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後卻什麼也沒有!
“他跑了。”。張蘇過來挽住我的胳膊說。
“他長什麼樣?爲什麼我看不見他?”聽見“他”已經走了,我鬆口氣,問道。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很瘦。他剛纔就站在你的背後。”她說。
“爲什麼我剛纔看不見?”我很奇怪,因爲她能夠看見的話我也應該看得見啊?
張蘇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也許是在你老家的時候受到了什麼影響吧?你不是說過那個夢緣先生說你是受龍氣而生嗎?現在哪裡的龍氣已經泄了,是不是對你有什麼影響?”。
我想,或許是吧。
但是我爲什麼會害怕?我可是從小到大經常遭遇到這些東西的啊。
“你別走,我害怕。”我忽然感覺自己很脆弱。
“嗯,我陪着你。”她溫柔地對我說。
“你喜歡看什麼?”我問她。
“看電影吧,”,她說,“我聽說電腦上可以看電影。”
我擁着她,沒有一絲的邪欲。“當然可以看了。你想看什麼電影?”
“我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忽然聽到廚房裡面傳來了碗具碰撞的聲音。
聲音混亂而清脆。
“我們去看看。”我悄聲對她說。
我們兩人悄悄走到廚房門前。裡面空空如也。
“它在冰箱那裡。”張蘇輕聲對我說。
我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它在做什麼?男的還是女的?”
她看着廚房裡面,“我不知道,他的頭在冰箱裡面。”
我看見冰箱的門是關着的。
這個情景我見過,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出來。
“你叫他,”,我說,“看清楚它的樣子。”
“喂,你找什麼呢?”張蘇依言叫道。
猛然間,我看見它了。
我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我確實看見它了。
看見了,我就不再害怕了。
“找吃的吧?你!”我也大聲問。
我看見它僵在了那裡。
不一會兒,他才慢慢地、慢慢地從冰箱裡面抽出身來。
它回過頭來,動作很慢。
是個男的。臉色青黃、腫脹。我感覺自己好像認識他。
一霎那間,他卻消失不見了。
“他是誰呢?我怎麼覺得那麼熟悉?”我自言自語地說。
“我不認識。”張蘇說。
“我看得見了,我現在不害怕了,”我對她說,“你自己看小說去吧。”
她點點頭去了。
後面再也沒有了異常。
但是我卻感覺有些乏味了。網上的那些新聞、八卦對我再也沒有了吸引力。
我決定去洗澡、然後睡覺。
我推開廁所的門,當我剛進入到裡面的時候忽然感覺剛纔的那種異樣從我的背後傳來,我感覺自己的後頸處忽然有一股涼風襲過。
不是空氣流動產生的那種涼氣,也不是空調或者冰箱所帶來的那種冷氣。是一種可以刺到毛孔深處的那種涼意,我甚至還聞到了一股腥氣。
我的面前是一面鏡子,我不需要轉過身去。
鏡子裡面仍然是我,我的背後並沒有任何的東西。
但是那種寒意仍然在我的背後,我知道是那東西。我曾經聽人講過,陰穢之物最喜歡藏於廁所門的後面,當人進去的時候它們就會趴到人的背後吸取人的陽氣。
我現在碰上了。
“滾開!”我集中自己的精神力朝空氣中吼道。
我看到了,我從鏡子裡面忽然看見了!一個小孩正趴在我的肩膀上,他正伸出舌頭朝我的臉上舔了上來!
他的臉色紅潤如火,而他的眼睛卻漆黑如煤。
我舉起我的右手,將我手上的那枚戒指對準他朝他揮去……
“吱……”我聽到一聲如同老鼠的叫聲,我看見鏡子裡面的那個小孩忽然露出驚惶之色。
他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正拼命地往後面躲避着什麼。
我知道那是我那戒指對他的吸力。
幻戒!
看着他驚惶的神色,我心中又想不忍,我嘆了口氣放下了我的右手。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消失。
“我家裡面居然有這些東西。那我父母的身體……”我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父母不喜歡使用手機,我沒有辦法聯繫上他們。我只有等,等他們回來。
晚上我入眠有些困難。
當我把眼睛剛閉上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我平躺着、全身放鬆,我用自己的精神裡去感受自己周圍的一切。
慢慢地、慢慢地,我“看見”了我周圍的一切:天花板、衣櫥、電視機、牆上的畫……,房間的一切我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與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的所見完全一樣。
但是我卻仍然感覺有些心慌。
我感受到了,這種心慌來源於壓力、空氣中的壓力。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近處凝視着自己而自己又看不見它們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給與我的感受卻是壓力、一種恐懼的心理所產生的壓力。
我猛然睜開眼睛。我的眼前卻什麼也沒有。但是我看見,我看見窗戶那裡,那裡的窗簾在無風自動,窗簾和窗戶彷彿就像水中的倒影,在微風吹過以後,這幅倒影卻在波動、變形。
“我好久沒有來了……”我的耳邊忽然響起了這樣一個聲音,聲音沙啞而且帶着顫抖的迴音,聲音在那一瞬間在整個房間裡面激盪着。
我激靈了一下,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聲音沒有了,窗簾靜靜地在那裡垂掛着、紋絲不動,窗戶並沒有變形。
外面的夜空繁星閃爍。
我從牀上下地後來到窗前。我看見外面街道上燈光昏暗,但是卻有很多人在馬路的兩邊不住地點着蠟燭。
馬路上不時有汽車飛馳而過,發動機的轟鳴聲讓夜晚顯得更加的寧靜。
這麼晚了這麼街上還有那麼多的人啊?我看見這時候街道上的人忽然多了起來。他們來來往往、有如白天市中心人流的密度。
“今天是我們的節日。”我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對自己說。
我轉過身卻看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處,我認識他。
我忽然想起了,剛纔在廚房我看見的就是他。但是他剛纔的臉色和模樣和現在有些不一樣。
現在是很正常的樣子,和我印象中的樣子完全一樣。
他就是我小學時候的那個老師,那個掉到廁所裡面淹死了的老師。
“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啊?”我好奇地問,心裡卻在想你不是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嗎?
“你的房子可真寬啊!”他卻沒有接我的話,“花了不少的錢吧?”
“沒多少錢,”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你怎麼着到這裡來了?”
“我來找你玩,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他微笑着對我說。
我有些奇怪:“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說:“我看見你們回老家了,就一直跟着你們。”
我大驚。即使我看不見他張蘇也應該看得見啊。
“怎麼我沒有看見你啊?”我隨意地問道,心裡卻極想知道答案。
“我可以躲在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我不想現身的話任何一個微小的空間我都可以住下。”他說,卻面無表情。
“哦,這樣啊。”我漫不經心地迴應着心裡卻在想他究竟想做什麼。
然而我的漫不經心卻讓我說出了一句最搞笑的話來:“老師,你吃飯了吧?”
這句話往往是在人們見面的時候實在找不到話的時候的順口問候,但是現在卻被我隨口說了出來。
可是他的回答卻更讓我吃驚:“我現在好餓哦。你去給我做點吃的吧。我想吃魚。”
“不準吃魚!”我忽然高聲說。
“你做的魚真好吃。”他說着朝我靠了過來。
我大聲對着他說:“我不會做魚。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不吃魚了。”
他離我越來越近,我看見他的臉又變得青黃、腫脹,與我剛纔在廚房的時候看見的樣子一模一樣。“我要吃魚,你做的魚真好吃。”他對我說,面容更加可怕。
我想躲避,但是我卻緊緊地靠着窗戶已經無路可退了。
“別過來!”我舉起右手對着他。
“茅坑裡面好臭啊。我要吃魚。”他停住了,兩眼卻直直地看着我。
“不準吃魚,你吃什麼都可以。”我堅持地說。
他忽然變得猙獰起來,我看見他那腫脹的臉上的皮膚、肌肉正在腐爛並一塊塊地脫落,一團團白色的驅蟲在上面蠕動着。我並不害怕,但是卻感覺很噁心。
“我可是因你而死,我連想吃魚這個簡單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他的聲音淒厲而可憐。
我的心頓時軟了下來:“我真的不吃魚。我家裡面也沒有魚。我給你燒紙你自己去買好不好?”
他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燒紙?燒紙有什麼用?你以爲那些紙真的能夠變成錢啊?你真是傻到家了!”
“那你說怎麼辦?”我現在真的傻了。
“我要吃魚。”他可憐地哀求我說。
我很厭煩了,怎麼像個小孩一樣呢?
我只好對他好言相勸:“你當時的死可不是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現在這樣,不是爲難我嗎?你要吃魚,我叫人去把魚擺到你的墳前。明天吧,明天好不好?明天我就給家鄉打電話,讓他們給你買魚。”
“今天是我們的節日啊。我今天就想吃。”他哀求着說。
我忽然想到剛纔我見到的街上的那些蠟燭和一羣羣的行人。
“今天是七月半?”我問他。
“是七月半。今天是鬼節。”他說。
我嘆了口氣說:“那好吧,我讓我女朋友去給你買。”
“你家裡不是有魚嗎?”他問。
我很奇怪:“我家裡什麼地方有魚啊?”
“就你家隔斷上邊,”他說,“那裡有兩條金魚。”
我似乎有點印象,好像哪裡是有個魚缸。但是他的話卻讓我忽然感覺噁心起來,比剛纔看到他的臉還噁心。
“你連金魚也想吃?”我朝他吼道,“你這個噁心的東西,還不快給我滾!”
“我還會來的!”他狠狠地說,卻忽然幽然而逝。
我在窗口處呆立良久。當我再次朝窗外看去的時候卻見街道上燈光仍然昏暗,點點燭光隨着微風飄忽,來來往往的人羣早就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我卻再也睡不着了。
我走到張蘇的房間外面,擡手就去敲門……
我把手指捲曲着朝門上敲去……
可是我的手卻沒有接觸到硬物的那種感覺,更沒有聽到清脆的敲門聲,我的手卻直接地穿過了房門。
我這時候纔想起來自己房間的門是關着的,而我剛纔卻是直接從房門中間穿了出來。
我明白了。我又一次靈魂出竅了。
我飄然而入。
張蘇還在看書。她靜靜地躺在牀上正凝神地看着小說。
她是那麼的恬靜而美麗。
我不想打攪她,因爲我知道看書的人會有自己的境界。
我準備退出去。
“你怎麼來了?”她感覺到了,“你怎麼又出竅了?”
她從牀上起身下地來到了我的面前,“快回去吧,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
我朝她笑。
她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我跟在她的身後。
她打開了我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我仍然跟在她的身後。
“回去吧。”她轉身對我說。
我朝我房間的牀上看去,卻見自己正靜靜地躺在牀上。
我朝着我牀上的那具軀體走了過去……
“我剛纔這是怎麼啦?”我這纔回復到了完整的自己。
“誰知道呢?”她也很奇怪。
“今天是七月半?今天是鬼節?”我問她。
她想了想,說:“真的也,今天就是七月半啊。”
我從牀上起來,直接走到窗前朝外面看去。街道上冷冷清清地,哪有什麼蠟燭啊!
我把剛纔的所見對她講述了一遍。
“快去客廳看看!”她急忙對我說,“去看看那金魚。”
我們急忙往客廳跑去。
我們看到了客廳的隔斷上果然有個魚缸,再走近一看,見裡面卻只有兩條金魚,一隻純黑而另外一隻卻是純紅。
然而我卻發現裡面的兩條金魚已經奄奄一息。
“快給他們換換水。”我說。
換完水後,張蘇對我說:“剛纔你看見的那個鬼魂說他要吃魚?還指定要吃這兩條金魚?”
我說是的。
“那你還是馬上打電話問問清雲道長的好。”她向我建議。
“爲什麼?現在也太晚了啊。”我不想去打攪他。
張蘇這次卻很堅決:“不,你馬上打電話!平常你都不在家,這裡可是你父母長期居住的地方啊。”
她說到了我最敏感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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