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百川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汽逐漸消散,愈發展現出他臉上棱角分明的輪廓,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冷冷的看着蘇夢枕。
蘇夢枕心如鹿撞,惶惶如喪家之犬,顫顫如驚弓之鳥,聲音和神色間都充滿了無盡的悔意,“我該死。”
龍百川忽然長身而起,雙手負在身後,站在桌前,自有一種淵渟嶽峙般的強悍氣勢噴薄而出,手一揮,冷聲道:“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和黑龍會相勾結,後來又和軍方走到一起,像你這樣反覆無常的小人,留着有什麼作用。”
蘇夢枕面如死灰,竟是連半點辯解的理由都沒有。
龍百川沉吟了一下,又道:“反覆無常也就罷了,你居然要下毒暗害同伴,此等行爲可殺不可留。”身子一動,向前一滑,身法快如閃電,鬼魅般來到蘇夢枕面前。
“啪”的一聲,龍百川一掌重重擊打在蘇夢枕頭頂,緊接着便是頭骨碎裂的聲音。
蘇夢枕臉上都是血跡,分不清是七竅流血,還是從頭頂涌下的血水,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緩緩向前倒下。
沒有發出半點呻-吟聲,一擊斃命。
龍百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暗道僥倖,自己總算來得及時,若是晚了一時三刻,口紅和王天必然慘死在蘇夢枕的毒藥之下。
龍百川的手掌上也沾滿了熱血,心中忍不住一陣悲憤,當初是他保舉蘇夢枕(也就是李華)來到麒麟區做臥底的,沒想到自己最欣賞的人,最終因爲背叛組織而死在自己手中。
院中的狼狗再次大聲的狂吠着,像是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龍百川濃密漆黑的眉頭緊鎖,從口袋裡摸出十指般大小的一個透明瓶子,小心翼翼的拔開瓶塞,傾灑了一滴透明**在蘇夢枕身上。
須臾間,蘇夢枕的身子像是條件反射般**了一陣,絲絲縷縷的青煙從身上升騰起來。
龍百川以手掩鼻,廚房裡的空氣中到處都是這種青煙散發出來的刺鼻氣味,薰得人眼睛淚水肆意而流。
龍百川發出輕輕地嘆息聲,轉身走出廚房。
外面的夜空,羣星閃爍,夜風溫柔得像枕邊情人的低語。
龍百川躺在竹椅上,雙手向後,墊着後腦,精光閃閃的眼眸在院子裡的一片黢黑中顯得愈發的明亮,令人心悸。
擡頭仰望着涼如水的夜空,眼睛一眨一眨的,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半個小時之後,當龍百川再次走進廚房時,蘇夢枕的屍身竟然完全消失不見,只有一灘淡淡的血跡赫然在目,除此外,再無蹤跡。
蘇夢枕一百二十斤重的身體完全被幾滴化骨水溶解得乾乾淨淨。
此時廚房裡的空氣中也逐漸恢復如常。
龍百川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喉結一滾,化作滿腹的冰涼寒意。
王天和三女在外面吃過晚飯之後,向華陽旅館走來。
一路上,遭受衆人複雜的眼光。有不解,也有羨慕,還有憤怒。
不解的是王天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爲何居然能與三個絕色美女走在一起?
羨慕的是王天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和三個絕色美女走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還顯得很親密,哪個男人不想把自己當做是王天?
憤怒的是王天一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和三個絕色美女走在一起,實在是有傷風化,令人大感“道德滑坡”。
甚至還有人笑聲的咒罵着,“他。媽。的,這小子真不是東西,老子也看不出這小子究竟有何本錢,能與三個大美女如此親近?”
王天還是那副嘻嘻哈哈的神色,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更沒有感受到周圍人複雜的神色,他彷彿甚至沒有聽到身後人的詛咒聲。
口紅掩口輕笑,有意要看王天的窘迫神色,但王天卻偏偏表現出一副寵辱不驚、鎮定自如的神態。
白玉潔和小翠對望一眼,眼中也充滿了極爲複雜的神色。
一行四人回到華陽旅館。
才走到大堂,瘦子老闆忽然興沖沖地走了過來,雙手捧着一個一尺見方的紙盒子。
口紅淡然道:“你這是——”
瘦子老闆昨天吃過口紅的虧,知道口紅這羣人身份神秘,來歷不凡,再也不敢對口紅怒目以示,此刻聽得口紅問起,連忙一臉堆笑的迴應道:“這是幾位的一件包裹,從郵局送來的。”
口紅眉心一皺,輕輕“哦”了一聲,表示出自己的驚訝愕然,接過包裹,只覺得入手極輕,仿若無物。
紙盒上寫着包裹的來處——京城。
口紅謝過瘦子老闆,一行人匆匆上樓回房。
王天、白玉潔、小翠三人心頭都彌散着深深的疑惑之意,盒子裡究竟是什麼,是什麼無聊的人搞得如此神秘。
回到房中,口紅示意王天檢查窗外是否有可疑人物。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三個人的目光齊聚在口紅一隻拿着小刀的手上。
以小刀劃開封口,還是一個盒子,只是略小一些,衆人不由的大失所望,就連口紅都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手上運力,再次將小刀插入盒子的封口,還是一個盒子。
一直拆開九個越來越小的盒子之後,最後一個盒子只有巴掌大小,以刀鋒劃開封口,衆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一起,盒子裡只有兩瓶十指般大小的瓶子,裡面裝着白色的透明**,大概只有兩毫升。瓶身也沒有任何標籤,和使用說明。
不過口紅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就連捏着小刀的手指都有些顫抖,顯然不是因爲驚懼而是因爲激動。
王天不解的問出了同白玉潔和小翠一樣的問題,“這兩瓶藥水究竟是什麼?”只是王天隱隱纔想到既然是京師來到東西,相比是出自“武魂聯盟”總部。
口紅白了一眼王天,輕啓朱脣,以非常平靜緩和的語調說道:“這是化骨水,只消三滴就可以像一頭成年大象蝕骨溶體,化爲一灘膿水,若使用在人身上效果更加顯著。”
口紅的語氣和神色雖然平和,但說出的話,卻令身邊的三人不由得一陣寒意同時從心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