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來南去幾時休,人在光陰似箭流。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中秋佳節即將到來。本就喧囂的金陵城如今更是一派熱鬧景象。
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中秋節在南唐看來,雖然比不上春節,但每每這時,大人們總是會帶上自家的小孩兒,去買布匹,做衣服,因此,城中的各大裁縫店,此刻也都是門庭若市。南唐各地的文人騷客,也在這些時日,陸續來到此地,三兩成羣,或於木拱橋,或於湖心亭,或於小河邊,吟詩作對,煮酒下棋,爲的就是中秋節那晚,能在城中的賞月大會中拔得頭彩,或可因此揚名立萬。若說這個節日最受誰的歡迎,那自然便是城中的妙齡女子了。爲了節日當天的拜月活動,女子們自然是要提前準備,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畢竟在南唐人看來,中秋節是女人的節日,月亮上可是住着一位太陰之神。
城中自然是熱鬧非凡,怕只怕,這天公不作美啊。入月以來,整個金陵城,乃至整個南唐國土,上空皆是陰雲密佈,氣溫驟降。一場暴風雨,似乎隨時都會降臨。城中一些老人,體質較弱的,此刻也是穿上了棉衣。凜秋如寒冬,這樣的天氣,在之前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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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雖不像外界那般喧鬧。然而每個人都是在爲中秋節籌備着。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匆匆忙忙,在宮中佈置着花燈,鋪着紅毯。後宮的妃子們,雖身份高貴,此刻卻也是親手置辦着茶水和點心,就是爲了節日那晚,能有幸和皇上共度良宵,賞月飲酒。
“慕容姐姐,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嗎?”
廂房中,李蕊蓮正忽閃着自己的一雙大眼睛,注視着慕容林熙,兩手張開,原地轉了兩圈,笑着問道。其身後跟着四五名侍女。只見此時的李蕊蓮,頭戴鳳冠,身着霞帔,裙襬垂於地面,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
“公主天生麗質,自是穿什麼都好看。”慕容林熙笑道。
“嘻嘻。這是我爲中秋節的拜月大典專門定做的。”李蕊蓮顯然對慕容林熙的回答很是滿意,頓了頓,轉身對着後面的侍女說道:
“拿上來。”
“是,公主。”
身後一名侍女端着一個檀香木製的托盤,應了一聲,走到梳妝檯旁,將托盤小心翼翼地放下。只見托盤上,一件紅色錦袍整整齊齊地疊放着,錦袍上隱約可以看到有金色絲線繡制的花紋。雖未展開,卻依然能夠感受到這件衣服所散發出的高貴氣質。
“公主,這是?”慕容林熙不禁有些疑惑。
李蕊蓮走到慕容林熙面前,挽起慕容林熙的手,說道:
“慕容姐姐,這是我爲你準備的衣服。你快穿上試試看。”
說着,李蕊蓮將慕容林熙拉到梳妝檯前,抱起那件紅色錦袍,遞給了慕容林熙。
“公主,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慕容林熙連連擺手,拒絕道。
慕容林熙從小便是過着清貧的生活,不像李蕊蓮,身爲南唐公主,自幼錦衣玉食,山珍海味。眼前的這件錦袍,價值不菲,慕容林熙從來都沒有想過,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會穿在自己的身上。
“爲什麼不要啊。這可是我精心爲你準備的呢。”李蕊蓮嘟着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公主,這件衣服實在是太貴重了。這段時日,我和林峰在宮中,承蒙公主照顧,我已經是感激不盡,怎麼能再接受這份大禮呢?”慕容林熙道。
“哎呀,慕容姐姐,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好東西要一起分享。而且,你不僅是我的好朋友,還是王兄的朋友。王兄曾經告訴我,朋友有難,一定要出手相助。況且在我的一畝三分地,照顧你不也是應該的嘛。如果以後我遇到了什麼困難,我相信慕容姐姐也一定會盡全力幫助我的,對吧。嘻嘻。”李蕊蓮將錦袍放下,拉住慕容林熙的手,笑着說道。
“如果慕容姐姐執意不肯收下,那以後我們就不要做朋友了。”李蕊蓮接着道。
慕容林熙聽後,猶豫片刻,便不再矯情,說道:
“那好,衣服我收下了。謝謝公主。”
“嘻嘻,這纔對嘛,這纔是我的好姐姐!”李蕊蓮笑着給了慕容林熙一個大大的擁抱。
“快,慕容姐姐快換上,讓我看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李蕊蓮接着道。
“嗯。”慕容林熙溫柔地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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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侍女的服侍下,足足半個鐘頭,慕容林熙才梳妝完畢。這半個鐘頭,在李蕊蓮看來,彷彿是經過了半年的時間。李蕊蓮在院中揹着小手,踱着步子,不停地走來走去。身後的侍女皆是低着頭,靜靜地站成一排。
“怎麼還沒出來啊,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李蕊蓮口中嘟囔着。
“嘎吱。”隨着一道清脆的開門聲,慕容林熙在侍女的跟隨下,走出了房門。李蕊蓮看着面前的人兒,不禁停下了腳步,杵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的不可思議。只見面前的慕容林熙,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俊眉修眼,顧盼神飛。頭盤朝雲近香髻,一身大紅色錦袍,金線花紋,更顯出其端莊與高貴。
“慕容姐姐,你真漂亮!”李蕊蓮癡癡道。
“公主過獎了,是這件衣服好看。”慕容林熙笑道。
慕容林熙對自己現在的裝扮,自然是十分滿意的。雖然之前因爲不敢想象,而想要拒絕公主的好意。但是,哪個女孩子會沒有愛美之心呢?
“慕容姐姐就不要謙虛了。你現在的樣子,比宮中的那些妃子還要好看呢!嘻嘻,若是讓王兄看到了,肯定口水都流出來了!”李蕊蓮走到慕容林熙身旁,拉着慕容林熙的手,笑道。
慕容林熙聽後,不禁莞爾一笑。
“哼,王兄一大早就跑去皇兄那裡了。我叫他陪我來找你,他也不理。真是氣死我了。還有那個該死的臭冰塊,雲中。也不知道他們三個大男人在一起討論些什麼。”李蕊蓮撅着嘴,說道。
慕容林熙面對着李蕊蓮的抱怨,微微一笑。公主年紀還小,自是無憂無慮的,很多事情都不會深入思考。慕容林熙擡頭看了看陰暗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擔憂。自己畢竟身懷術法,雖然修爲尚淺,但對外界的感知,依然是高出常人許多。
“這天氣,似乎暗藏殺機!”慕容林熙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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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門的正上方,有一座鼓樓。此刻,李燁,李慕寒以及雲中三人,正站在鼓樓上,擡頭望着天空,臉上皆是出現一抹嚴肅。
“三弟,你可能看出什麼端倪?”李燁雙手負於身後,擡頭看着天上的陰雲,問道。
“皇兄,臣弟感應到,上空的陰雲中,似乎蘊含着某種邪惡的氣息。”李慕寒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這天氣並非是自然現象,而是有人刻意而爲。”李燁道。
“是的,皇兄。”李慕寒道。
“據探子回報,後周,後晉,南楚等其他諸國,均是晴空萬里,並沒有這般異象。”雲中躬身道。
“怎麼會這樣?”李燁皺了皺眉頭,說道。
“皇上,臣覺得,這異象是擺明了衝着我大唐而來。”雲中道。
“臣弟和雲總管的想法是一樣的。”李慕寒用手託着下巴,沉吟片刻,接着道:
“皇兄可還記得,一月前的黑袍人之事。”
“你的意思是,這異象是那黑袍人所爲?”李燁不禁問道。
“不錯。黑袍人始終覬覦我大唐鎮國之寶,還魂金丹。皇兄之前也說過,此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依臣弟之見,只怕是黑袍人想要趁中秋節,宮中防衛鬆懈之時,再次奪取還魂金丹。”李慕寒道。
李燁聽後,點了點頭,以示贊同。的確,除了黑袍人,也再找不出第二個修行之士,能與大唐有什麼瓜葛。
“這可真是個多事之秋啊!”李燁嘆了口氣,對雲中說道:
“雲中,即刻安排下去。城中加強戒備,不要讓任何可疑人物混入金陵。宮中一定要嚴格把守,尤其是藏寶閣區域。”
“是!”雲中躬身應了一聲,轉身朝鼓樓下走去。
“唉,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李燁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重重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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