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掩不住的難堪，望着滿面春風的麗妃，無力道：“這回，你總滿意了吧？可以饒過婉婉一命了吧？”
麗妃的美眸裡閃爍着狐狸般陰險的光，無賴一笑：“滿意是很滿意，可本宮，突然又想反悔了。呵呵，雲墨遲，其實你學狗叫的樣子十分有趣，看上去倒沒那麼可恨了。”
我心下一陣發恨，方纔隱忍心中的屈辱憤恨一時間全涌了出來，“南宮麗容，人在做天在看，你心腸如此歹毒，小心日後死無葬身之地。”
那侍衛見我辱罵自家大小姐，揚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臉頰立時熱辣辣地生疼起來。
“雲姐姐。”婉婉見我受了委屈，立時激動得要掙脫侍衛過來，見掙脫不開，不由安靜下來，面冷如冰，“怎麼着？此刻你們這幫奴才眼裡都只有大小姐，便將我這個三小姐放在眼裡了是麼？”
那些被她掃過的侍衛皆面露愧色，漸漸垂下頭去，不敢答話。
麗妃悠然起身，冷笑道：“時至今日，你還當自己是昔日風光無比的南宮家三小姐麼？告訴你，沒有本宮的扶持，你和你的好哥哥，什麼都不是！”
一擺手，立時有侍衛上前來，她一字字道：“馬上把三小姐送到她該去的地方去。”
我一驚，幾乎要跳起來，“你要把婉婉送到哪裡去？”
麗妃回頭對我一笑，那笑意看來竟是那般的殘忍冰冷，“既然遊戲已經開始，本宮便不妨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本宮要將她，送到你的好姐姐雲妃那兒去。”
要，要把婉婉，送到雲墨嫵那兒去？
心底的某根弦忽然被扯緊，我一個激靈跳起來，撞開那兩個欲押走婉婉的人，護着她，嘶聲喊：“麗妃，你不能這麼做！婉婉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的親人啊！她喊你一聲‘二姐姐’。你的心，莫不是鐵石做的麼？”
麗妃早已不爲所動，別過臉去，揮了揮手。
侍衛待要再上前來押
着婉婉上路，卻被女子一記目光給定在原地，那樣無悲無喜的輕淡目光，冷靜異常，彷佛早已看穿生死，望着麗妃的背影，一字字道：“哥哥一生悲苦，爲了我這不中用的妹妹，幾番受制於人，做出違背本心的事來。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大仇即將得報，哥哥的壯志也能得以施展，婉婉決不能允許任何人毀了這一切。我自知自己病態沉痾，大限將至，倒也無謂生與死了。這一次，我寧死也不會讓任何人用我去威脅哥哥！便是二姐姐你，也不行！”
我已聽得不好，雙目紅透，大喊：“婉婉，不要！”
檀脣微張，潔白的貝齒，輕抵着粉舌，漸漸深入，血珠肆虐，是怎生慘烈的一幕。
麗妃回身，面色微驚，隨即射來一道冷箭般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吐出：“求死是麼？本宮知你性子剛烈，不怕死，可你怕不怕他死？慕容辰逸，你若死了，姐姐我立刻送他下黃泉去陪你，正好全了你們的這段虐緣，做一對鬼夫妻。順帶着，一把火燒了你們沈家的舊園，看你九泉之下如何有臉面對沈家的列祖列宗！”
那些陰狠森然的話，攜風而來，如刀如劍，招招攻心。
婉婉的臉有一瞬的怔鬆，對視良久，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貝齒鬆開，露出一截鮮血淋淋的舌頭，血絲順着嘴角緩緩溢出，覆上方纔殘留脣邊的血污。清淚滾滾，面白脣紅，真真是說不出的悽豔。
縱然麗妃及時制止，她到底還是傷着了自己。
我以身子接住頹然倒下的婉婉，心痛喊：“婉婉，你怎麼樣？”
“你，你……”沙啞微弱的聲音，已是窮盡身上最後殘餘的氣力，婉婉就那樣定定地望着緩緩走近的麗妃，目光裡說不出的悲涼無奈，臉上淚水縱橫。
麗妃冷笑一聲，一字字道：“你以爲，你死了，你的好哥哥便不會受威脅，本宮便會放過雲墨遲這個賤人麼？婉兒，你太天真了。本宮告訴你，遊戲已開始，賭注已下，
你們兩個，是死是活，早已由不得自己，好生待着，興許還能少受些苦頭。至少，待南宮澈決定救哪個之後，你們中還能活下一個。如若你們兩個爭相求死，本宮倒是無所謂，只怕屆時你們的好哥哥、好情人會受不住這雙重‘大禮’。”
婉婉齜牙裂目，似恨到了極點，“你，你好狠毒。”
麗妃只是拂衣一笑，“本宮的爲人，婉兒不是一早就清楚了麼？來人，送三小姐上路。”
我卻喝道：“且慢。我有話要說。”
麗妃朝侍衛點點頭，饒有興趣地看向我，“哦，雲墨遲，此時此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莫非，你還指望着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打動本宮，改變主意麼？或者，你還有興趣再學兩聲狗叫？”
那些縈繞耳邊的嘲笑聲彷佛是幾世之外的事情，離我那樣遠，彷佛毫不相關。也許，當人被逼到了某個關頭，便會豁出一切，看淡世事，也看淡一己悲喜。
我微微一笑，鎮定自若道：“不，墨遲便是再不自量力，也不敢做此奢望了。此刻，墨遲只是想向麗妃提出一個更好的玩法罷了。”
感覺到身前女子緊繃的心緒，我忙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婉婉，別擔心，我自有主張。無論如何，不能因爲我們二人而讓你哥哥受制於人，所以一會兒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要出聲好麼？”
婉婉流着淚，點了點頭。
麗妃挑眉一笑，“既是有一個更好的玩法，不妨說來聽聽。”
我淡淡問：“敢問麗妃，依照你原先的計劃，將婉婉送到雲妃那兒後，你預備如何處置我？”
麗妃揚眉，反問一句：“你已是刀板上的魚肉，任由本宮宰割，卑賤如螻蟻，本宮憑什麼要回答你？”
我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她，輕聲答一句，“因爲此刻的你我皆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讓這個遊戲更加好玩。這個回答，麗妃可滿意？又可否回答我的問題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