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衣最見不得女人哭了,況且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子,突然之間,她有些束手無策。他想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想給予他溫暖。
但是看這紅衣女子正在氣頭上,他又怕這樣唐突的姿態,會讓她厭惡,所以,他只能這樣的看着她,靜靜的喝酒,烈酒順着咽喉,直接往心裡涌去,然後心中突然有些難過,這種難過就像是這女子剛剛的哭泣,不斷的在心中蔓延,蔓延。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樣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這樣的感覺是一種孤寂,是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痛苦;就像是此時的紅衣女子一般,只知道用眼淚和酒來宣泄自己內心的痛苦,因爲她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敗在一個已經是嫁過人,生過孩子的女子的手中,是她難看嗎?是她沒有女人魅力嗎?還是因爲自己對大師哥不好麼?可是自己並不是這樣的,論樣貌,不說是傾國傾城,但是也是峨眉俏臉,脣紅齒白;論武功自己是天機老人的高徒呀,不但會會貫日箭閃電擊,而且還會大師哥的幻影飛刀啊?可是這些,爲什麼始終還是比不上那個女人呢?這是爲什麼呢?
沈白衣看着酒罈中的酒在慢慢的減少,然後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眼前的這個紅衣女子的面容也在慢慢的模糊,而那有些揪心的哭泣也慢慢的變小變小,爾後,他就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沈白衣醒來的時候,卻又在了宮中,可是那個紅衣女子的面容卻像是烙印一般的印在了沈白衣的腦海之中,久久的揮之不去。於是,第二天他又來到了“天悅客棧”,他在那靜靜的等候了一天,可是卻再也沒有見到她,在也沒有見到那個紅衣女子。
沈白衣現在想到第一次他和蝶妃遇見的場景,嘴角還隱隱的露出了微笑。也許就是在那桌子邊的一場飲酒,才讓他和她有了不解之緣,只是只是,現在蝶妃她已經死了二十年了,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連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沒有。
沈白衣一想到這裡,心裡又隱隱的作痛,可是他心中也有些隱隱的懷疑,懷疑那場大火會是有預謀的謀殺,可是,可是,這麼多年了,玉蝶宮已經成了一片廢墟,而故人已經成了一撮黃土,而且一絲一毫的線索也是沒有。而他能做的,只能是這樣的默默的在夜深的時候想想那個他最愛的蝶妃和沈月辰的面容。
翻來覆去,沈白衣還是睡不着。看着身旁的離雁王妃鼻翼微微的扇動,已經睡熟。於是,他悄然的起身,想出去一個人靜靜的走一走。
月光如水,這樣靜謐的夜晚,月辰卻有些心神不寧,他腦海中一直的在想着剛進京城小二給他說的那些話語,還有新月將軍,包括項國大王所露出的那種奇怪的神情。他左思右想,怎麼也是想不明白的,爲什麼自己的面容卻和大王年輕時候的樣子是那麼的相像呢?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有去在意這件事情。可是,這幾天以來,所有見過他人都露出同樣奇怪的神情,難道,難道天下竟然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此時的月辰心裡也是煩悶無比,心裡有很多的事情困擾着他,他想一一的理清頭緒。可是在一時之間,又怎麼能理的清楚呢。看着姜羽和潘少鋒都沉沉的睡去,微微的苦笑。暗自的說道:如果我也能如他們一般的幸福也就好了,只是自己可能永遠也擁有不了這樣看似簡單的幸福。因爲自己是一個孤兒,沒有父母,註定得不到父愛母愛,而自己的存在,只是師父殺人的工具,雖然很厭煩,但是卻沒有辦法擺脫這樣的宿命,畢竟師父從小養育他,教他武功,他又怎麼能忤逆於她。
還是悄悄的溜出去喝酒吧,這樣的夜晚不喝酒作甚,在這神箭軍營又不能沾酒,哎,看來當兵呀做什麼侍衛呀還真是不適合自己。想到這些,於是就躡手躡腳的往神箭軍營外走去。
他剛剛走出營帳,兩名巡邏的士兵就過來了,看見月辰貓着身子。那兩名士兵也是毫不客氣,把手中的長槍一抖,臉上露出讓人害怕的精光,“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想做什麼?”
月辰也不驚慌,只是懶洋洋的說道:“我內急,找廁所呢。”
那兩名士兵有些狐疑,相互對望了一眼,有些懷疑的說道:“找廁所,你不知道這神箭軍營的廁所嗎?”
“嘿嘿,我是新人,自然是不知道了,要不兩位兵哥哥帶路?”
“來,跟我走。”兩位士兵在前面帶路。月辰乘着他們一個不注意,身形突然一折,展開輕功,須臾之間,就遁出了神箭軍營。
兩名士兵正在前面帶路,可是一轉身,突然不見了月辰的身影。兩人面面相覷。
“啊,人呢?怎麼不見了?”
“耶耶耶,難道是我們眼花了?”
“難道是因爲白天太累的緣故。恩,不對不對,剛剛不是那人還說話了麼?”
“可是如果是人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了呢?”
“要不我
們稟告教官?”
“算了算了,教官早就睡熟了呢,可能真是我們白天訓練太累的緣故,所以產生了幻覺吧!”
“可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怎麼可能,有誰敢在悄悄的進入我們神箭軍營作亂,那不是找死麼?”
“好吧。”邊說邊走,兩人對這件事情也沒有上報給教官,因爲他們自信不可能有人進神箭軍營作亂。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不是有人進來作亂,而是有人要出去喝酒。
月辰出了神箭軍營,本來是想到個酒館,可是夜已經深了,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的時候,那些酒肆大多數已經關上了店門。
只是,在京城的翠玉坊卻是夜夜笙歌,月辰遠遠的就聽見了一個歌姬的美妙琴聲,這琴聲美妙但是卻也帶着微微的淒涼之意。月辰不由自主的頓下了腳步。細細的佇立凝聽。
那琴聲忽高忽低,忽近忽遠。月辰聽着這美妙的琴聲,在彷彿之間,就好像看見了一個女子站在閣樓上,在靜謐的午夜,看着皎潔的月光,在靜靜的等待着自己思念的男人,可是等啊等,卻不見她的男人歸來,於是只能靜靜的看着這樣的月色,默默的想着他的容顏。可是天下之大,卻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於是,只能淚溼羅裙,然後回到閨房,抱着念枕,久久的不能入眠。
月辰聽完一曲,就想起了慕容鏡月,還有夢靈公主的容顏。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已經到了巢崖呢?是不是已經把慕容鏡月從巢崖救出來了呢?哎,只是巢崖地勢險要,不知道師父此去是否順利,不過師父武功很高,而且聽師父說她與舞蝶娘娘有一面之緣,但願她能順利的救出慕容鏡月吧。
月辰想到了這裡,復又暗自的搖了搖頭,聽慕容鏡月口中的舞蝶娘娘是那麼的可怕,只怕師父此去也是少不了一番爭鬥的吧?哎,可是我卻也不能忤逆師父的意思。轉念突然一想,難不會師父不會去救慕容鏡月吧?恩,不會,這不可能,師父,師父她從小就對我很好,雖然很嚴格,但是她從沒有對我食言過呢。月辰啊月辰,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呢?月辰一拍自己的腦門,暗自的罵着自己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不知不覺之間,月辰就來到了翠玉坊的門口。這個時候,一個塗脂抹粉的老鴇見月辰佇立在門前,立馬的笑臉迎了上去。看見是前日名滿京城的諸葛辰公子,也是兀自一愣,心裡暗自的說:看不出來,這諸葛公子也是一個風流人物呢,在這個時候了還來我們翠玉坊這種地方。可是她也明白,此時定然不能喊他諸葛公子,否則以難免會引起他的不高興,於是佯裝不知是諸葛辰,而是很客氣的的微笑道:“公子,公子,裡面請,裡面請。”
月辰一擡頭,就看見了濃妝豔抹的老鴇,心裡忍不住有些作嘔,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然後想到既然來了這裡,倒不如進去看看剛剛那彈琴的女子是誰,聽她那琴聲,定然不是庸俗之輩,可是爲什麼會在這翠玉坊之中呢?
月辰帶着疑惑,跟着老鴇走進了翠玉坊。剛走進去,就有一羣鶯鶯燕燕圍攏了過來。月辰看着他們濃眉濃妝,立馬對老鴇說:“剛剛彈琴的歌姬是誰,我想見她。”
“你說的是薛歌姬,她可是這裡的花魁。不是一般人可以見的呢。”老鴇有些爲難的說道。
月辰知道,在這種地方一切都是錢說了算。於是從身上掏出了白花花的銀子,放在老鴇手中,臉上微微一笑,略帶着懇求的語氣說道:“勞煩了。”
老鴇接過銀子,卻也沒有半點欣喜,還是面帶難色的說道:“公子,這還是不行的,因爲因爲這薛歌姬並不是人人都會接見的,況且她賣藝不賣身,這,這,要不你點別的歌姬陪您吧?”
月辰本來脾氣還好好的,看見這老鴇的樣子就來氣。臉色立馬的沉了下來。有些不悅的說道:“今日我定然要見見這個薛歌姬。”說着,也不管這老鴇是否阻攔,就往翠玉坊的樓上走去。
因爲月辰剛剛聽這琴聲是從翠玉坊的二樓中間的屋中傳出來的,所以她想現在這個薛歌姬定然還在裡面。這老鴇見月辰一點也不遵守這裡的規矩,也是氣急。塗着厚厚的脂粉的臉上立馬的露出了怒容。擋在了月辰的面前。“在這翠玉坊,公子還是遵守規矩的好。否則……。”
“叫這個公子上來。”在二樓中間房間中,一個嬌滴滴的女生傳了過來。老鴇一聽這是薛歌姬的聲音,也是一愣。心裡有些想不明白,這薛歌姬居然會見這個諸葛公子。
於是只好讓開了擋住月辰身子,月辰頭也不回的就徑直的走了上去。翠玉坊的二樓都是歌姬居住的房間,房間不光是外面還是裡面佈置都是相當的奢華,走廊也是雕欄畫壁,說不住的唯美壯麗。
月辰輕輕的敲了敲房門,靜靜的立在外面。雖然剛剛對這老鴇有些不屑,但是既然來
到了這裡,那麼就要有一點儒雅風度。雖然月辰一向不是什麼真的風雅之人,但是對於像這種有着才學的歌姬也是十分的敬重的。
聽聽的剛剛的琴聲,想必這也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所以這個時候的月辰反而心裡有了寫微微的緊張,叩門的手也有了些微微的顫抖。可能是因爲激動,抑或是別的。
吱呀,硃紅色的門開了。然後就見一個身着綠裙的侍女站在門口,柔聲的說了一句“公子,請吧。”然後,月辰就走了進去。然後,侍女關上了大門。
月辰剛一踏入屋中,就聞到一股女子閨房特有的馨香,那香味泌入鼻孔,讓他突然之間有些意亂情迷,心也是咚咚咚的跳個不停,低頭一看,地上鋪着紅色的地毯,踩在上面也是十分的舒適。房中四周懸掛着水墨丹青,都是項國知名的畫家所畫,也有幾幅是前朝的古蹟。然後,月辰就看見了離自己五米之遙的地方放着一隻硃紅色木塌,塌邊坐着一個女子,一個身穿白色紗裙的美麗女子。
但見她盤膝而坐,頭挽飛仙髻,峨眉微蹙,白皙的臉頰微微有兩抹紅暈,肌膚勝雪,圓潤鼻翼很是豐滿,雙脣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說不住美豔動人,人見尤憐。
月辰呆了呆,心裡暗自的說:想不到這個薛歌姬長的也是這般的美麗可人。而咚咚咚跳動的心愈加的跳動的快了。他有些侷促不安,感覺眼前這個女子就像是仙子一般,那麼的高雅,不容自己有一絲輕微的褻瀆,也不容的自己有絲毫的邪念。這種美麗與見到夢靈公主那一刻不同,夢靈公主可愛,看見她就會讓你想要去保護她;這種美與慕容鏡月的美不同,慕容鏡月的美是那種邪魅之美,有些妖嬈,你會被她的笑容生生的迷惑,最後而不能自拔。而眼前這個薛歌姬呢,雖然只是一個歌姬,但是在月辰的眼中她就像是七仙女一般,就像是天上的嫦娥,就像是那不容褻瀆不容侵犯的天山雪蓮花,那麼的潔白無瑕,那麼美麗優雅,那麼讓人迷戀和讚歎。
其實這個薛歌姬不是別人,正是薛文慧,龍丹王子要她在這京城最大的妓院,翠玉坊中做一名賣藝不賣身的歌姬,暗暗的收集各個大臣來此荒淫揮霍的證據,以便以後好好的利用他們。
“公子,請落座”侍女的聲音傳了過來,月辰才微微的緩過神來。於是依言坐在了木塌前的方桌旁。木桌上擺放着茶具酒具,酒具都是上好的夜光杯,侍女已經在杯子中斟滿了酒水。月辰聞着酒香,看着這眼前這個絕色的女子,突然之間,又覺得有些侷促不安了。
薛文慧看見月辰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忍不住掩面咯咯咯的笑起來,月辰被這笑聲驚醒過來,發現剛剛自己連着兩次失態。也是覺得有些微微的不安。連忙說了一句。“沒想到姑娘不光是琴技高超,而且容貌也是傾國傾城。”
“多謝諸葛公子誇獎,能得到一夜之間名滿京城的諸葛公子的誇獎,那是奴家的無上榮幸了。”這薛文慧面帶着笑意,峨眉微微的一挑,臉上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緩緩的說道。
月辰有些不敢看他的面容,可是這聲音傳入月辰耳中,如吳儂軟語一般的特別的好聽,一時之間,覺得心中無比的暢快,可是心卻也是愈加的跳動的快了。這種感覺就像是見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般。他有些驚詫,自己居然這樣的不能自持。心裡一個勁的叫自己要保持平靜,淡定,可是那跳動的心卻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難不會自己會對這薛歌姬一見鍾情了?他心裡在不斷的責問自己,不對,不對,自己喜歡的可是夢靈,況且還有救自己的慕容鏡月呢;對了,只是我被她的容貌所折服,所吸引。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了,月辰這樣的自我安慰,狂跳的心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薛文慧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微微的低着頭,有些不敢看自己的男子。突然之間,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對了,前幾天龍丹王子不是說龍組殺手的月組一個都沒有活着回來,主子說是一個叫月辰的乾的,不過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那叫月辰的人的行蹤。可是我看過主子手中的畫像,怎麼和眼前的這個叫諸葛辰的男子的面容這麼的相像,難道,難道,他就是月辰,而諸葛辰不過是他自己瞎編的一個名字?
月辰,諸葛辰,月辰,諸葛辰,她心中反覆的念着這個名字。是了,是了,定然是她自己瞎編的這個名字,不是爲什麼後面都有一個辰字呢?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了,他爲什麼又要去擂臺比武,去爭侍衛之名?他想做什麼呢?難道是別有所圖。
我暫且的試探試探他,然後我再稟報主子,看主子要我怎麼做。這薛文慧一想到這裡,臉上立馬有露出了笑意。對有些發愣的月辰喊道:“諸葛公子,諸葛公子……”
“諸葛公子,你怎麼知道我姓諸葛?你見過我?”月辰回過神來,有些驚詫的問道。因爲他想不到翠玉坊的一個歌姬都知道了他這個假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