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媽的一聲問,讓大家都吃了一驚。
虎娃媽最是惶恐,她不太見到南北發呆的神情,她也就比誰都着急。
小紫緊接着也看出了問題,莫非南北又想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了?這一路,真的是怪事連連呢。她也問:“哥哥,咋了?大哥哥,你咋回事呀?”
虎娃最性急,他就坐在南北旁邊,來不及說話,直接就抓住南白的一條胳膊,使勁地搖晃起來:“大哥哥,大哥哥!”一頓亂搖亂叫。
南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瞪着眼,盯着對面的牆,頓了頓,又擡手指着對面的牆:“那,那……白,白……”
“是呀,一唱雄雞天下白……我爸爸最喜歡的毛爺爺詩詞。我都能背下來呢……”
虎娃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位哥哥見到這個,怎麼反應這麼大?難道這首詩,他都沒見過?
對面的牆上,貼着一幅舊的印刷海報,估計是從一套舊的大月曆中抽出來的,因爲整體海報的畫面上,主要部分是那首用毛體寫就的龍飛鳳舞的毛**詩詞,而下部分則有月份和陽曆、陰曆和星期排列。
“白……天……白……”南北喃喃地嘀咕。
“一唱雄雞天下白?”小紫看看南北,聽着他的斷斷續續的低語,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她再細細看看那舊海報,海報上居然有人用鉛筆,圈出了兩個字,雖然鉛筆的顏色比較淺,但看上去還是有明顯的痕跡:
“怎麼回事?誰還特意圈出了這兩個字?天……白……,天白?你夢中的那個人也叫……?大哥哥你的意思是……?”
“是,他叫天白,和村長一模一樣。”南北的眼珠轉動了,他似乎活了過來,他看看小紫,又看看虎娃,現在他一臉的清醒和果決:
“他明明就是天白,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可是他不承認他是天白。”
“他當然不能承認他是天白。”虎娃媽表情奇怪地看看南北和小紫:“因爲另有人叫天白。”
“誰?”南北和小紫吃了一驚,齊問。
“我叫天白。”
虎娃得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小名叫虎娃,我的大名,也就是我的書名,叫天白,李天白。”
南北和小紫的樣子,是又要快從凳子上跌下去,因爲他們的凳子好像急迫地要飛出去。
虎娃急忙跳起來給他們扶凳子,還笑個不停:“你們可別再跌倒了。否則我媽又要以爲是我的錯,又要罵我了。”
……………………………………
這個村子有古怪。
這一路上都好古怪。
遇上一件古怪就夠讓人頭疼了,比遇見一件古怪更讓人頭疼的,肯定是遇見一路上都有古怪。
南北現在已經頭疼得開始快沒有感覺,或者感覺麻木了,他有點見怪不怪,乃至開始沉醉般的狀態,有種沉迷其中樂於其中了。
“讓這些古怪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南北就想見識見識,到底有多少古怪?到底有多古怪?!
且看這一路上,先是見到了“武老大”一般的司機,他把自己當成了神經病;又遇見了“七姑”一般的農家樂老闆娘,她也裝着不認識自己;現在呢,明明見到了“天白”,可人家壓根不承認,堅決不認爲自己是另外一個人,那麼是不是自己又錯了呢?結果卻是,這個人長得像“天白”,他的兒子名字是“天白”!
要知道,這些人,自己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果說南北曾經見過他們,那也是曾經在夢中見到。
還有更奇怪的呢,自己在農家樂又做了個夢,夢見引路的小啓聰明伶俐,夢見到了某個大廳,夢見有七位老人送給自己天書,然後第二天醒來,天書不見,卻就看見那條小路,看見北斗七星,看見天上那顆指路的啓明星,恍然似乎明白七位老人和小啓的神秘來歷……
然後順着夢中的路,居然找到了一個村,七星村,星空之村。見到了七星廟,見到了七星塑像,唯獨不見小啓行蹤。
第二天,開門見霧,撥霧見山,真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開門見山”,而奇怪的卻是,這次似乎是打開了與昨晚儼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見到了在鼻子前的山崖,見到了鑲嵌在山裡的天書……
南北找到了天書,山一樣的書,卻是一本根本無法打開的書。
風。
山裡的風。
山風很涼爽,但只能親近一小會,時間稍長,就有透骨風冷的難受,沒有多少人能經受得住這種“刺激”,山裡人也不行。
南北在這山風裡,卻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
他呆呆地盯着山崖,盯着“天書”,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但他就是動也不想動,任憑虎娃和小紫如何勸說,他還是那樣筆直地站着,似乎自己已化成了一個石人,無慾無求,無快樂無煩惱,自己給自己憋着勁,這樣似乎就能平靜一些。
呆呆的南北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開始很想念留影,很奇怪,他本來對她並不熟悉,但一旦認定她是自己的人,怎麼就牽腸掛肚起來?越得不到她消息就越想念,這真是一種獨特的“愛情形態”……越追不上越愛,越以爲是愛越真愛,想爲她流淚,想爲她仗劍走天涯,想掏出心給她……想站在她窗前唱歌或吟詩……以爲自己的一切悲壯之舉,她都會知道……想讓她爲自己感動,爲自己流淚,爲自己悲傷……
怎麼辦?留影在哪裡?下一步何去何從?
南北和小紫討論過,準確地說是辯論過,南北認爲,既然這裡古怪如此之多,又似乎都和自己有關聯,那就在這裡多停留幾天,多花點時間研究這些古怪,即使沒有結果,親身經歷古怪,也是一種體驗,雖然有時讓人沮喪,但也頗有刺激。
何況,說不定,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呢,而後面發生的,也許就是現在發生的答案呢?我們要是離開了,豈不可惜?
小紫主要是擔心,停留在這裡,會不會有違“不停移動”的原則,而那些危險因素,會不會藉此追蹤而來?……
兩人爭論不休,後來只得折中——要不就再待一兩天吧,一兩天過後,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