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平日裡作惡太多,人品積攢爲負值,人傻了後有他好受的,我們也要給其他人出出氣的機會,爲廣大受他欺辱的羣衆謀福利,時間不多了,你趕緊回紅傘裡。”
田荷花打開小紅傘,“文素,快到傘裡來。”
文素扭捏了一會兒後化作白煙進入傘裡。
田荷花嘴角彎起,紅傘在秀手中旋轉了一圈,“輕了不少。”
“文素,恭喜你減肥成功。”
“噗——”細微的輕響類似於某種聲音。
田荷花嘴角一陣抽動,伸手在俏鼻前扇了扇。
“嘿嘿,又瘦了一兩。”文素訕訕的笑道,掩面欲哭無淚,本想將身上殘留的怨氣排出,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太丟人了。
“文素啊,選個良辰吉日把你送出去,怎麼越來越捨不得你呢?和嫁女兒似的。”
“我也捨不得你。”從紅傘裡傳出嗚嗚的哭聲。
寂靜的夜晚出現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一妙齡女子獨自行走在街道上,撐着一把紅色的折傘,衣闕翩翩,涼風淡淡,時不時傳來對話的聲音。
——
田荷花輕啜了一口香茗,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劉老闆,數清楚了?”
劉老闆將一百兩銀子揣入懷中,點頭笑道:“數清楚了,田姑娘,這是地契,從今日起,這宅子便歸你了。”
田荷花從劉老闆的手中接過木盒子,打開拿起地契看了看後,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劉老闆,我怎麼聽人說那宅子鬧鬼呢?”
“哦,那些市井流言啊,鬼怪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田姑娘一家都是好人,鬼也不會來敲門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劉老闆揪了揪自己的鬍子,眼睛裡精光流轉道。
“因爲這些市井流言,這宅子一直遲遲不敢有人買,所以這價格一降再降,一百兩的價錢買這麼一座宅子,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了。”
田荷花收好了地契,“劉老闆可真會說話。”
“哪裡,哪裡,田姑娘慢走。”劉老闆對着起身離開的田荷花客氣的笑道。
想了想後躊躇說,“田姑娘要是不放心的話,可去求幾道符咒放在家裡。”
“放心,我對劉老闆很放心。”田荷花柔笑道,撐開畫滿了奇異圖案的紅傘離開了劉老闆的家。
原本滿目瘡痍的庭院經過一番修葺後,清幽雅緻,乾淨整潔,庭院中間一條石子道路直通向屋子,鋪就着被打磨的光滑的鵝卵石。
雕花木窗全部打開着通風,屋內的蜘蛛網,厚厚的灰塵全部被清掃乾淨,陽光透過窗戶斜射進來,驅逐了屋內的陰暗潮溼。
陳舊的白色簾布被撤換成青綠色的帷幔,簾鉤上還掛着小小的香囊,散發着清幽。
“荷花,多吃點。”田元秋夾了塊排骨放到田荷花的碗內,“現在每天賺的錢比以前多,多扛幾袋貨物就多了幾個銅板,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爹我不會讓你們孃兒倆跟着我受苦的。”
“你也別累着自己了,我們也不求大富大貴,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夠了。”錦娘聲音溫柔道。
“荷花,你買宅子時可問清楚了,這屋子裡是不是真的鬧鬼。”說到這裡,錦娘感覺家裡陰涼涼的,明明是大熱天。
田荷花往文素的方向望了一眼,文素正穿着田荷花送的新衣服美滋滋的照着鏡子,“估計是真的,不然哪能這麼便宜,不過這宅子冬暖夏涼多好啊。”
“……”
錦娘頓時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總感覺有人在看着他們,一時間如坐鍼氈。
聽了田荷花的話,喝着湯的田元秋差點被嗆到,不滿的對着錦娘呵斥了一句,“吃飯的時候,淨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娘,你別擔心了,有爹爹在此,妖魔鬼怪不會敢來的,豹頭虯髯,目如環,鼻如鉤,耳如鍾,若是再頭戴烏紗帽,腳著黑朝鞋,身穿大紅袍,右手執劍,完全就是天師鍾馗的形象。”田荷花擺出一個捉鬼的姿勢,逗的錦娘“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田元秋無奈的說,“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呢。”
一頓飯在溫馨的氛圍中度過,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原先死氣沉沉的宅子中,傳出歡聲笑語。
——
下午的時候,田荷花上街置辦些家用。
時值炎夏,烈日當空,烘烤着大地,空氣仿若被鮮紅火熱的舌苔舔舐着,灼燒人的肌膚。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寥寥無幾,店鋪中的夥計在打着盹。
“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怪不得伢子們熱的偷偷跑湖裡游泳了。”
“哎,這湖又淹死一個人了。”
店鋪的老闆和老闆娘坐在凳子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聊着天。
“掌櫃的,打一斤醬油。”田荷花打斷了倆人的談話。
“好咧,姑娘稍等。”老闆招呼一聲後,從田荷花手中接過瓶子。
看老闆娘一臉遺憾的搖着頭,田荷花疑惑的問道:“這湖淹死了很多人嗎?”
“好幾個了,大家都說是水鬼作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闆娘神秘兮兮的說道。
老闆將打好的醬油遞給田荷花,“姑娘,你的醬油打好了,十個銅板。”
“謝謝。”田荷花從老闆的手中接過瓶子,付了錢,轉身離開。
田荷花閃身進入了小巷中,四顧無人後,彈了彈傘面,“文素,童兒溺斃的時候是幾歲?”
文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睏倦的聲音傳來,“七歲。”
“生辰八字?”田荷花秀氣的眉毛微的一蹙。
想起童兒,文素語氣有些傷感,“癸亥年、癸亥月、癸卯日、辛酉時。”
田荷花掐指微動,倏的面色沉重,“不好,是陰年陰月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