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來是夫君
沈月晞聽完書生的講述,總覺得有些蹊蹺。
如果是凌晨子時就張貼了佈告,那就是十分緊急。這個山匪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前面還有好幾層人,根本看不見佈告,心下有些隱隱約約不安。謝過書生,繼續扒拉着往前面擠。
忍着人羣中的汗臭味,左閃右挪,終於來到佈告下,剛掀開冪籬,還沒來得及擡頭,突然後面有個人撞了她一下,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還好旁邊站着一個婦人,及時伸手扶住她,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上。
“姑娘這麼着急地擠過來,”看沈月晞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婦人瞭然地朝她擠擠眼,“也是想看看佈告上的男子吧?”
她以爲沈月晞也是被畫上之人所吸引,才這麼着急地擠到前面來。
看跟前瞧畫像的幾個小娘子,哪個不是一臉羞答答的。
沈月晞哪裡顧得上回她話,道謝過後,便把目光急忙地投向佈告上。
這一看,差點沒把她的一雙眼珠子給瞪出來。
沈月晞回頭招呼馮章道:“馮大哥,你和我一同進去。”
“大夫目前出診,不在堂中。”高個的小夥計搖了搖頭。
話還沒說完,馮章已經將騾車栓在益生堂門口的石樁上。
門口把守的官兵檢查了一遍,很快就放他們過去了。
“正是。”
馮章有些不解,撓頭道:“裴娘子,我在外面看着車,就不進去了。”
兩人進了藥鋪,沈月晞隔着櫃檯問裡面的夥計:“請問坐堂的大夫在嗎?”
她看着身旁的小娘子,搖搖頭,又一個被這山匪外貌吸引的。
這……這不就是蕭濯嗎?
佈告上的男子,清朗如月,極爲俊雅。
“裴娘子說的是,我想的不周全了,”他一邊走一邊擼袖子,“我跟着去,要再有敢刁難你的,我把他的牙打下來。”
櫃檯後面兩個小夥計,一高一矮,正忙着給客人稱藥打包,忙得不可開交。其中高個的擡頭看了一眼沈月晞,問道:“姑娘是有病人需要診治?”
她不敢賭。
沈月晞現在看馮章,眼中的警惕怎麼也掩蓋不住。所幸頭上帶着冪籬,外人看不出她臉上瞬間的失態。
沈月晞不甘心,問道:“那大夫現在在哪裡診治病人?”
沈月晞嘴角立刻露出笑意,心裡鬆了口氣。
沈月晞站着並不挪動半步,一雙纖細的雙手緊緊絞着衣角,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馮大哥,你若不跟着進去,萬一又碰到昨夜那種刁難我的人怎麼辦,我一個弱女子……”
儘管蕭濯救了他,但他要是對賞銀動了心……
她低垂着眼皮,雙手緊握着,目光一刻不一的盯着馮章的一舉一動。
沈月晞起初覺得賣得少了,但買家說,大虎皮戳壞了好幾處,到處漏風,品相已壞,無論做斗篷還是袍子都要縫補,更何況頭還沒了,要不然能出更高的價錢。她只得作罷。
只過了一夜,蕭濯的畫像便張貼到如此偏遠的地方來了。
進了城後,馮章一邊駕車往前走,一邊問道:
“裴娘子,官府是不是要開始捉拿山匪了?不過好像縣太爺說這個山匪不是咱們這兒的。”
路過昨晚那家保和堂,沈月晞往小巷盡頭看了一眼,去排隊求醫的人倒是不少。她手裡有四十七兩銀子,足夠支付診療費。可一想到那個大夫趾高氣揚的嘴臉,她沒有進去,而是走回大街,選了另外一家。
兩人離開集市,沈月晞走在前面,馮章拉着車跟在後面。
馮章聽罷,點點頭一臉贊同,他揚起手,抽了拉車的騾子一鞭子,語調輕鬆地道:“反正和我們沒關係,裴公子的傷可耽誤不得。”
沈月晞卻是心跳的飛快,見過蕭濯的,只有馮章。
說話間已到了集市,沈月晞先隨同馮章擺了個攤位,把虎皮賣掉。
這時候她才覺得萬幸,她的畫像沒有出現在通緝佈告上。
“馮大哥,我們進城吧。”努力壓抑着心中的不安,沈月晞登上了車催促着。
她現在不敢讓馮章離開她的視線,萬一讓他不小心知道蕭濯的事情就麻煩了。
說完把砸把砸嘴,百兩吶,要是她能遇到這好事,他們一家就不愁吃穿了。
雖然蕭濯的通緝佈告貼出來了,但遊大夫說他的箭傷必須請大夫醫治,否則有性命之憂。
馮章面露失望之色,看向沈月晞:“裴娘子,既然大夫不在,我們再換另一家看看。”
會不會瞞着她偷偷報官。
馮章推拒:“裴娘子,給太多了。老虎是你夫君殺的,我的命也是你們救的,拿你們這麼多的銀子成什麼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急急退出人羣,快步走回騾車跟前。馮章見她過來,忙招手喊道:“裴娘子,快點,正好輪到咱們了。”
兩張虎皮,一大一小,大虎皮賣了四十七兩,小虎皮賣了二十兩,共賣了六十七兩銀子。
“好像是的,”她若無其事地拉了拉衣袖,信口敷衍着,“我在人羣后面怎麼都擠不進去,到底也沒有看清。想着夫君還有傷要治,就先出來了。”
沈月晞一聽,心下一動,問道:“你們華大夫擅長治療這種傷口?”
高個小夥計還沒說話,矮個的搶着答道:“去城南老李頭那裡了,他兒子兩週前從屋頂上摔下來,一根豎着的鐵釺插進他大腿裡……”
將小虎皮賣的二十兩銀子給他,不許他再拒絕了。
幾次推脫後,沈月晞也不勉強,這段時日她和蕭濯還要住在馮家,到時候多補貼他們便是。
只是,不知他一旦發現畫像之人就是蕭濯後又會是個什麼態度。
即使冒着風險,也要請到醫治的大夫才行。
這家藥鋪就在主街,面南背北,地理位置比保和堂優越的多。光是看門面就比保和堂高一個檔次。正門黑色的橫匾上用朱漆寫着“益生堂”。屋內藥香撲鼻,不時有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藥走進走出,生意甚是興隆。
難怪這些人都在談論他的容貌,至於他所犯之罪,倒是關注者寥寥。
沈月晞目光盯着他瞧了片刻,確認他並不知道牆上貼的通緝令,提着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了些。
現在她才徹底明白,被皇帝追殺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無論逃到哪裡,追捕都如影隨形。難怪蕭濯一開始就決定逃向西北邊疆的苦寒之地。若是停留在關內,早晚都要被抓住殺掉。
馮章將銀子盡數交給了她,說道:“裴娘子,都在這裡了。”
“這山匪長得俊吧,”婦人笑着拍了拍她,“看看也就得了,這可是朝廷緝拿的大盜,早晚都要被抓住殺頭的。看到上面寫的沒,提供線索的,賞銀百兩。”
沈月晞清點了下,拿出二十七兩給馮章。這是之前說好的,小虎皮歸馮章。在這基礎上,她把零頭也給了馮章。
她把目光投向馮正在樹蔭下乘涼的馮章。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特別是壓力之下。
“那是,”矮個小夥計一邊包藥一邊道,“論起診治這種利器穿刺的傷口,我家華大夫要稱第二,就沒人敢站他前頭。”
看來今天是來對地方,找對人了。
沈月晞問清楚了老李頭家的位置,連忙和馮章一起出了益生堂。
只是在他們跨出門口時,兩個腰挎鋼刀的衙役迎面走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