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仕壽本就生的細皮嫩肉且保養得當,渾身上下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這種美味落到屍蟲堆裡,簡直就成了衆矢之的。蓋盞望着一層又一層的屍蟲密密麻麻的爬到張仕壽的腿上和身上,無論張仕壽怎樣又踩又跳,又叫又打,這身上的屍蟲是越爬越多,猶如潮水般的屍蟲眼看就要將張仕壽徹底吞沒了。
蓋盞想都不想,揮着手中的火把就跳到張仕壽身邊,拿起火把就往張仕壽身上撩,這火光所到之處滿布的黑色屍蟲倒是瞬間退下去不少。但是還有大半在張仕壽身上,咬的他高聲嚎叫,早就沒了富家管家的高冷模樣。很不幸的是不僅張仕壽身上爬滿了屍蟲,蓋盞也發覺自己的身上也爬滿了屍蟲,這萬蟲食肉的痛楚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可蓋盞手中只有一個火把,燒張仕壽身上的屍蟲就顧不得自己,如果轉手去燒自己身上的屍蟲,張仕壽就一把掐住蓋盞的胳膊,那種力道蓋盞只覺得自己的整隻手臂都快被他給擰下來。
就在這時,只聽得身後有個聲音喊道:“小師父!接着!”蓋盞將頭一轉,右手一抓便接到了那些困在火圈中的家丁扔來的火把,而宋勉成和幾個家丁已經從繩子上爬了上去,現在正在往上拉人。蓋盞也顧不得許多,一手一個火把開始燒自己身上的屍蟲和張仕壽身上的屍蟲,而那些還未上去的家丁,也學着蓋盞的樣子用自己手中的火把不斷撩燒那些不斷靠近的屍蟲。
蓋盞眼見爬在自己和張仕壽身邊的屍蟲數量稍微得到了控制,便拽着張仕壽往火圈裡跳,張仕壽是嚇到了極致,完全沒有了意識,只能白着一張臉,瞪着一對白花花的眼睛任憑蓋盞拖着走。
就這麼一會,裡面的人已經上去了大半,剩餘的人也拽住了繩索正在被外面的人拉上去。洞口處又垂下了好幾條繩子,李初九在上面瘋狂的喊道:“小師父!你快上來!快拉住繩子!”蓋盞拖着張仕壽以及他們兩人身上的百隻屍蟲,跳到了火圈中。剛剛要抓到繩子的時候,圍在他們周圍的火圈因爲燃盡了硃砂徹底熄滅了,這下那些被火光阻擋的屍蟲算是徹底無所懼怕了,圍着他們二人就爬了上來。
蓋盞將張仕壽甩在一個繩索上,這下張仕壽似乎恢復了神智,雙手一合死命拽住了繩索,上面的人便開始拉着他往上拉昇。待張仕壽升到半空之中,蓋盞又燒又拍,順手抖開了一隻想往他耳朵裡鑽的屍蟲,而後緊緊拉住繩子。
眼看一大波屍蟲即將像一股洶涌的浪潮一樣涌上蓋盞腳背上的時候,蓋盞的雙腳即離了地面。蓋盞一手握緊繩子,一手揮着火把還在驅趕自己身上的屍蟲,地上的屍蟲不忍到嘴的美味如此離開。竟然一層一層的疊加起來,很快就壘成一個能跟着蓋盞不斷上升的的龐然大物!
此等景象,真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蓋盞睜大眼睛望着這個由無數屍蟲組成的怪物,所能做的也只是將手上的的那隻火把朝着那具由無數密密麻麻的屍蟲組成的龐然大物扔去,卻只看見那隻火把的火焰將那隻怪物的中心暫時衝開了一個窟窿,可是很快就有不計其數的屍蟲將那個窟窿補了起來。
眼見那黑色的大物就要整個撲上蓋盞,一雙有力的手忽然拽住了蓋盞的胳膊,李初九和幾個家丁使了猛力將蓋盞從石洞中徹底拉了出來。蓋盞剛剛出洞便連同身邊的幾個人一起扳動石洞邊的大石塊將洞口堵住。
蓋盞一個箭步翻身到噴泉邊上準備去拉鎮魂石的機關,想將鎮魂石也關閉,結果摸到那鐵環之後傻了眼,那鐵環不知被誰整個砍斷了。眼見無法將這石洞徹底關閉,只能先讓那石塊暫時抵擋抵擋。
這時李初九慌忙衝過來,對着蓋盞又拍又打,嘴裡嚷道:“小師父,你身上好多蟲子!”蓋盞精神緊繃,將這一身疼痛都暫時忘了,這經李初九一提醒,慌忙又跳又跺。外面雖是夕陽西斜,但蓋盞身【零點看書】上的屍蟲一經這陽光照射,率先就逃了大半,被屍蟲嚇慘的家丁們蜂擁而上,一人一腳踩的他們汁水四濺。
身上的屍蟲纔剛剛除盡,衆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看見那千斤重的石塊隱隱約約的動了動,似乎這地底有什麼東西在下面推動一般。衆人臉上一驚,蓋盞急了大步往那石塊上一躍,屁股一扭就坐到了堵住洞口的石塊上,李初九和幾個家丁也學着蓋盞的樣子紛紛坐到石塊上,儘管有這幾個壯漢的重量,依舊能感到屁股下面的大石被拱的搖搖欲墜。
蓋盞眼見夕陽西下,天色漸黑,已經不是對付這些屍蟲的最佳時間,不由心急如焚,轉念一想扯着嗓子吼道:“哪裡有油?要放火燒!”此言一出,幾個家丁便往前院跑去,很快他們一人手裡都拎着食用的香油跑了過來,蓋盞對着石塊上的幾人喊道:“我喊一二三,你們就快閃開。”
等蓋盞三字出口的時候,衆人皆是往邊上一跳,只剩蓋盞坐在大石上,屁股下的大石好似煮沸的雞蛋一樣,在底下一起一伏,眼看就要衝開的時候。
蓋盞縱身一躍,那塊跳動不已的大石有抖了幾抖,很快便轟隆一聲被底下的屍蟲徹底拱翻在一邊。一股又一股的屍蟲在逐漸黯淡的夜幕中,像一股黑色的泉水一樣奔涌出來。
在場衆人臉上都是一白,蓋盞和幾個手拿油桶的家丁慌忙將手上的香油朝着那些不斷從洞口涌出的屍蟲就澆了上去,蓋盞不懼這些涌出的屍蟲,快步走到蟲堆中,將手中半桶油都倒進了洞中,而後又跳又踩的跑了出來。幾個家丁也不遲疑,將點燃的火把朝着那羣黑壓壓的屍蟲就扔去。
火把一遇到油,瞬間就騰起了巨大的火焰,越燒越旺。在這沖天的火光之中,一股濃烈的焦臭之氣傳來。蓋盞率領衆人在火光外圍處理那些落網的屍蟲,踩得它們綠汁飛濺。衆人一邊踩着那些落跑的屍蟲,一邊看着這漫天的火光在夕陽中熊熊燃燒,心中都鬆了口氣,終於又撿了條命。
眼見這火勢越燒越旺,漸漸飄起一股黑煙,這火勢早已經不侷限於噴泉周圍。衆人擔心會燒了整個院子,又是慌手慌腳的想去滅火,幸得一個家丁喊道門口有個水閥,於是乎大家慌忙跑到門前,接了一條水管過來,又是一陣忙亂纔將火勢漸漸控制住,這下該燒的不該燒的都燒的差不多了。
可當蓋盞真正松下口氣時,這才發現留在上面的那十幾個家丁,果然跟他預想的不錯,全都遇難。且這死相跟石門口的兩個家丁是一樣的,都是被人開膛破肚,吸乾了魂魄,唯一不同的卻是這十幾個家丁身上的內臟都被掏空了,只留下十幾具軀幹和一地的鮮血。李初九在一邊虛弱道:“我跟小鬼剛剛趕到的時候,也把我嚇得半死。”那些跟隨蓋盞從地下上來的人都目瞪口呆鴉雀無聲,呆呆的看着那十幾具可怖的屍體,暗自慶幸自己幸好下到了地底。
蓋盞又圍着這十幾具屍體看了一圈,雙掌合十唸了句“無量壽佛”,而後從包裡掏出紙符,一一封在了屍身之上。接着蓋盞轉頭對李初九道:“你能幫我到前面的客廳打個電話到巡捕房麼?這裡死了這麼多人。”李初九點點頭飛一般的去了。這十幾人不是好死,蓋盞本想簡單做場法事,可是轉頭往那噴泉處一看,那張做法事的大桌子早就不知道被誰掀翻在地,桌上的拱果香燭器皿散落一地。蓋盞又嘆了口氣,盤腿唸了段經文,也罷這法事明天再做吧,自己真的快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