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與鮮血相等的土地

“下面拍賣的是法蘭克歷419年亞特殿下贈送給嵐大人的吊墜。”一道藍色魔法光輝打在吊墜上,拍賣師介紹道:“這顆吊墜主體是一顆深海珍珠,罕見的淡藍色使它看起來就像是煙雨中的極光一樣,這是嵐大人極爲珍貴的東西,起拍價三千金幣!”

“五千!”一名肥碩的南方商人高舉着自己的酒杯喊道,並且還用他自以爲瀟灑的笑容朝嵐示意了一下,嵐強忍住自己心中的噁心,報以了微笑。五千金幣,嵐現在腦子裡已經把五千金幣與一個千人隊的簡編步兵聯繫在了一起。

最終這顆吊墜以一萬二千枚金幣的價格被一個南方商人拍走,嵐暗暗嘆了口氣,一個重裝步兵千人隊有着落了。帝國的商人在幾百年的積澱中已經形成了一個階級,這個階級的實力超出貴族,平民,任何人的想象。嵐想起了幾天前與雨果談話的內容。

“雨果先生,我們必須還要繼續徵召部隊,不過,我必須告訴您,豪爾郡的財政遇上了困難,我們不得不削減豪爾大學的經費。”嵐咬着嘴脣,臉色尷尬地看着剛剛處理好文件的雨果。豪爾郡的財政如今只能勉強維持現有的軍隊,不過面對前線的壓力以及後方的財政建設,嵐不得不跟雨果商量削減豪爾大學的經費。

雨果扶了扶他新配上的眼鏡說:“嵐大人,您可以想辦法從有錢人手裡弄金幣來維持財政。”嵐焦急地說:“先生!戰爭時期誰還會有錢?豪爾郡算有錢吧?還不是被戰爭拖成了這樣!”雨果笑了起來:“嵐大人,您認爲帝國誰最有錢呢?”

嵐思考了一會兒說:“以前是帝國皇室,皇室滅亡過後,應該是各地的大貴族吧?”雨果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是商人。”“商人!?”嵐驚叫起來,商人的地位在帝國中一直不是很高,貴族出身的嵐肯定不願意承認這些充滿着油膩味道的商人比貴族有錢。

“嵐大人,商人們幾百年內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原始積累,這場戰爭過後,能夠影響國家的並不只有貴族了,商人們該登上歷史的舞臺了。”雨果將一本書交給嵐說:“我抽空寫的《經濟決定歷史》,你看看就明白了。”嵐拿着這本書:“那我怎麼才能問他們要錢?”

“商人們有了經濟實力,但是卻缺乏社會地位,嵐大人,不如弄幾場拍賣會,讓商人們展示一下,然後再借機對他們收取稅收。”雨果拿起了鵝毛筆,繼續在紙上寫着什麼,嵐看着他感到一陣的恐懼,這個睿智的男人,難道看穿了未來?

“這一件是已經在戰爭中英勇犧牲的腓力公爵一家傳下來的水晶之劍!”拍賣師將水晶之劍請上臺,立刻引來了商人們一片驚呼。太美麗了!連嵐都不免對這把劍動容,不過她很快明白這把劍沒有什麼實戰意義。拍賣師高聲說道:“水晶之劍,被譽爲帝國最美麗的武器,我就不過多介紹了,起拍價,五萬金幣!”

“六萬!”“七萬!”商人們立刻爭相叫價,“十萬!”一個聲音從拍賣會後方傳來,嵐定睛一看,原來是腓力家族存活的唯一血脈,不滿十七歲的米絲小姐。嵐心裡緊了一下,《經濟決定歷史》中有一段就預示了這個場面:原統治階級必然與新興階級發生矛盾。

商人們似乎與這個米絲小姐爭執了起來,貴族們特別是腓力公爵生前的部屬站在了米絲小姐一邊,兩方彼此運用手中的金幣展開了一場戰鬥。“五十萬!”一個肥胖的商人終於吼出了一個令人動容的價格。眼看矛盾尖銳起來,甚至一些年輕的貴族的手已經搭上了腰間的佩劍。嵐站起來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她看着那個肥胖的商人說:“各位,這把水晶之劍是腓力公爵的遺物,我建議諸位應該將它拍賣下來再轉送給腓力公爵唯一的血脈米絲小姐。”肥胖的商人思考了一下朝嵐點點頭:“既然是美麗的嵐小姐的提議,那麼我一定遵守,六十萬金幣,我將水晶之劍送給米絲小姐!”

衆人譁然,那名肥胖的商人朝嵐鞠了一躬便帶着隨從退了出去。嵐咬着牙,商人對她“小姐”而不是“大人”的稱呼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忍了許久,她終於恢復了常態,這些該死的商人是南方軍隊的最大保障,根本不能得罪。

拍賣會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中結束了,嵐看着拍賣得來的金幣不禁有些欣慰,整整兩百萬,這下可以對一直在前線催促她的菲利普交差了。夜幕降臨,嵐根本無法入睡,商人們在今天展現出來的極大實力讓嵐漸漸感覺屬於騎士和貴族的時代結束了。

法蘭克歷422年,一條由臨時內閣代理議長,攝政王亞特代表樞機主教嵐大人簽署的法令永遠的被歷史銘記——《商人稅臨時辦法》,其中規定商人及其所有資產必須登記並繳納相應的稅收,商人有權利對自己的稅收進行詢問,這條法令成爲了商人們正式登上歷史政治舞臺的標誌,它宣告着貴族與騎士的時*始消亡。

——

“怎麼樣?佔領多少街區了?”亞特緊張地看着剛撤下來的古德里安,他的盔甲上沾着碎肉垂頭喪氣地說:“還不到十分之一,殿下,我們不得不正視這樣一個事實,我們打破城牆後整整三天幾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亞特只能無奈地咬着嘴脣頹然地坐下。

基阿魯撒林的地圖擺在亞特的面前,藍色部分代表東征軍和什葉新軍,紅色部分代表薩拉軍隊,此時地圖基本上被紅色覆蓋。戴維指着地圖說:“殿下,目前我們在第一廣場的大道上與敵軍進行着十分殘酷的拉鋸戰,已經有好幾個萬人隊被打殘了。”

亞特閉上眼睛,媚刃在他身後替他揉着額頭,突然他一下站起來說:“叫玫瑰騎士團集合,我帶着他們去衝擊前廣場大道!”“不可啊!”古德里安和媚刃幾乎同時驚呼起來,打破城牆那一戰亞特的手臂就受了輕傷,戰場無情哪敢讓他親自赴險?

“殿下!”古德里安跪在地上說:“殿下,讓我帶人在朝着那裡衝一次,殿下,請您就待在這兒等我們的好消息吧!”亞特搖了搖頭說:“古德里安,你是軍人,更是騎士,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戴維,集合玫瑰騎士團!”軍號響起,玫瑰花旗閃耀。

亞特在騎士們的簇擁下趕到了膠着的前線,此刻前線指揮的正式提瑪利亞。“殿下!您怎麼來了!”提瑪利亞立刻上前行禮,亞特問道:“現在進攻的是哪支部隊?”提瑪利亞立刻回答道:“是我的聖堂騎士團和阿扎裡的什葉新軍第二萬人隊。”

亞特看了看,無數聖堂騎士和什葉新軍正在發起衝鋒,不過城市內部的街道已經被完全破壞,到處都是陷阱。看着他們一個個倒下,亞特終於命令道:“把他們撤下來休整一下,然後和我一起衝鋒!”“什…什麼?”提瑪利亞看着亞特:“您,您要衝鋒?”

亞特怒視了他一眼:“對!快執行我的命令,提瑪利亞騎士團長!”提瑪利亞嘆了一口氣命令士兵吹響了撤退號角。聖堂騎士和什葉新軍的戰士們聽到撤退號角後都無奈地又扔下一大堆屍體撤了回來。

“殿下?”“亞特殿下?”撤回來的士兵看着亞特都驚奇起來,亞特示意戰士們安靜:“騎士們,勇士們,你們怎麼了?高大的城牆沒有攔住你們,區區巷戰就把你們阻擋住了?”在場的戰士們都羞愧地低下了頭,進入城市後遭遇的頑強抵抗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愣着幹什麼?擦拭你們的武器,抓緊時間休息,我帶着你們衝上去,衝向勝利!”亞特吼道,戰士們聽到這些話立刻歡呼起來,看着亞特身後盔甲鮮亮的玫瑰騎士,他們似乎看到了勝利正在朝他們招手,不是嗎?玫瑰騎士團是大陸第一騎士團啊!

“是亞特來了。”阿波伊嘆道,在這一輪攻擊撤退後阿波伊就看到了那面令人心生懼意鑲金玫瑰花旗。“大人,我們還是繼續守嗎?”一名薩拉士兵問道,阿波伊看了看身後的第一廣場,以及那座輝煌的薩拉王庭,蘇丹阿拉丁還在那裡等待着他勝利的消息。

“守,不得撤退,告訴每一名士兵,我們是在聖城進行神聖的戰鬥,真主、蘇丹、父母妻兒都在看着我們,都在給予我們勇氣。”他看着這座城市,他知道幾乎每一名士兵都深愛着這座城市:“士兵們,爲了你們的愛,用你們的鮮血捍衛這片土地吧!”

——

“商人階級在後來又被叫做擁有資產的階級,隨着歷史的發展,他們逐漸掌握了國家和歷史的走向,甚至後來亞特建立的大帝國都帶着深厚的資產階級色彩。同樣的,儘管阿波伊和薩拉士兵將他們腳下的土地用鮮血來愛護,不過面對強大的東征軍,以及已經開始向另一個社會形態進步的西方社會,他們的失敗是註定的。”——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東幕:最近生了場大病,身體剛剛好又被父母帶着去各個親戚家走門串戶,因此有長達十一天的段更,東幕在這裡說對不起了,同時更新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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