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不論沈梅打我罵我,我都沒有說上一句冒犯長輩的話,並不是因爲我懦弱,而是因爲,她是蘇轍的媽媽。
那天我之所以沒有去送蘇轍最後一程,就是擔心沈梅會因爲我大鬧葬禮,叫蘇轍死了也不得安生。
可是現在,沈梅卻因我一再退讓,連這僅有的承載着我與蘇轍無數回憶的地方也要剝奪。
我鬆開緊咬的脣,深吸口氣,眼神凌厲的看着沈梅說:“這是我和蘇轍的家,我爲什麼要滾?難道最應該離開這的,不是您嗎?”
沈梅臉色頓時青白不定,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反駁她。
她立刻衝上來扇我耳光,卻被我用力握住了手腕。
我說:“從前我敬您是蘇轍的媽媽,不跟您一般見識,但是現在,我爲蘇轍有您這樣的媽,替他心寒!”
說完,我用力甩開沈梅的手。
她因着慣性踉蹌了幾步,好在被蘇海攙扶住,這纔沒有摔倒。
蘇海轉眸看向我,指責道:“小雪,她畢竟是你婆婆,你怎麼能對她動手呢?”
蘇海是個老實人沒錯,可是什麼事情只要沾了沈梅的邊兒,就全都沒有了原則性,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反倒是沈梅見蘇海替她說話,便來了氣焰,她瘋了似得大哭大鬧起來。
“什麼婆婆!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臉叫我婆婆,我沒臉應!蘇海,你也看到了,蘇轍才走了幾天時間,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是想勾搭誰嗎?”
蘇海見她鬧得太大聲,樓道里面也傳來竊竊私語,面色尷尬的勸她:“別哭了,外人聽着多不好。”
“她這個害人精都不嫌丟人,我怕什麼!”
說着,沈梅的目光倏然落在客廳牆壁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上,驀地衝了過去!
我一驚,正想去阻攔沈梅,卻在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時候,感覺到有一陣極其冷冽的涼風從身邊吹過。
引魂燈內的火苗呼啦啦的忽閃着,就連裡面的紙灰也被風吹散了,緊跟着,房間裡傳來沈梅的驚叫聲。
“啊!鬼呀!”
我與蘇海齊齊朝着沈梅看過去,只見她跌坐在地上把頭埋得低低的,全身顫抖個不停。
蘇海立刻跑過去攙扶沈梅,詢問她究竟是怎麼了,沈梅卻雙手捂着耳朵,拼命的說:“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在原處呆愣了兩秒鐘後,驀地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引魂燈,紙灰被風吹的落滿了茶几,猶是這麼強烈的風,仍舊沒能將火光熄滅。
“是你回來了嗎?”我對着引魂燈急切的問道。
話音落,剛剛還深埋着頭不停顫抖的沈梅似乎明白了什麼,突然瘋了似的衝過來,狠狠扼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齒的罵道:“小賤人,你用邪門歪道害死我兒子還不夠,今天又要害死我!你不想讓我們活,那就跟我們一起去死!”
我被掐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蘇海則是在後面不停地拉着沈梅,可沈梅急起來的樣子相當可怕,力氣也大的驚人,蘇海怎麼也掰不開她扼着我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