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的脣邊揚起了一抹苦笑,他說道:“她當初不選擇我是對的,你看如今,她和大帥兩個人多好!而她的義父也沒有爲她選錯人。大帥他有勇有謀,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將來有一天,他必定會成爲天下的霸主!”
春兒的嘴角也揚起一絲笑容,她點點頭說道:“姑爺的確是很厲害,春兒也是極爲佩服他。但是在春兒的心中,卻有着另外一個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完勝姑爺!”
湯和並沒有追問他那個人是誰,因爲在他看來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想要和春兒攤牌。他繼續說道:“春兒,你可否跟我說一句實話,當初的匕首你究竟有沒有交給你家姑娘?”
這句話如同當頭棒喝將春兒從自己美好的遐想中回過神來,她看着湯和,眼中忽然間有着幾分恐懼,還有幾分逃避。她的眼神閃爍,不敢看向湯和,是以,她也不敢作答。
湯和或許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他說道:“春兒,你爲什麼不說話?直到如今你還不肯給我一句真話嗎?”
春兒咬着嘴脣說道:“湯大哥,你,你都知道了?”
湯和淡淡的笑了笑,說了一句讓她聽起來最爲傷心的話,他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但凡做了什麼虧心事,若是不想被別人知道,那麼只能讓自己沒有做過纔可以!”
此話一出,春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她哭泣着說道:“湯大哥,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其實當初我之所以沒有將匕首交給姑娘,是因爲,是因爲……”
話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她該說什麼呢?雖說她很喜歡湯和,可是礙於女兒家的羞澀,她至今都沒有開口過。況且,到了這般地步,她又要怎樣說呢?湯和已經知道了她是一個這樣的女子,難道還敢奢望他會接受她的表白嗎?這麼久以來,她苦心維持自己的形象,如今,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既然你不說,那麼我來替你說好了。是因爲你有私心,對不對?”湯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特別的淡然,根本就沒有一絲怒意,相反,他很平淡。然而正是這種平淡在春兒看來,已經足夠讓她絕望。
“春兒!”湯和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我,對我有意。其實這麼多天以來,我也覺得你是個好姑娘,可是,你知道的,我心裡有那麼一個人,她的位置是別人無法替代的!我今天之所以說出來並不是想要對你怎麼樣,那是因爲,我覺得這些事情拖久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對我,你就死心吧!”
這句話聽在春兒的耳裡,無疑是將她判了死刑,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甘心的,她怎麼能夠在堅持了這麼久之後,就放棄呢?然而這些話對她的打擊無疑是很巨大的,她就那樣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的臉上不斷的有淚珠落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湯和雖然對她無意,卻終究對她沒什麼惡意。他也從來沒有怪過她因爲一己之私,而將信物私自留下。說到底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爲了那個人做出一些傻事也有情可原。這一切,他誰也不怨,若是怨,就怨他們兩個人有緣無分吧!
他蹲下身子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方手帕,遞給了春兒,柔聲說道:“不要哭了,擦一擦吧!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以後不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你這樣好的一個姑娘,應該去追尋屬於自己更好的人生!你一定會遇到更加適合你的那個人!”
若是湯和可以狠一些,對她更加的無情一些,或許心傷透了也就沒有希望了。可是湯和這樣的人偏偏是那樣的溫潤,讓春兒對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死心。在湯和起身離開的那一霎那,春兒忽然之間抱住了他的腿,啜泣道:“湯大哥,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忘記你,就算你如今不接受我,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接受我的!”
對於這樣的癡情,湯和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什麼纔好,說也說了,勸也勸了,可是她依舊那麼固執。湯和嘆了口氣,半蹲着身子,將她抱着他腿的手指一一掰開,說道:“莫要再執着下去了,不值得!”
“那你呢?你明明知道你和姑娘已經不可能了,你爲何還要如此執着?”
春兒此話一出口,湯和的身子微微僵了僵,而後冷冷地說道:“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在春兒的眼中,湯和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的溫潤如玉,從來沒有發過火。她也以爲自己很瞭解湯和,然而這次,他僅僅幾個字,就讓她感到了分外的寒冷,讓她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沒想到,一向溫潤的他竟然也有如此冷的一面。他究竟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忽然間,她感覺到其實自己從未看透過他。
湯和見她放開了手,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潤神『色』,他說道:“你莫要感到驚訝,我是一個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我懂得戰爭的殘酷『性』。並且我也是一個審時度勢的人,對我有利的事情,我會去做,對我沒利的事情我是絕不會去做!還是那句話,你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說完這些話之後,他便頭也不擡的離開了。
湯和雖然走了,但是春兒依舊在原地回不過神來,她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接受自己,在他離開後,她想,說自己太執着,他又何嘗不是呢?兩個執着的人在一起,究竟最終誰會妥協?
橫澗山一役之後,朱元璋的名聲又強大了很多,有很多有志之士慕名前來。這也推動了他的雄心,他要好好的利用這些資源,將來,他帶領這些人,前途將是不可限量的。
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滁州,滁州的地形雖然險要,然而卻很好攻擊。沒過多久,便將滁州攻了下來,而後便將之佔領。
此時的朱元璋手下兵精將強,謀士如雲,更是在佔領了滁州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險要之地之後,他的眼光和雄心更不僅僅侷限於此,他想要的是天下。
然而令所有人沒有料到的是,就在他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他的後方又出了事情。據說孫德崖將郭子興抓了起來,而那時還在前線作戰的朱元璋必須趕回去救援。湯和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便跟着他一起折回。
沒有想到的是,孫德崖竟然將朱元璋也一併抓了,還揚言只能一人換一人。危難之際,還是徐達主動提出了用自己交換,才得以讓郭子興和朱元璋一併救了出來。
然而事情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馬秀英因着朱元璋和郭子興的事情也着急萬分,他特意去爲她診治,也因此得知,她懷有了身孕。
這一消息對他來說是欣喜的,雖然孩子不是他的,可是卻是她的,也許正是應了愛屋及烏的道理吧!有時候他也很想盡自己的能力去守護在她的身邊,陪伴着她,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不能超出他的範圍,她對於他一直都是好兄弟的妻子。只是,他真的很想幫助她。他想起了自己平生的醫術,而此時,恰好達到了這一範圍。
他開好了『藥』方,給了春兒,希望自己不在她的身邊的時候,她可以代爲照顧。也許春兒曾經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上做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無論如何春兒還是很在意秀英的。將她託付給春兒,他絲毫不會擔心。在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又繼續和朱元璋踏上了征討的旅途。
過了不久之後,郭子興抑鬱而終,而朱元璋也名正言順做了大帥,他的謀略又轉到了集慶,也就是因爲他的名氣越來越響,投奔他的人也越來越多,沒過幾日,便來了一個人,說自己乃是水軍頭目,有着訓練有素的水軍隊伍。
然而湯和私下裡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人根本不是什麼水軍頭目,更加沒有訓練有素的水軍隊伍。此人名叫俞通海,他原本就是沿江打劫的強盜,他口中訓練有素的水軍隊伍和戰船也只不過是一些小漁船罷了。
這樣重要的消息他原本想要直接告訴朱元璋的,可是又想到,如今朱元璋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跟隨在他身後的『毛』頭小夥子,他如今已經是一個大元帥,這個俞通海是他接納下的,若是直接告訴他,那麼他會怎麼想?
思前想後,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他決定將此事告訴秀英,因爲他知道無論怎樣,朱元璋始終最信賴的便是她了。可是礙於身份,他又不能直接過去告訴她,無奈之下,只好將春兒約了出來。
當春兒聽到湯和主動約她出去的消息時,她着實興奮不已。臨赴約前,她將自己很好的裝扮了一番,確信自己整潔利落的時候纔出去。
雖然兩人之前有過一些不愉快,但是春兒很快就將那些事情忘記了。那些事情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
是以,在她見了湯和之後,她有些興奮地說道:“湯大哥,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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