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走向路邊的一條巷子,巷子裡也根本沒有人,這時候,城中居民大概都還在吃午飯。一株老榆錢樹光禿禿的枝幹從牆內延伸出來。
越往前走,就越顯得幽深,似乎這條巷子根本沒有盡頭。然而王天還是能夠聽得見從後面傳來的輕微腳步聲,若斷若續的跟在身後。
突然壁紙的箱子出現一個轉彎,就在牆角的轉彎處一道淡淡的人影閃過。
王天心神一振,加快步伐,來到牆角處時,向前望去,前方三四十米外一條黑色的人影不緊不慢的行走着。步子極爲奇怪,每一步都是以腳尖落地,腳尖一粘地面,整個身子都以極快的速度躍起一尺高,身子再次落地時,已在三四米之外。
王天這種步法類似有中國武術岳家散手中的“跳環步”,但是卻遠比“跳環步”更加精妙,“跳環步”只能在攻擊敵人時作爲輔助手段,不具備殺傷力,而眼前的“跳環步”則可以在身子躍起的一瞬間出腳,發出凌冽的一擊,最適應於偷襲。
再看對方的衣着打扮,分明就是一直令王天耿耿於懷的日本忍者,每一步落下,木屐都會發出的清脆的“啪嗒”聲。
王天心中暗道:“忍者不可能不知道我就在他身後,莫非是有意要將我帶到什麼地方去?”心中這般想着,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再也聽不到後面的腳步聲了,回頭一看,狹長筆直的巷子裡哪裡還有人影?只有前方不遠處的日本忍者詭異絕倫的走着。
忍者也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搖擺着頎長的身子向前走去。
此時的王天心中也是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說不定人皮刺青就在這羣日本忍者身上,這是個追查人皮刺青的絕佳機會。可是我孤身一人,根本不是忍者的對手,連一個都打不過,更別說多個忍者聯手攻擊了。”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既然有線索就一定要追查下去,這畢竟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忍者的手段再殘忍,想必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巷子裡的撞角逐漸多了起來,基本上三五十步就是一個轉角,一直走了二十三個轉角之後,遠在忍者伸手三十米的王天,眯起眼睛看着忍者一聲不響的走進了一座洋房。
在這種地方出現一座西方建築,的確顯得突兀,不過王天的卻沒心思關注建築物。洋房的外面是個寬敞的院子。院子用鐵絲網爲主,所以看見院子裡的每一個細節。
院子裡栽種着各種花卉、草木,這些都不足爲奇,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的右側居然是一個星形游泳池,清澈的水倒映着藍天白雲,池邊栽種着高大的棕櫚樹,另一邊則是一排五顏六色的遮陽傘,池中有水聲輕微的響動着,顯然是有人在游泳,從王天這邊的角度望不見池中的情景。
王天只能擡頭向上望去,六層樓高的洋房頂上是衛星接收器,至少有三十個窗戶口架起機槍,機槍手隨時保持着警戒狀態,一旦發射子彈,可以在院子里布成一個嚴密的天羅地網,沒有人能夠從院子裡全身而退。院子裡的走道上也有三個身背突擊步槍的彪形大漢來回巡視着。
“他。媽。的,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收尾竟是如此森嚴?比監獄還他。媽。的令人恐懼,難道是什麼大人物在這裡休假?”王天在暗中點頭,或許真是哪位政要在這裡休假也說不定?可是,又怎麼會和日本忍者聯繫到一起。
王天現在是離開也不是,走向院子也不是。
就在這時,王天忽然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進來吧,王天。”
這個聲音有些慵懶,蘊含着如同海棠春睡般的大膽倦怠之意,又有些嘶啞,這種嘶啞卻只能令人感到一種溫婉的磁性,可以在瞬間把人的心打動,還有些有些悅耳動聽。
王天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但聽過一次,這輩子就再也忘不了。
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王天,以及各方勢力都在苦苦尋找的孟蕾。
一時間,王天竟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孟蕾姐姐?
王天遲疑了一下,確定這個聲音是真實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大喊着,“既來之,則安之,人家都已經發現我的蹤影了,我再怎麼躲藏也躲藏不了?”把心一橫,索性從牆角後走了出來。
走向院子。
忽然泳池裡“嘩啦”一陣水聲大響,無數水珠沖天而起,宛若珍珠白玉,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彩紛呈。漫天水花中一個身穿比基尼黃色泳衣的女子身形如翩躚蝴蝶般輕巧的躍上泳池,纖纖玉足在池邊地面一點,身子再度躍起,在虛空中一個轉折,輕輕巧巧落在王天面前。
王天走進院子,那幾個來回巡視的大漢居然也沒阻止。
此時的比基尼泳衣女子落在王天身邊時,不僅是巡視的大漢走進來房中,王天還注意到就連架在窗口的機槍手也在一瞬間悄然撤離,顯然這些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槍手。
眼前的女子果然就是半年前在公交車上偶遇,而且還爲她打過一架的孟蕾,王天壓抑着砰砰亂跳的心神,一副鎮定自若的神色,淡然道:“孟姐姐,真沒想到我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你。”
孟蕾掩口輕笑,溫柔的看了一眼王天,輕聲道:“走吧,過去歇歇。”
兩人走到池邊的遮陽傘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雙手捧着一條雲絮一般潔白的絲巾,一見到孟蕾走近,連忙給孟蕾輕柔的擦着溼漉漉的長髮,然後又換了一條較小的粉紅色絲巾給孟蕾擦拭着肌膚上的水珠。
晶瑩剔透的水珠凝聚在她雪白如玉的肌膚上,更是襯托出她冰清玉潔的身子,宛若羊脂白玉,令人賞心悅目。
這一切都是當着王天的面完成的,小女孩和孟蕾的神色間絲毫沒有顯示出什麼羞赧之色,非常的平靜自然,彷彿身邊根本沒有王天的存在。
她們能保持這樣的淡定平常,王天卻不能,多年來在墳墓中跟隨無名老人練功,只是令他的體質發生改變,卻並未改變他的與生俱來的本能。不知不覺的間,王天已是滿臉通紅,儘管他硬是把目光頭射向遠處的泳池,當一顆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依然砰砰亂跳,小腹之處一團火一樣的東西嗖嗖的燃燒着,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