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躲避着長劍的攻擊心中思索這無盡墟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無盡墟沒有盡頭卻有開端,無盡墟第一次出現在靈始自稱天君之後,他大概的知道無盡墟的出現和靈始自封天君之事有很大關係, 但具體是因爲什麼他卻並不知道, 即使他是不動明王。
這個秘密大概也只有靈始自己清楚。
世上第一個神是天辰, 當晨昏晝夜輪轉他作爲第一個神在第一個亮起的黎明天際出現, 然後是靈清與靈灼。
靈始是第四個誕生的神, 但世人都知道靈始纔是第一個神,他是最初出現在一片混沌中的,但卻是當世界一切完備後他才從天地中醒來。
他是天地最高的存在, 六道都要仰其鼻息,這個世界一切的生生滅滅都不過在他眸光之間, 他擁有能主宰這片天地的能力。
而靈始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他自稱天君, 天的君主,而在他稱天君後天地卻出現了一系列的風雲變幻。
靈始因道而生, 卻違背了道,但這一切有損於天地卻不能有損於他,他因天道而生卻早就勝過於天道了。
這一系列的事情也正是空明上輩子在紫竹林裡最疑惑的事了,他生平無煩惱,就這幾件事關天地大道他會沒事想一想, 卻是怎麼都看不清真相何在, 他倒是有個猜測, 但那個猜測和現在的境況卻沒什麼干係。
這個萬劍陣到底不如太玄親自操控的萬劍陣厲害, 當年的萬劍陣中還需他爲岐玉擋劍, 現在卻只像是個唬人的玩意。
華資站在極遠的地方看着面前的水鏡,他也是妖, 諸妖王對他們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這是所有妖族靈魂最深處都認同的事實,狐王出弱水之牢稱王,混沌自降身份爲妖,不動明王遠離安寧祥和之地入妖魔道,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諸妖王,卻也是帶領着他們站起來的人。
不動明王初涉妖魔道時,說的話他至今還記得:“神佛皆不可判爾等爲卑微,爾等之心一日未死,一日便是自由之軀。”
萬劍朝着岐玉攻去,空明不動如山的坐着,這點攻擊岐玉還應付得了,若是他連這點手段都應付不了也稱不上玉麒麟三個字了。
可惜他早已失去了自由之軀。
在無盡墟中,那個力量就是一切,而現在那個力量就在萬劍陣中。
空明依然趺坐,眼底幽紫色卻開始擴散,萬劍開始錚錚鳴響。
萬劍突破一切朝着岐玉刺去,空明合掌閉上了雙眼,萬劍如同刺入了凝結的固體中一樣難以前進,隨即一寸寸的被向外推。
岐玉站在空明身後,看向虛空中的一方,華資也看着水鏡,岐玉的目光似乎穿過了一切的虛幻看見了水鏡後的他,華資向後退了一步坐在寬大的木椅上。
萬劍陣中空明與岐玉僵持於劍陣中的那股力量。
空明的境界漲一分那力量就強一分,這種強橫的彷彿沒有止境的力量似乎等同於整個無盡墟的存在。
空明的眼瞳中的紫色逐漸瀰漫得比黑色還要多,幽深的紫色越來越濃厚,岐玉感受到了空明在強行突破境界,側目看了一眼空明的背影,這萬劍陣中是漫天的劍和要爲他阻擋這萬劍的人。
明王就是這樣的人,就算不喜歡也會盡到自己的全力。
岐玉收回心神將力量向地下灌注。
空明的力量向上在外與萬劍僵持,岐玉的力量向下向內鑽入地底試圖摧毀萬劍陣。
可當空明的境界突破到了一定的程度,依然還是那個夢魘一般的心魔,岐玉...與於陵重疊,空明煩躁的閉上了雙眼。
最近都是這樣,一旦他進益到某個地步,這個心魔都會忽然的冒出來,爲了打斷這個心魔每次他都被迫停止修煉。
他沒想過這是因爲他境界足夠高了就能一眼看出真相,反而一直在拒絕真相和境界的增長。
或許是因爲他還很幼稚吧,即使他已經作爲明王甦醒,但還是那個因爲喜歡一個人就會魂牽夢縈的小和尚,抱着愛一個人就絕對不可以背叛的心情一直在痛苦的掙扎。
空明的眉頭皺了起來,指尖開始顫抖,岐玉注意到他的異常,伸手按住他的肩:“你怎麼了?”
“我沒事。”
境界的提升如同無數枝芽破土而出遮天蔽日,他偏執固執的觀念一瞬被掩蓋在這片紫竹中,在意識被力量遮蓋的那一瞬,萬劍陣的力量被壓制,萬劍發出了悲鳴,岐玉的力量一瞬佔據了地底斬斷了萬劍的連結,一瞬萬劍如同一座卡殼了的機器一樣僵硬的一下下的走着原定的軌跡。
少年看萬劍陣停下來了,立即抓住機會衝進萬劍陣中拉住兩人:“快跟我走!他們肯定馬上就會來了!”
“他們是誰?”
“有很多,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叫華資,他自稱墟主,統治了整個無盡墟,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們找不到,我們先躲起來。”
空明和岐玉交換了一個眼神,跟着少年一起出了萬劍陣,三人向南而去,遠行數千裡,直到南山崖下,少年指着崖下的水說:“在水下有個洞穴,進入那個洞穴向上走就是我的家,待會跟緊我。”說完少年便一頭栽進了水中,兩人也跟着跳了下去,澄澈的淡藍水下少年靈活得像一條魚一樣向岸邊游去,石壁上有一個恰好能容一人進入的洞,鑽進去之後越往裡就越寬廣,洞的盡頭是滿是海草的階梯。
順着階梯向上遊十幾階就出了水中,一片漆黑中少年對着山洞吹了一口氣,頓時兩側的燭火都亮了起來,少年得意的炫耀:“怎麼樣,我家還不錯了,他們只有我在外面的時候才找得到我,我回家了他們就半點也找不到我了。”
向上又走了十幾米,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偌大的一個前廳燈火通明,一張方木桌上放着一堆木片塗彩的皮影,前廳旁還連着兩個門道,看起來別有洞天。
少年領着他倆往左邊的門道走:“我這裡屋子就兩間,你倆湊合着住,房間還是很大的,可以多鋪一個牀出來。 ”
空明擡頭打量被鑿得很平整的洞壁:“我想知道無盡墟到底發生了什麼,究竟如何才能出去?”
少年嘆了一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無盡墟里的故事是一團亂麻,怎麼理都理不清的,這得從無盡墟規則改變開始了,唉,說來說去就一件事,就是互相殘殺。”
“你們在無盡墟中待了這麼久都沒人能想出改變無盡墟規則的辦法嗎?”
“拜託,大哥,這是無盡墟唉,我們生活在無盡墟里就像你們生活在外面的世界一樣,你們在外面的世界待了這麼久有想出改變天道的方法嗎?大家失去了指望就這樣一直互相殘殺,反正已經沒有希望了,也不去想什麼其他的了。”
到了房間中少年自豪的給他們展示房間:“怎麼樣,不錯吧!”
房間貼着牆壁的是一張巨大的石牀,中間是石桌,房間中間隔了一張紗帳也能隱約的看見是一個水霧繚繞的洗澡池。
“你們先休息,休息好了我給你們演皮影戲,慢慢講無盡墟的事。”少年說完樂呵呵的轉身走了,空明看了一眼那張大牀和紗帳後的澡池在石凳上坐下了,岐玉坐在牀邊,兩人相距甚遠空明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岐玉的身上,看他安靜坐在牀側薄衣衫勾勒出身形的單薄。
空明忽然站起身走到岐玉身前:“睡吧。”
岐玉擡頭不解的望着他,空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看他清澈的眼眸和微蹙的眉,空明嘲諷的挑眉:“反正於陵不在這兒。”
岐玉伸手握住空明的手想要將他拉開,空明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摁倒在牀上,岐玉看着空明沉靜中壓抑着惱怒的眼神:“你要做什麼?”
“不明顯嗎?”空明直接將手伸進了他月白的衣襟中。
岐玉一瞬慌了,擡手抵住了空明的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呢,空明從來對他十分恭敬客氣,忽然這樣對他大概是知道了事實了吧。
這纔是他一開始預想的發展,空明之前一直把他倆當成兩個人來看待纔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又哪裡知道,這份把他倆當做兩個人的心,是喜歡得多麼認真纔會如此愚笨。
岐玉抓住空明一路向下探去的手,敞開的衣襟露出緊實的胸膛:“住手。”
“於陵不可以碰,你也不可以碰嗎?”空明俯下身摩挲他的耳廓:“你也會壞嗎?嗯?”最後疑問的語氣輕佻上揚,岐玉霎時耳根通紅,空明知道於陵是泥塑身不能受到損傷之後就沒提過這方面的話題,連親吻都是淺嘗輒止,而現在再次說起來還是這麼的下流。
“你適可而止吧。”岐玉冷下臉來喝斥空明,可發紅的耳廓卻出賣了他的窘迫。
空明笑了起來:“你爲什麼這麼像於陵,他也喜歡這樣一臉不快的打斷我,而我每次都很聽他的話,他說不可以碰他就只擁抱,他說不許過分就只接吻,你現在說適可而止,告訴我是要什麼程度的適可而止?”
空明的目光落在他柔潤的嘴脣上,手在他身上游移:“是這樣的適可而止,還是...這樣的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