何我也甘願。”
她啞口無言,默然看我一眼幾乎要掉下眼淚,“錯過一次,我自然不會錯第二次。”
我笑道:“這樣最好,那對角膜怎麼樣?”
程蝶道:“已經從黑市上買來了,配不配型還沒有百分之百得把握。”
我道:“什麼事情,總要試一下才知道。我會說服少爺做手術的,總部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說罷,轉了身就要離開。
她開口,語氣哀傷,“朝陽,如果結局是這樣,我倒希望將來沒有背叛你,”她的手從背後穿過來,抱住我:“我有多後悔,你不知道。”
後悔,所有人都是這樣,做錯了就懺悔。
我輕輕推開他,窺見那滿面淚痕,“那就不要讓自己更後悔。”
這世界總是讓人由不得充分信任,百般算計也不能倖免於難,誰是聖者,誰是信徒,誰是路西卡,誰又是羔羊,誰是背叛者,誰又是永世主宰。誘惑與被誘惑,勾引與被勾引,奴役與被奴役,佔領與被佔領……這源頭和起因不過是造物主的喜怒哀樂。
而我們,都要螻蟻般的過活。
臨出了酒吧的門,她仍是不甘心的低聲道:“既然如此,你又爲什麼不要少爺失明,你可以一走了之的。”
我走出酒吧笑道:“爲什麼,他瞎了有什麼好玩的,我心地善良,向來見不得別人受苦。”
我不要他目不能視,不過因爲對他仍舊不忍割捨,但這不忍也就僅止於此,不會再多了。
回了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江藍隔着桌子對我道:“少爺叫你進去。”
我貌似困惑的問:“什麼事?”
他挑挑眉毛,“我怎麼知道,但想必你是知道。”
我笑:“我也不知道呢。”
從辦公桌後面繞出來我不急不慢的進了江越的辦公室。他正在裡面敲鍵盤,雖然目不能視,他卻能打總結和計劃書什麼的,電腦裝了發聲軟件----但就我看來,他是不需要這種東西,因爲發聲軟件讀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表示他輸入的沒有任何錯誤。
這這寂靜的辦公室充斥了電腦刻板的電子音,委實覺得滑稽。
聽到有人進來,他停下手裡的動作,淡淡道:“坐。”
於是我乖乖選了個離他遠的位置坐下來。
“今天會議上那個合作快餐店的計劃你怎麼看。”他問的漫不經心。
我笑笑,他這麼聰明的人,心裡必然早有了決定,卻偏偏要我說出來,讓我成爲衆矢之的。
“很好啊,快餐是暴利,並且地段選的也好。”
他面上陰沉了些:“林朝陽,你給我正經些。”
我走到他桌前:“怎麼是不正經,我覺得我說的挺有道理。”
他霍然伸出手揪住我的衣領,無神的眼珠雖抓不住我的臉,也別有一番憤懣之情:“林朝陽,你給江藍打電話時我就在旁邊。”
扯開他的手,我站到一邊整理好自己的衣領:“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來追問?這是浪費時間,你不會不知道。更何況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吃力不討好,做好了卻不是一點收益沒有,你沒必要對我的胡言亂語仔細揣摩。”我意欲轉身,準備離開,我不過是個很懶的人罷了,不想耗費精神在這些無意義的事上。
“還有這件事情。”他抽了一份檔案順手丟到我身上:“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允許你私自動手去挑新上組的?”
彎腰從地上撿起檔案拍拍灰然後掃了裡面的內容一眼,我惡意的笑:“你抽錯文件了,這是上個月辦公用品收支表。”說罷,我把文件放回他桌面。
揭人短處我也很擅長,江越的臉色立刻僵硬起來,在桌上摸索一番將一份文件摔到桌面:“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文件的內容,倒是把我最近找新上組茬的事情記錄的一字不漏,他對我的監視還真是無微不至。我笑,語氣陰陽怪氣:“作爲青金幫務的高幹我有這個權限也有這個義務。這些不過是小區域的試驗,看看我們有幾分勝算。我以爲少爺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同新上徹底清算,總是說不過去的。”
他沉默下來,那雙眼睛依舊晦暗無神,再生動的表情也也少了幾分色彩,所以他也是難得有表情了。末了他說:“你也就適合去做這種事情,朝陽,你就是本性不改,只能做些紙上的殺戮。”
“那屬下就放手去做。”臨出門,我想起短信的事情來又多了一句嘴:“程菲說找到一對可能配型的角膜,你……”
他打斷我:“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我把邁出門的腳收回來笑道:“少爺不去試試的話就對不起我這份心意,我看少爺去試試無妨,不過再被判一次死刑。”
不待他反應,我踏出去將門帶上,嘴邊上的笑落了下去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