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場上答應我交換條件,並協助我理科過關的女生蘇蘇,因爲我的臨時反悔,而在班裡大聲揭發我的惡行。我想強辯,卻發現自己無理科辯,她的聲音引來同學們的圍觀。大家圍在我課桌周圍,都好奇的想要來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蘇戳着語文參考成績表上她的名字,大聲要求我把不及格那一欄的分數重新改過。參考成績表是文科才特有的成績表,記錄平時老師抽查大家課業的情況,多數時候是背誦課本一類的,老師寫了分數,成績表就交由各科代表保管,直到期中考和期末考的時候,纔拿來做考試成績評判的參考。
而現在這一份成績表,就擺在我桌面上,上面蘇蘇的參考成績,其中的一次,被老師評判爲不及格。
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蘇蘇把我還握着筆的手拉到成績表上,強行要我更改。我想我實在太瘦了,纔會覺得她的力氣格外的大。在她的吵鬧聲中,我甚至有一度認爲,幫她改過就算了,畢竟是我在情急之下答應的交換條件,再說,偷偷改一下成績,又不會怎樣。在明裕這種學校裡,其實沒有人會在乎成績是不是真實的,大家都只不過是想要混一個過關好回家跟家長交代而已。
況且,我自己都在做的事,又憑什麼端出一副正直的架子呢?
情況越來越遭,她想抖出協助我作弊的事情,而我卻不願意這件事情曝光。
是她做得太過分,纔會逼我惡人先告狀。我看已經控制不住她的情緒,所有同學都在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能讓她有機會說出幫我作弊的事情。
這樣想着,我大聲的跟圍觀的同學說,蘇蘇想要讓我幫她改語文課的參考成績,可我覺得不能幫她改。
一時間,大家都看着蘇蘇,她更是急了,開口辯解道,是她剛纔考試的時候答應說,我給她看理科答案,她就幫我改成績。
我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聽到蘇蘇的控訴之後,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到,沒有,她剛剛沒有給我看答案。我考試從來不作弊的,再說,在明裕這種地方,成績過不過關,也不是那麼重要啊。
蘇蘇被我說得還不了嘴,氣得直拍桌子指着我撂狠話,說,安亞爍你給我記住,以後你不要想在我這裡抄到一個答案!有事也不要想我會幫你!說完,就被她的姐妹們拉走。
其餘的同學看沒什麼好看的了,也都各自作鳥獸散,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直到這時,西瑾和尹方珞纔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算是對我無聲的安慰。
這一次的事情,除了我和蘇蘇她們那一票人鬧翻之外,在班裡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對於大家來說,這種小事,在明裕高中簡直是太常發生了,事情過了,也就過了,沒有人會把它放在心上。
在晚自習的教室,我和西瑾,尹方珞頭碰頭的聊悄悄話,我問她們,還記不記得上次在學校食堂幫我解圍的那個女生?
尹方珞說,當然記得啊,怎麼了?
那你們還記得,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少歆送禮物的男生嗎?
記得啊。西瑾說,你不是還說你可能認識他。
我說,我打聽出來了,那個男生,是我朋友社團的人。以前,我們還跟他哥動過手。你們說,少歆知不知道那個男生的背景啊?
西瑾說,應該知道吧,不然怎麼會追到這裡來。
我說,我很好奇耶,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少歆好好的廠長千金不做,跑到我們這種鬼地方來追一個男生啊?你們難道,都不好奇嗎?
喂!你們在說什麼?
一聲叱喝嚇了我們三個一跳,擡起頭,看到是孟允翔站在我們面前。只見她對我們說到,拜託你們不要那麼八卦好不好,你們不學習就不學習了,去多管人家的閒事幹嘛。
說完,又翻翻白眼走了。對她那嫌棄到要死的態度,我們實在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週末的時候,我決定回家一趟。之前就和沐日約好了,有空的話,週末就回去看看“飯糰”,凌淅來信說,他這周又不能來看我了,在學校也閒來無事,所以,還是先回家一趟好了。
回家的路途很漫長,要倒兩趟公車搖搖晃晃的坐上半天才能回得到家裡。已經過中秋了,天氣變得有些微涼,清晨秋日的陽光薄薄的撒在臉上,有種溫和的美好。我坐在公交車上,一路搖晃,穿過半座城市,回到那個冷漠的房子裡。而對於我的離家,數月未回的結果,我不能想象。只是希望如果碰見他,不要吵架纔好,畢竟,我也只是住一個晚上而已。
打開家門的時候,家裡果然空蕩蕩的沒有人,“飯糰”的聲音從陽臺傳來,這次,似乎比較有精神了些。我去看它,它高興的站了起來,只是依然很瘦,不太有精神的樣子。餵過飯糰,我環視了一下家裡,傢俱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在光線底下灰濛濛的一片。
我動手換了牀單,然後趁他沒有回來之前,把家裡的衛生打掃了一遍。並不是我願意,只是實在太髒,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仍沒見到他的蹤影,家裡除了雞蛋也沒別的什麼可以用來煮的菜。他不喜歡吃肉,而且,比我還挑食,所以長得又黑又瘦,活像個吸毒鬼的樣子。家裡平時也沒什麼菜,除了素菜和魚、蛋,他幾乎不吃別的東西。從前我在家的時候,爲了照顧到我的身體,偶爾還買些肉菜回來,現在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連買菜都省了。我看再這樣下去,他乾脆連煮菜吃飯也都省了算了。
沒心情在家呆着,也不想去跑菜市場買菜,所以我決定出去外面解決我的溫飽問題。酸辣粉是很開胃的一道主食,尤其是在秋天陽光明媚的午後,一碗酸辣粉,一杯奶茶,一個溫煦的下午,真好。
傍晚的時候我回到了家中,他仍是沒有回來過的影子。我打開電視,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看着,發現沒有哪一個電視臺的節目是我喜歡看的。不關心明星、娛樂、八卦新聞的我,真的對現在流行看什麼節目完全不知曉。隨便選了個綜藝節目,就開它在那放着,裡面說了什麼內容,我真的沒心情去看。
直到很晚也沒等到他人回來,我也懶得等,乾脆回牀上睡去。第二天早晨醒來,喂完“飯糰”,就起身離開了。
回學校還太早,我忽然想到,爲什麼不去找凌淅呢?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儘管他和沐日一再強調學校不讓進,可是,出來見一面總是可以的吧?剛好星期天他們也不用上課。這樣想着,我坐上了去往他們學校的公車。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他們學校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會很精緻,然後有漂亮的制服。公車一路搖晃,到他們學校的時候,時間還不算太晚。
儘管已經在腦海中有過種種的設想,可看到他們學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番。白色圍牆黑色的鐵閘門,確是很有貴族學校的風範,校門口裝有攝像頭,安保措施是做得相當足夠的。
看到我在門外探頭探腦,保安大哥出來問我想要幹什麼?
嘉藤不愧是最好的私立高中,這裡連保安大哥都有好看的制服,再想想我們的學校,算了,連門衛大叔都是穿的便服上班,學生們的制服更是改成什麼樣的都有。老師管不住,也就只好睜隻眼閉隻眼任隨我們去了。
我跟保安大哥說,我是想找個人。
星期天不住學校,我們都穿的便服出門。雖然是深秋時節,可我依然穿着最愛的短褲和夾克衫,是到了嘉藤,才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來的,怕是這裡的保安看到我手臂上的紋身,就更不肯讓我進去了。
保安大哥估計是看我態度還不錯,讓我做了登記,就放我進去了。
女孩子長得漂亮再態度乖巧,真的是比較方便,這樣保安大哥就讓我進來了,好像,也沒有他們說的這麼嚴格。
終於進到全市最好的高中,看着滿眼的富麗堂皇,我的驚歎不亞於第一次看到凌淅家的情景。室內外運動場、圖書館、教學樓、宿舍樓,每一個建築都頗具特色,學校的綠化也是相當的好,在高中能看到林蔭小道和草坪的真的不多。已經是深秋,林蔭小道的銀杏葉子已經開始變黃凋落,道上鋪滿金黃色的銀杏葉子,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聲音,那感覺真的很好。
我又恍惚想起了初中時和寧悅沐日去公園的情景,那時的我們,也是在這樣季節裡,揮灑我們的歡樂。纔不過兩年而已,我們已經分隔城市的兩端,朝着各自的方向漸行漸遠。
嘉藤高中的週末和我們不同,偌大的校園裡,石桌石凳、草地樹下,到處可以看到安安靜靜捧書閱讀的學生們。不似我們,不管週末、上課,永遠翻騰得跟滾燙的開水一樣,三五成羣的學生們在一起嬉笑打鬧,輕鬆自在。
這裡,太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