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劍動星辰

金縷玉衣,又稱天蠶綿鎧,原本有兩件,據說是在當年動用三百人開採出金線泉底的冷金,再由錦繡山莊的先祖金針夫人以雪山天蠶絲巧手連綴而成,韌而不剛,柔而不斷,不僅可以抵擋刀槍,劍氣亦不能傷其身。

其中一件,作爲貢品入了皇宮,由天子賜給當朝軍功最盛的白虎將軍燕重天,隨着他縱橫沙場,揮戈血戰,屢立戰功。十餘年間,無人能傷其毫髮,燕重天死後,這件金縷衣也隨檳殉葬,從此湮沒無聞。

所以如今世上僅剩下一件金縷玉衣,藏於錦繡山莊,以爲鎮莊之寶。錦繡山莊屹立百不倒,江湖中人不敢輕犯,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這件至爲珍貴的金縷玉衣,就由金針梅八十一婆親自掌管。

聶乘風看着陸驚鴻,嘻嘻笑道:“我追出來,就是爲了要告訴你,朋友歸朋友,但我聶乘風既已受人之託,就一定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你還是叫梅八十一婆這幾天多小心一點吧。”笑聲中,他的人已經象一片樹葉般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剩下陸驚鴻一個人站在小巷之中,苦笑不已。

聶乘風若是要打錦繡山莊的主意,他陸驚鴻的頭就要開始痛了。

錦繡山莊內,暖香閣裡燃着旺旺的爐火,青銅大火盆內的火苗,映得滿室發紅,梅鳳笛斜倚在一張軟榻上面,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碧窗下的花瓶裡,現在已插上了一枝白梅花,欹枝斜伸,花瓣宛如凝脂,一陣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曲蘭衣正站在窗下,靜靜地看着那枝梅花。

梅鳳笛忽然張開了眼睛,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他的聲音幾乎跟他的臉色一樣,蒼白而虛弱。

曲蘭衣回過頭來,看着他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內傷,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嘆了一口氣,道:“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與那名白衣劍客交手。”

梅鳳笛輕輕咳嗽了兩聲,道:“你以爲我一定會敗?”

曲蘭衣搖頭,道:“就算你勝了他,接下來與薛無痕一戰,必敗無疑。”沒有人能同時戰勝兩大高手,曲蘭衣嘆息着,又道:“何況這兩個人都是劍客中的劍客,高手中的高手。”

梅鳳笛道:“能與這樣的高手狹路相逢,實在是可遇不可求,我若錯過了,豈非是終生的遺憾!”他凝視着瓶中梅枝上綻放的白色花朵,緩緩道:“就象這枝梅花,既然遲早總要凋謝,盛開時爲什麼不拼盡一生的燦爛?”

——凌寒獨開,不肯結春緣;風露不減霜姿,雪寒更助花香,使君當如梅。

這幾句詞,正是梅鳳笛生平最喜歡的,也是他一生中所追求的境界。

曲蘭衣輕輕地嘆了口氣,閉上了嘴。

梅鳳笛重新闔上雙眼,顯然也不想再說話,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銅盆裡畢剝一聲,木炭裂開,火花濺起,火光中忽然現了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梅鳳笛也在這一剎那間睜開了雙眼。

他雖然受了很重的內傷,聽力卻還是異常的敏銳。

陸驚鴻看着他,目光比火花更溫暖:“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梅鳳笛也看着他,蒼白的面上,緩緩浮起一絲笑容,道:“一定。”剛一說完,卻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陸驚鴻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小曲說幾句話。”

梅鳳笛點點頭,陸驚鴻向曲蘭衣看了一眼,曲蘭衣會意,二人走出暖閣外,將房門輕輕地掩上。

庭院無聲,陸驚鴻和曲蘭衣沿着彩石小徑緩緩而行。

良久,陸驚鴻方道:“我剛纔雖在門外聽到你們的對話,卻還是不明白,你們口中的那位白衣劍客到底是說的誰?”

曲蘭衣搖搖頭,道:“我和梅鳳笛今天清晨早些時候趕來滄浪亭,誰知早有一名白衣人等到那裡,一開口便向梅鳳笛挑戰。”

陸驚鴻道:“白衣人?難道連你也看不出他是誰?”

曲蘭衣道:“他臉上蒙着面紗,也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

陸驚鴻思索道:“此人劍術深不可測,必定是江湖上極爲有名的劍客,所以怕被人認出,才以白紗蒙面。”想了一想,道:“他可有說什麼?”

曲蘭衣道:“他只說過一句話:人本無姓,劍本無名,飄然來去,其實無塵。”

陸驚鴻失聲道:“劍本無名?難道他所用的,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無名劍?”

曲蘭衣點點頭道:“的確只是一柄普通的劍。”

陸驚鴻聳然動容道:“那麼他的劍術之高,豈非駭人聽聞?”

無敵劍氣,擋者必死,所用的竟只是這樣一把平常的劍!

曲蘭衣道:“這個人的劍招之中,似乎暗含有武當兩儀四象劍法,不過卻似是而非。”

陸驚鴻皺眉道:“梅鳳笛和薛無痕決鬥的消息,此刻只怕還未傳出濟南,武當遠在千里之外,縱然插上翅膀也難在一夜之內趕來,”目光一閃,道:“北極閣位於明湖之畔,與武當同屬道教聖地,一北一南,對峙而立,莫非此人身在北極閣之中?”

曲蘭衣點頭道:“這也就說明了,爲什麼他的劍法與武當兩儀劍法似是而非。”看了陸驚鴻一眼,道:“此人劍術造詣非同小可,你此去多加小心,鳳笛這裡有我,你不必擔心。”

陸驚鴻笑了笑,道:“梅鳳笛現在最需要人照料,錦繡山莊中雖然也有醫道高手,但此事若是不小心傳到梅八十一婆的耳朵裡去,到時候未免興師動衆。”他拍了拍曲蘭衣的肩膀,道:“何況我對你的醫術,一向有信心得很!”語聲中,人已縱身而起,直往北極閣方向而去。

曲蘭衣看着他的背景,卻搖了搖頭,喃喃道:“但是我對你這一去,卻一點把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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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黃昏,暮色漸濃,風裡有晚鐘聲縹緲傳來,前面的山坡上,一重又一重的屋宇,遠遠地望不到邊。

晚課的時間還未到,北極閣裡明黃的燈光,卻已亮起。

氤氳的青煙自大殿內嫋娜散出,更平添了幾分**肅穆的氣氛。

這裡,便是與武當齊名的道教北宗重地——濟南北極閣,創派之初,香火鼎勝,幾百年後,武當興起,這裡的煙火卻漸漸沒落下來,卻氣勢巍峨,仍不減道宗領袖之氣。

閣主塵真人,據說比武當掌門玉虛道長的輩份還要高,只是一向韜光養晦,極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武林中人大都對他還陌生得很。

陸驚鴻走到北極閣門外時,鑲着黃銅環釘的黑漆大門洞開,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他心中甚是奇怪,象北極閣這麼樣的地方,絕不可能疏於防範,放緩腳步,慢慢走了過去,門前松樹後忽然悄無聲息地閃出兩名年輕道人,一身杏黃道袍,腰間束着黃絛上,懸着一柄長劍,杏黃色的劍穗垂落,微微飄蕩。

兩人手按劍柄,厲聲喝道:“什麼人?”

陸驚鴻停住腳步,抱拳笑道:“在下陸驚鴻,有事求見塵真人。”對於和尚道士,陸驚鴻總是客氣些。只因爲他知道,這些方外之人,其實比江湖中人更不好惹。

一名道人道:“北極閣現在一律不見外客,陸施主請回吧。”

陸驚鴻微微有些吃驚,道:“道門廣開,爲何攔住有心求道之人?”

另一名道人沉聲道:“明日午時,閣中真武帝君像重開,武當玉虛道長親臨大典,此乃道家秘事,外人不得旁觀。”

陸驚鴻眼前一亮,道:“武當玉虛道長也來了?”

兩名道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冷笑道:“你若想打什麼別的主意,恐怕就來錯了地方!”兩人手指同時撫上了劍柄。

陸驚鴻微笑着慢慢退了回去,口中喃喃道:“我這一次恐怕來得不是時候。”

他臉上帶着笑容,一直退到兩位道人再也看不見他了,這才悄悄繞到大殿之後,輕輕一躍,飛身掠起,掠過積雪的山牆,落在北極閣內。

閣內松柏掩映,竹徑清幽,雖在寒冬,卻愈顯蒼翠。

這裡卻是後殿,距離真武殿尚遠,陸驚鴻儘量避開燈火明亮的地方,在樹蔭裡蜿蜒前行。

這時前面的真武殿內,傳出一陣誦經之聲,晚課開始。

莫非塵真人也在大殿內?陸驚鴻躊躇片刻,正要穿過無人的院落,走到真武殿外,忽聽背後一人冷冷道:“閣下不請自來,鬼鬼祟祟,不知所爲何事?”

這聲音突然自陸驚鴻身後發出,倒把陸驚鴻嚇了一跳,只得緩緩轉過身來,就看見背後站着的一名身穿杏黃道袍的道人,頭上戴着一頂黃冠,劍眉短鬚,目如利劍,看來是閣中輩份極高之人。

陸驚鴻方纔進來之時,他顯然早已看到,只是一直未動聲色。雖然有誦經之聲作掩護,但能讓陸驚鴻絲毫沒有察覺的來到身後,單隻這分輕功,已是不同凡響。

陸驚鴻眼珠轉了轉,道:“在下陸驚鴻,請教道長法號?”

他自爲自己這個名號報出來,這道人或者看在陸驚鴻名滿天下,行俠江湖的份上,或者可以稍有相讓,哪知這道人聽到“陸驚鴻”三個字,卻是完全沒有反應,似是久避紅塵,完全不問世事,寒着臉道:“貧道清鋒。”

陸驚鴻道:“良塵美景,清風明月之‘清風’?”

道人摹地拔劍出鞘,劍似秋水,劍尖青芒閃動,冷冷道:“除妖滅魔,三尺青鋒之‘青鋒’!”

陸驚鴻聽他語帶殺氣,故意搖頭嘆道:“出家人的名字,不該取得火氣這麼大的。”

青鋒道人冷冷道:“出家人也是人。”

忽的屈指一彈,劍作龍吟,後殿內應聲又飛出三名道人,手持松紋劍,成犄角之勢,轉眼間便將陸驚鴻圍在中央,青鋒道人目光如刀,一字字道:“你若能闖出這兩儀四象陣,掌門真人自會出來見你。”

陸驚鴻笑道:“出家人不打逛語,說過的話可是要算數的。”

他臉上雖在微笑,心裡卻在暗暗叫苦。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宇宙萬物,皆不脫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兩儀四象陣正是取其精髓,以心馭劍,以意制敵,敵強則愈強。所以此陣在江湖上,數百年來獨享盛名,武當門戶,安穩如磐石。而北極閣的兩儀四象陣,又從武當化出,正反兩儀,虛實四象,更是令人難料難測,步步生險。

青鋒道人一聲清嘯,劍頭毫芒顫動,四柄寒光凜凜的利劍眼看就要刺到,陸驚鴻突然大叫道:“等等!”

他這一聲大叫,四名道人倒是立刻住了手,看他還有什麼要說的。

陸驚鴻道:“道長不問原由,對一人手無寸鐵的人痛下殺手,豈非太過輕率?”

青鋒道人平劍當胸,冷笑道:“陸施主不請自來,對自己的目的吞吞吐吐,豈非太過冒昧?”

他這句話尚未說完,陸驚鴻忽的衝了過來,出手快如閃電,右手一招“雙龍探珠”直取青鋒道人雙目。

他這般無賴式的打法,出手之前毫無先兆,青鋒道人大怒,卻是出其不意,只得急急舉起手中寶劍,迎向陸驚鴻右手。

另外三名道人見狀,也怒叱着挺劍疾刺向陸驚鴻的背心!

哪知青鋒道人這一劍刺來,陸驚鴻早有預料,突的左手伸出,在松紋劍下輕輕一彈,青鋒道人只覺虎口一熱,長劍不由自主地脫手飛出,“奪”的一聲,釘入一棵松樹樹幹,直沒至柄。

陸驚鴻的右手卻是姿勢未變,雙指如影隨形,始終不離青鋒道人雙眼方寸之間。

青鋒道人大駭急退,忽覺背後一涼,背心貼至後殿外的立柱之上,此刻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青鋒道人連眼睛都不及闔起,陸驚鴻雙指已迫上了眉睫!

青鋒道人大駭之下,不禁脫口驚呼!

哪知他等了片刻,陸驚鴻的雙指仍凝在他雙眼之處,幾可觸及睫毛,卻是一動不動,當真“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另外三名道人見狀,也將緊緊粘住陸驚鴻背心的長劍硬生生收住。

陸驚鴻雙指一屈,將手指放下,向青鋒道人躬身笑道:“在下一時情急,出此下策,實在情非得已,還望道長恕不恭之罪!”

兩儀四象陣一旦發動,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逆轉,所以陸驚鴻故意引青鋒道人說話,搶得先機,以致一擊奏效。

青鋒道人面如死灰,冷汗從額頭涔涔而下,良久方黯然道:“出其不意,聲東擊西,不能力敵,便當智取。貧道坐井觀天,妄自尊大,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了陸驚鴻一眼,嘆道:“難怪陸施主名動江湖,確有過人之處。”腳步一動,當先引路道:“你若想見掌門,就隨我來吧。”

陸驚鴻心頭大喜,正準備跟過去,忽聽“嗖、嗖”一連串破空之聲,勢若驚雷,十幾點烏光,自牆外急射而入,後殿外,松柏上,同時騰起了一片亮晶晶的紫霧,紫霧中赤紅色的火焰,迅速蔓延開來,形成數十道高低不一的火牆,烈焰沖天,幾個面上同進變色,陸驚鴻不禁失色道:“風揚烈焰堂的‘破空彈’!”

“破空彈”又名“萬紫千紅”,觸物即燃,遇水不滅,聲勢極爲驚人。

便在此時,紫霧中突然閃出七條黑影,來勢迅急,轉眼間已掠進後殿,陸驚鴻目光一霎,當即屏住呼吸,衝破濃霧,跟了過去。

後殿內並未燃燈,殿中一座兩人高的青銅巨鼎上,輕煙繚繞,銅鼎旁一人背對着大門,負手而立,一襲醒目的銀白長衫,削肩蜂腰,黑暗中隱有仙風道骨之姿。

七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竄至他背後,當先一人黑布面巾外露出的一雙眼睛,閃着陰贄的光芒,盯着銀衣人,忽然低低地叫了聲:“玉虛道長!”

那人聞聲,正要轉過頭,七名黑衣人早已涌上前去,同時自他身後出手,數十枚不同的暗器,從不同的方位暴雨般打出,有的直射,有的在空中拐着彎,有的斜斜飛出,去勢或急或緩,有的嗚嗚作響,有的卻又悄然無聲,霎時間全都飛向銀衣人。

那人若是還站在原地不動,傾刻間只怕就要變成只篩子。

暗器一俟發出,七名黑衣人看都不再看一眼,似乎對這次出手頗爲自信,立即一齊躍上後殿橫樑,在樑上借力再度躍起,“嘩啦啦”一陣響,穿破屋瓦,衝了出去。

銀衣人身形這才微微一晃,勢如流星,一劍穿出,自破開的屋瓦間直衝了上去。

那數十枚致使的暗器,一下子全都釘在了青銅巨鼎之上。

銀衣人人劍合一,閃着條銀亮的光線,筆直衝上屋頂,掣劍揮出,有如流星四濺,帶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一閃而過。

劍光織成的星網,彷彿無處不在,網中六名黑衣人先後慘呼着滾落屋檐。

劍光一發忽收,銀衣人站在星空下,屋檐上,靜靜地凝視着最後的一名黑衣人,道:“王斷?”雙眼有如寒夜中的星辰,閃着冷冷的光輝。

黑衣人嘎聲道:“不錯,我就是暗器王家的王斷!”看向銀衣人:“你爲什麼還不殺我?”

銀衣人淡淡道:“暗器王家本來憑藉暗器一道,獨步武林,王斷卻叛出本家,專事暗器殺人爲業,受僱於人。”看着黑衣人,道:“只要你肯告訴我幕後主使前來刺殺武當玉虛道長之人是誰,今晚之事,北極閣概不追究。”

王斷一咬牙,忽的從身上拔出柄短刀,向銀衣人衝了過去,衝到銀衣人面前,短刀刺出,刀頭卻忽而斷開,脫手飛起,快如驚虹,刺向銀衣人。

銀衣人不動聲色,手中劍鞘輕輕一撥,刀頭立即迴轉,“撲”的一聲,插入王斷右臂,王斷踉蹌後退幾步,忽然抱着右臂,從屋頂滾下,將到地面之時,忽的彈起,越過牆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後殿外的大火,此時早已被撲滅,青鋒等四名道人,也已隱身於夜色之中,真武殿內,誦經之聲,依舊不絕於耳,似乎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這北極閣之中,果然是機關重重,高手如雲,臥虎藏龍,任何人想要擅闖此地,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銀衣人依然昂首立於屋脊之上,沐浴着滿天的星光,夜風襲來,衣袂飄舉,銀光閃閃,宛如站在星河之上。

屋檐下突然有人朗聲笑道:“試拂銀衣如雪色,聊持寶劍動星紋。孟星辰出劍驚人,一劍動的,又何止是星辰?”

孟星辰那雙寒星般閃亮,夜空般深遂的眸子,這才落到檐下這人身上,淡淡道:“你見過這一劍?”

陸驚鴻從檐下走出,仰頭看着他,笑道:“我的確沒有見過。”頓了一頓,道:“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使過相同的一招。”

孟星辰舉目遙望浩瀚銀河,若有所思道:“你知不知道,你無論什麼時候去看星空,都不一樣。”

陸驚鴻點點頭道:“不錯,世間萬物之中,也只有星空能給人以常見常新,愈見愈新的感覺。”

孟星辰緩緩道:“我的劍法也是這樣。等一下我要殺你時所用的劍法,和這一劍就會不一樣,和先前你所見過的任何一劍,都會不一樣。”

陸驚鴻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爲什麼我現在碰到的每一個人,都想要殺我?”

孟星辰眼光忽然如釘子般釘在陸驚鴻的身上,冷冷道:“你擅闖北極閣,圖謀不軌,這理由難道還不夠?”

陸驚鴻道:“我還是不太明白。”

孟星辰語聲陡寒,道:“方纔你故意混入北極閣,破了兩儀四象陣,王斷纔有機會趁你破陣之時,衝入後殿行刺,只不過他們誤以爲我就是玉虛,才被我擊退。”頓了一頓,看着陸驚鴻,冷笑道:“好一個聯手破陣,聲東擊西之計!”

陸驚鴻只覺舌頭髮苦,道:“你以爲我是要和王斷聯手刺殺武當玉虛道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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